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的话让陈执事陷入了沉思,手指敲击这桌子,考虑了一番利弊后说道,“就他们手里的马来说,只要入了这陇地便会被人盯上,必须找个能保全他们的大主户。我们常家在关陇的地位不论是哪个道上的人都得礼让三分,所以这才是他们找上常家的原因所在。”
常乐心中还是有顾虑,沉声说道,“真如他二人所说有一万匹战马入关,那他们有多少人你想过没有?少之三千,多至五千。这样的实力放在我们的领地内怎么可能安生的了,时刻都得防备着他们反水。”
“这”陈执事不知该说什么,顿了顿说道,“乐少爷,他们毕竟是外来者,和我们合作才能安身立命,如果反水了,这关陇之地能容的下他们?”
常乐考虑了下,说道,“一切小心行事吧,如果答应他们,必须选择一块远离我们各城的地方。这次下山带着师门任务,也算是一种历练,一年内我会留在关中,如果他们有异动,诛之。”
“乐少爷不走了?”陈执事诧异道。
常乐点了点头,“不走了,关中大乱,巴蜀自闭,师门对关中失去控制。吐谷浑复国,羌、氐拜山请命,师门派我等几人先行来到关中探查情况,向来之后便会有动作,我常家可以趁此机会上位。”说罢,常乐嘴角上扬,显然他的心中有一些谋划。
陈执事惊讶的说道,“那我常家岂不是有可能将关中据为己有?”
常了点了点头,“之前爹和大哥的手段便给我们常家打下了的两郡之地基础,只要我们的实力足够引起师门注意得到认可。现在秦家的境况怎么样?”
陈执事撇了撇嘴,“秦家哪有老爷那份魄力,再说他们的珍宝轩经营的都是些金银、玉器首饰,字画一些奢侈的物件,怎么能比得上我常家控制着粮食、武器、盐巴。秦家依然在长安城内,费老将军控制京兆的局面,秦家没少出力。”
常乐点了点头,“秦琴在长安?”
陈执事微微一笑回答道,“在,现在兵荒马乱的,秦家江南,江北,巴蜀的生意已经弄个的他们焦头烂额了,秦琴哪还敢添乱。不过听说费老将军稳住京兆局面后,京兆郡守赵陶抒之子,赵钧元对秦琴可是紧追不房,秦家也有意成两家和亲,保住他们在长安的地位。”
“哼!自不量力,秦琴瞎了眼也不会看上那个二世祖。”常乐的话里一股子醋意,从前常家便向给常乐和秦琴定下娃娃亲,可常乐被昆仑看中入山修行,此时只能作罢。可如此常乐下山而回,一听到赵钧元还死追着秦琴不放,就气不打一处来。常乐心道,“秦琴你是我的女人,谁都抢不走。”
“乐少爷,我将今日之事飞鸽传回常家,看看老爷怎么决断。”陈执事说道。
常乐点了点头,“好,告诉老爷我在灵武城。”
“明白。”
林海与胡飞返回钱庄后将事情的经过讲于方清,方清仔细听后分析道,“常家答应我们后,这样我们失去了马匹的经营权,就是我们只能将马卖给常家,至于常家卖谁,我们便不能管了是吧?”
胡飞点了点。
方清继续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会被视为常家的一部分,如果暂时稳定的局面一乱,有人打常家的主意,第一个就会先灭我们马场,就虎贲营这不到五千人,如果无险而守,结果你们想过吗?这提前站队并不是一件好事,我们没有了虚与委蛇的资本。”方清的话直接切入中要害。
胡飞只想到眼前之事,却没有方清的深谋远虑,此时没了主意的他着急的说道,“那怎么办?”
林海一直没有吱声,此刻说道,“方大哥,虎贲营坚持不了几天,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处,常家是不错的选择,有地盘又有资本与各方势力保持良好的关系,况且我们也是暂时呆在常家,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们便过黄河回晋阳郡。”
先解了燃眉之极,往后的事见步行步,这是虎贲营现在唯一的办法,方清无奈的点了点头,“只好这样了。”
林海接着说道,“方大哥,你带上琪琪格与两名亲卫先行返回虎贲营,这都两天了,他们该着急了。明天我们和常家会面有了结果后便返回。留在这里的人太多难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好,我们先回准备入关的事,明天与常家谈时小心他们设套,胡飞你机警些。”方清嘱咐道。
“方郎将放心,我会小心的。”胡飞回答道。
方清点了点头,带着极不情愿离开的琪琪格和两名亲卫上了路,林海将身下的两名亲卫叫道身边,“吊在他们后面,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如果发现可疑的人不需留情。”
“校尉放心。”
入夜后,两名亲卫返回,“禀报校尉,发现两个人远远跟在方郎将他们后面,是豹子那伙的人,本来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动手,可没过多久便跟丢了。他们的马太慢了。”
“辛苦了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出发后,你二人前往灵武城北二十里外等候。”林海吩咐道。
“明白。”
翌日,林海跟胡飞再次来到常信货行,李掌柜早早便在前堂等候,“二位爷,我家少爷等候多时了。”
林海到了后院见到常乐和陈执事后,发现二人的态度转变很大,陈执事热情的招待着他们。
胡飞不愿跟他们浪费时间,直接问道,“陈执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陈执事哈哈一笑,“这位小哥倒是个急脾气,昨天我已经飞鸽传书给老爷,老爷今天清早会话了,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胡飞继续追问道,“那可找到合适设立马场的地方?”
陈执事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卷子,摊在桌上,说道。“小兄弟你们算是找对人了,这关陇地带最好的草场便在我们延安郡,从西向东,吴旗志丹安塞清涧一线便是分水岭,北面到长城为草原地形,往南便都是林子了。家主允许你们在清水河以西,清涧以东,金明城以北,魏平城以南这一代寻找合适的草场建立马场。”
林海仔细一看便明白了常家的用意,魏平作为延安郡北部重镇,与雕阴郡相邻,定然驻有重兵。而南面有金明与丰林县城作为屏障,肤施在后互成掎角之势。如果林海等人有异心,也逃不出常家的控制。
林海沉声道,“常家的意思是让我们在这里建马场还是限制我们的自由,只能在这里活动。”林海的话切中要害,陈执事收到的密信很短,但有意让林海等人只在这一代活动。
林海的话一出,陈执事便有些蒙了,但常乐哈哈笑道,“林兄弟多虑了,如果林兄弟有意来肤施做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陈执事赶紧附和道。
林海微微一笑,“那我要是有意去长安逛逛不用向常家汇报吧?”话里的意思十分明确,就是告诉常家别想限制他的活动自由。
“当然可以,林兄弟第一次来关陇吧,如果有兴致玩耍,我乐意奉陪。”常乐笑道。
“不敢劳烦二少爷,只要常家允许变成,我还不一定有时间逛呢,安顿马场需要不少时日。等得空了那肯定得去长安走走,向往很久了。”林海靠着椅背一幅悠闲之势,话却寸步不让。
常乐斩钉截铁的说道,“林兄弟放心,我常乐在此立誓,定然不限制林兄自由。”
“这样我便疑虑尽去了,不知我们使用草原需要付多少?”胡飞问道。
陈执事摇头说道,“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那草场空着也是空着,谈什么钱,而且那里有个安定镇,本来住着不少当地放羊的牧民,可雕阴郡跟突勒克走的太近,当地人害怕突勒克人打秋风,便南迁了,整个镇子基本上空了。正好你们在那里修建下方便安顿下来。老爷做生意向来以诚相待。”
胡飞望向林海,眼神中带着询问,林海微微一笑,“好,既然常家如此看重我们,那我也不说客套话了。希望我们今后精诚合作。”
陈执事问道,“马队是不是还在关外?”
林海点了点头。
陈执事一脸苦色的说道,“入关是个大问题,灵武郡的官兵胆小怕事,被突勒克的淫威所摄,如此大的马队进关,怕他们会跳出来阻拦,突勒克这一年来对马匹的贩卖控制很严。”
林海微微一笑,“入关的事便不用陈兄考虑了,你们派人在关内等候,入关后我们径直向延安郡行去,不能多做停留,省得惹人注意。”
常乐和陈执事对视一眼,本来家主的信函中提到入关的问题,常家与关上的官兵有些关系,准备重金买通他们,虽然灵武郡降了突勒克,可还是郡守说了算,突勒克只会给他们些钱财作为粮饷,所以有机可趁。
“这样最好,省去很多麻烦。我和二少爷也准备回肤施。我们在关内接应马队。”陈执事说道。
林海点了点头,“明日清晨我们入关,我二人便不再久留了。”说罢,林海和胡飞准备返回关外的虎贲营。
常乐说道,“好,那就不留二位兄弟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聚。”
常乐和陈执事将林海二人送出货行,看着两骑渐渐在他们视线里消失,常乐眯了眯眼,心道,“那人感觉十分奇怪,但却找不出原因在哪。以后还需多留心,必须摸清他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