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有回来吗?’祁晟皓站在窗边,看着山下那天蔓延往上的路,他在等着,等着一夜未归的蓝沐雪。祁晟皓是何许人也,会发生什么,发生了什么,他都了如指掌,他原本以为,他可以不在意,可是,到头来才发现,不过是在骗自己,那颗心,还是会在意。
‘主子,为何昨夜不留住蓝主?’凌天很是不解,连他都知道蓝沐雪会离开,会去找祁晟皓,而且,连他也知道苏岳干的好事,为什么,到现在为止祁晟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但没有阻止蓝沐雪离开,对苏岳的行为也不闻不问。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若无心,何曾留得住?’祁晟皓无奈的说着,他了解蓝沐雪,也了解蓝沐雪的个性。曾经,就算没有祁晟航,他们之间也总是隔着一些什么,虽然看似那么甜蜜,可总是隔着什么。如今,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九王妃,白家二小姐白心璃,那么,他有什么立场留住她,留住她的资本又是什么。蓝沐雪是个冷漠的女人,她的心,只能让她自己看见,别人是无法左右的。
‘主子,那苏岳?’苏岳比凌天晚一年跟着祁晟皓,起初凌天对苏岳总是有些敌意,可是多年的兄弟情谊,他慢慢卸下了对苏岳的防备,可是如今,真的不知道苏岳这么做的原因,或许吧,他总是那么令人费解,即使是那么多年的兄弟,总是探不清他的心底。
‘出来吧,梁上君子可不好当。’祁晟皓没有回答凌天的话,而是好笑的盯着房顶,缓缓的说着,戏谑的那一笑,仿佛是在笑自己,又仿佛是在笑那个人。
‘我是真的低估了你。’苏岳从房顶一跃而下,银色的面具发出诡异的光芒。也是那么云淡风轻的看着祁晟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不过,没想到的是提前了这么多。若不是蓝沐雪,他的满盘计划,怎么会毁于一旦,他好像,总是没有摸透祁晟皓的实力,看来还是低估了他。
‘苏岳,你这是何意?’凌天看着他,有些愤怒的说着。苏岳可以对他们任何一个人不敬,可以背叛正天宫,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对祁晟皓和蓝沐雪下手,活生生的拆散这对人儿。
‘凌天,你该叫他六爷。’祁晟皓冷笑着与眼前半掩着面的男人对峙着,眼底划过一丝哀怨,骨肉同胞的手足,就是这样对他的,或许,只怨生在帝王家。
‘六爷?’凌天诧异,这足以让所有人都诧异,为什么会是祁晟枫,陪伴在祁晟皓身边那么多年,居然是祁晟枫,而且他们一点都没有发觉。
‘凌天,你出去,本王要跟六弟好好谈谈。’祁晟皓只是觉得,有些话说开了比较好,而且,他不想当着凌天的面,毕竟,这是家事。
‘属下遵旨。’凌天没有恨苏岳,哦?应该说是祁晟枫,这么多年来祁晟枫潜藏正天宫的目的虽然让他觉得厌恶,可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不管祁晟枫是不是假的,至少他是真的。
‘不愧是二哥,果然一双慧眼。’祁晟枫摘下脸上的面具,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在祁晟皓面前。他狂傲不羁的笑着,仿佛是在取消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一步,连他都不知道。
‘六弟过奖了,二哥愚钝,怎可及得六弟的一颗明心。’祁晟皓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心底没来由的觉得悲哀。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储君之位,连自己的亲生兄弟都可以对他存有二心。祁晟皓明白,就算他无心天下,也逃不过这宫廷的内斗,位居东宫是每个皇子一生的追求,这就是他们的命,躲不过,逃不掉。祁晟皓曾经就想过,与心爱的女人归隐山林,田园间寻找自在,可是,并不是他肯放弃就能逃掉的。在这个玉宇琼楼,用金钻雕砌的牢笼之中,成者为王败者寇,没有人能够在这场游戏里面喊停,谁都没有权利退出,只有走到最后,鱼死网破。这便是皇室的命,怨不得他人,怨只怨生在帝王家。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祁晟枫不相信祁晟皓是刚刚发现他的身份,可是为什么祁晟皓一直不揭开他的真面目,这让他很不解。祁晟皓一向做事心思缜密果断,手下不留情,为何会如此隐忍他,此中定有阴谋。
‘你刚来我身边,我就发现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揭开这层纱。’祁晟皓带着笑意说,他是谁,祁晟皓啊,不是一般的人。就连祁晟伦,或许都低估了他的实力,他韬光养锐,只是想要明哲保身,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那你为何,不直接除掉我,还要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难不成,你真的自信到以为我不足为患?’别人或许不了解他祁晟皓,可是祁晟枫足够的了解他。祁晟皓做事向来谨慎,从来不会留下任何一个隐患,而对于他,就是个列外。他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向雷厉风行的他,居然会留着一个祸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可以对我无情,我却做不到无义。’祁晟皓这么多年来,自认问心无愧,对于正天宫,或许在世人眼中看来不是那么光明磊落。可是祁晟皓对付的人,从来没有皇族中的任何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自己的手足兄弟,就算是危及皇位,他也不会伤害自己的手足,这一点,就是他致命的弱点。
‘二哥,你会后悔的,不管是哪个帝王,都会不折手段的除掉自己的手足,巩固江山,你这么做,只会丢掉性命,妇人之仁。’祁晟枫的话,响彻在祁晟皓的耳边,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他知道自己可以安安稳稳的走出去,祁晟皓的不忍,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我本有心,奈何生在帝王家。’看着他离去,祁晟皓根本就没有阻拦的意思,若是要除掉他,多年前就可以,可是他就是下不了手,或许,这真的是他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