李大头、邋遢六、孙麻子等几个人进来给萧赫风见礼,他们军装整齐身子挺拔如松,背着长弓刀剑,再也不是以往那副颓废相,已有了军人的气度。
经过这次大战,他们的信心大增,终于知道什么是气节,什么是荣耀。仇指挥在向五军都督府呈报的军功中特意提到巡检司造火药有功,朝廷这次也给了他们丰厚的奖赏。
“看你的样子恢复的不错嘛!”萧赫风走到跟前亲切的拍拍李大头的肩膀。原来剿灭一水帮时,李大头腹部被箭矢伤到了,不过仗着身强体壮,养半个月就恢复如初了。
“萧大人……”李大头那么高的个子竟然最容易激动,他红着眼圈说:“才来几个月就要走了,兄弟们都舍不得你!”
李大头现在是巡检司的副巡检,萧赫风把摔跤的技巧传授给他,他倒是很用心练习,没有几个月,在军中也小有名气了。
“李副巡检,看你这样!萧大人高升是好事,等到他高升当了指挥、都督,还能忘了咱们弟兄?”孙麻子用胳膊顶了顶李大头。
“就是!”邋遢六这回也不邋遢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也洗得很干净看上去十分精神,听说最近他还成功的说成了一门亲事,把他老娘乐得成天合不拢嘴。
李大头抹了一把脸,冲萧赫风拱手道:“萧大人,如果没有您来巡检司,就没有我们这帮人的今天!大伙听说大人高升,都约好了给大人饯行!还请大人勿要推辞!”
萧赫风一拍桌子:“好,今天喝个不醉不归!”说完跟着几个人朝外走去。
“世子!您别忘了姑太太说的……”云斑的话微弱的跟一阵风一样,根本没刮到萧赫风的耳中,他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饯行依然是上山打猎,吃野味,不过这次根本没用萧赫风动手,虽然几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让这些普通兵士变成武艺高强的人,可也让他们比以前更加强壮、身手敏捷。
隶属弓兵的三十人负责打猎,其余拾柴生火,埋锅准备。他们上山打了七八只鹿,还有些山鸡野兔。
不一会,大锅中的香味弥漫开来,每个兵士都举起手中的酒碗。李大头站起来,说:“兄弟们,今天大伙在这里给萧大人饯行,若没有萧大人激励,就没有今天的咱们。这一杯,敬萧大人,感谢他让咱们不再浑浑噩噩的混下去,让咱们重新活了一回!”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郑重地冲着萧赫风抱拳道:“感谢萧大人!”声音洪亮,震耳欲聋。
萧赫风也缓缓起身,举起酒碗,说:“也敬大家,巡检司的兵永远都好样的!干了!”
烈酒,烤肉,猜拳,狂饮,露天席地还有肆无忌惮的狂笑……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一口烈酒入喉,萧赫风觉得他已经离不开这种生活了,比起在京城的步步为谋,小心算计他还是更喜欢现在。
第二天,原以为会被姑父一顿苛责,没想到他却什么也没说。萧赫风敏锐的从他眼中看到了深切的哀伤……他突然发现那个总是跟随在姑父身边的仆从——手腕上纹着水蛇的年青男子不见了!
一水帮……既然一水帮与姑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为何歼灭一水帮时姑父并没有出面阻止?这些迷团已随着一水帮的覆灭而淹没在东泽湖底了。萧赫风知道褚英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他是轻易不会让人看出破绽的,而今的失态是非常不寻常的……
褚英淡淡问:“风儿决定搬到水兵营去住了?”
“是,姑父。”萧赫风点点头。
“也好,那里安全些,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回京城了,没有人照顾,一切自己小心。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是知道别人要什么……对吧?”褚英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犀利。
萧赫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风儿知道!”
萧夫人亲自给他准备行装,有的没的装了一大堆,还是褚英劝道:“心疼侄儿也不是这个心疼法,兵营中药品食物都全,又不是到海外远行,这么多东西怎么搬得动?”这才又重精简成一车,家宴饯行过后,褚英派家丁护送萧赫风去了鲤鱼湾。
转眼间到了盛夏,萧赫风已在水兵营就职一个多月了。做为千总,除了每日训练兵士、管理营务、巡逻、还是有很多时间研究他的“秘密武器”。
这天正是朔望,到东泽卫指挥所例会后,他特意回渔容县城一趟,因为韩向雪说有事找他。
兵营有严格的规章制度,萧赫风不能带着韩向雪到水兵营,就在县城中给他租了房子,又把自己手下几个得力的贴身侍卫拔给他。当然,那五万两银票也给他了。
他先回褚英府上给姑父姑母请安,被萧夫人留下用过午饭才辞别回水兵营。
萧赫风到了给韩向雪所租的那个宅子,可他竟然不在!留守的侍卫们说韩公子最近经常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能甩掉跟随的人,悄悄跑掉……留守的侍卫们都委婉的表示想要换岗,跟随萧赫风去兵营。
“如果再把人跟丢了,你们也不用回来了!我看你们挺滋润的,一个个都吃胖了!那家伙没少收买你们吧?”萧赫风冷冷的打量他们一番,说道。
侍卫们冷汗都冒出来了,跪在地上说:“属下不敢!”
这群侍卫里面有父亲的眼线,他故意把这几个留给兔子兄的。不过这个死兔子天天吃的太多,可能撑得痴呆了,竟然爽约!萧赫风决定不等了和侍卫们骑着马回鲤鱼湾。
刚出县城,在郊外一片树林中,传来一声女子惨叫:“救命!”
这声音如此耳熟……来不急多想,萧赫风拨转马头冲向荫郁茂密的树林中。
只见几个黑衣大汉把一个女子按在地上正欲行不轨,看不清那女子的长相,只有两条长腿从被撕破的亵裤中露出来,白皙如雪。
“住手!”萧赫风从腰中抽出长剑,跳下马朝他们奔去,身后八个护卫紧跟在后。那几个黑衣大汉也抓起地上的武器迎了上来,短兵相接,一片刺耳的刀械声响彻树林,惊得鸟儿四散而逃。
那几个黑衣人竟如有准备一般,只斗了几个回合,就向后退去。原来在树林边缘停着他们的马匹,黑衣人跃上马,狂奔而去。
萧赫风和侍从们再折回去牵马追赶已经来不急了,那群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萧赫风这才想起那个女子,回到林中看到她的衣物已被撕得一片一片,露出光滑的后背,她紧紧抱着身子发抖。
那女子抬起头,萧赫风吃惊地失声叫道:“蒲谨惜!怎么是你?”
她明显惊吓过度,眼神涣散,除了颤抖什么也说不出来。萧赫风突然感觉怒火大炽,大吼道:“都给我转过身去!”
侍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吓了一跳,急忙背过身子,挺直脊背。
他脱下身上的衣服给谨惜披上,把她紧紧裹在怀中,轻轻拍着她,在她耳朵边低语着:“嘘~别怕,没事了……有我在……”
他的温柔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侍卫们听到身子一僵,更不敢动弹了。
他觉到怀中的她像只可怜的落水小猫,瑟瑟发抖,蜷缩在他怀中。小手紧紧扯着他的衣襟不放手,好像怕他会丢下她似的,萧赫风的心突然抽搐起来,这种莫名的心疼让他皱紧了眉头,他不由得把谨惜搂得更紧了。
他抬起头望向林子的边缘,想着:那群黑衣汉子为何要劫持蒲谨惜?就算为了劫色为何不找个安全的地方而是在官路边的树林中?这里可是经常会有人经过的。而且他们像是有准备,把马都栓在树林边,一遇到袭击马上就逃跑了……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萧赫风想把谨惜抱上马背,可一看到从他那宽大的衣衫中露出的雪白如玉的腿,不禁喉节蠕动了一下。对那几个比树站得还整齐的侍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城里给我买几件衣服!还有找人雇个轿子来!”
“是!”几个人身体一震,比兔子还快飞奔着跑出林子。
感觉到他身子一动,谨惜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急促的喘息着:“别……别走……别抛下我……”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没事了……别怕!”萧赫风看着她被吓得如此失常,比自己被人刺了一刀还难受!
看着那苍白的小脸贴在他胸口,寒冷如冰,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额头,低声说:“我发誓,一定会找到那些侵犯你的人,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这时,阴暗的树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位轻云卷雪的白衣少年。他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只竹杯,粉嫩的小脸上飘着两朵可疑的红云。
萧赫风立即警觉起来,眯起眼睛盯着韩向雪,说:“你怎么在这里?”
韩向雪踩着软绵绵的“云步”走到他面前,探下身眯起醉眼看他怀中的谨惜。说道:“世子如原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