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三更送到!好累哦,睡觉去也,呵呵。)
小胖子年纪不大,力气倒是蛮大的,瘦小的傅清玉被他连拖带拽,一下子就到了水边村外的山下。
这座山是离水边村最近的一座山,其实,水边村就建在这座山的山脚下,傍山吃山,这里的人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优良传统。傅清玉也经常光顾这座山去割些猪草,捡些柴火什么的。还有,她一生的积蓄,那傅二公子给的二百多两银子就埋在这座山半山腰的地方。
山下有好几个地方通向山顶,山上有一座寺庙,也就是这一带最出名的光华寺,常年香火鼎盛,前来烧香拜神的人络绎不绝。不过想来怕是时辰尚早,上香的人还不是很多,但从山下望上去,仍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一些香客。
“小胖子,你拉着我干嘛呀?要去上香是吗?我今天有事,等明天有空的时候姐姐有空的时候,再陪你去好不好?”傅清玉一边用力甩开小胖子,一边尽量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去哄他。
这个小孩子真是添乱,她这一天都不能出门的,她要等人呢。
“清玉姐姐,我不是拉你去上香,是去救人。”小胖子说得极其郑重,他指了指山上,对傅清玉说道,“清玉姐姐,山上有个人受伤了。你以前救我的小黑猫的时候,不是说救猫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那救人一命,应该加倍,可以造十四级浮屠了。清玉姐姐,你就过去看看吧。”
傅清玉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叫做“救猫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奇怪的话?想必是她这具身体的善良的原主人说的。还有,什么十四级浮屠?救猫七级,救人就加倍,成十四级了?
傅清玉被面前这位小男孩弄得哭笑不得。这救猫怎么可以与救人同语而论?就好像一个兽医怎么可以去救人呢?
傅清玉这样想着,脚步却停不下来,一直被小胖子拖着朝山上走去。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远远的,便听到了一片嘈杂的声音,慌乱的脚步声,渲沸的说话声,还有哭声,呻吟声。
走到近前,见旁边停了一顶不太华丽的轿子,比起普通人家用的青衣小轿又好了一些。轿子旁边围了一大堆人,吵吵嚷嚷的不知在争执着什么,哭泣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这四周的环境怎么这么眼熟?傅清玉一抬眼,便仰望到了建在山上的光华寺。
“清玉姐姐,快进去吧。”小胖子用力拨开人群,还不忘喊了句:“让开让开,大夫来了。”
傅清玉慌得连忙去捂小胖子的嘴:“小胖子,别乱说。”她已经明显感到周边的眼光齐齐汇聚到她的身上。
小胖子睁着天真的眼睛,认真道:“清玉姐姐,上次我家的那只小黑猫脚摔断了,你不是把它治好了吗?所以,你就是大夫,这位姐姐的脚也摔伤了,你一定能治的。”
傅清玉差点晕倒。这个比喻未免太……被别人听到还以为是对伤者不敬呢。
果然,人群中已有人投来愠怒的目光。一个管事婆子模样的人冷冷地把目光在小胖子身上一扫,“哼”了一声道:“哪里跑来的野孩子,一点规矩也没有。”
“你说什么,死老太婆!”小胖子不依了,乡下孩子可不兴讲什么斯文,见那个婆子在瞪他,他也毫无畏惧地瞪了回去。
傅清玉没空理那两只“斗鸡”在互瞪眼,她走近几步,举目看去,见光华寺门前的层层台阶下面,一个丫环半跪在地上,双手用力抱着一个姑娘,正在哀哀哭着。在她怀里,躺着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脸色苍白,气弱游丝,似乎神志已经昏迷,嘴里无意识地发出一些细碎的呻吟声。
傅清玉把目光落在她的下半身。她身上穿着一条葱绿色的长裤,裤脖子的地方有一大滩殷红的鲜血,裤管的地方微微隆起,如果小胖子所说的是真的话,那这位姑娘肯定是摔断脚,断裂的脚骨岔了出来。
傅清玉正要上前看个究竟,那个管事模样的婆子已经伸出手来推他们:“去去去,闪一边去。两个小毛孩,在这里瞎捣乱,没看到这里乱了套了吗?”转头朝旁边喝道,“尽柞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两个野孩子轰走。”
马上哗啦啦出来两个小厮模样的人,用力推搡着傅清玉和小胖子就朝外走。傅清玉用身体护着小胖子,避免他摔倒,心里不由有些不愤:“好心没好报,活该受罪。”
此话被旁边轿子里边的人听了去,轿子里的人微皱一下眉头,撩开窗帘的一角朝傅清玉徐徐看了过来。
傅清玉走出几步,就听到刚才那个管事模样的婆子在气急败坏地骂那些小厮:“大夫怎么还没来?你们这群饭桶,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其中一个小厮低着头,低声道:“这附近几个村落我们都找遍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大夫都找不着,都说是被县太爷请去给他儿子治病了。”
“一个小小的县太爷的儿子病了,请那么多大夫干嘛?要死的话,请再多的大夫也没有用。”管事婆子似乎不解气,又骂了几句。
“何妈妈,腊梅,腊梅不行了,怎么办啊?”刚才一直抱着伤者的丫头哭道。
管事婆子何妈妈看到腊梅脚上的破损的创口涌出越来越多的鲜血,半条葱绿长裤已被泅湿,再这样下去,即使不活活痛死,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指住几名小厮,命令道:“你们几个,一起把腊梅抬下山去,再找辆马车来,要快,我们尽快到镇上去找大夫。”
傅清玉闻言大吃一惊,伤成这样还乱搬乱动?她赶忙转过头来,喊道:“不要动!”
但是,已经来不及,那些小厮已经冲了过去,依了管事婆子何妈妈的吩咐去搬动腊梅的手脚。
傅清玉眼疾手快,迅速拉过小胖子,捂住他的耳朵。随即一声凄厉而尖锐的惨叫声响起,震得在场的人耳朵嗡嗡直响。腊梅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这下连管事婆子也慌了起来,急得直搓手,在原地直打转。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了,她狠狠心,再吩咐道:“不管那么多了,先抬下山去。”
傅清玉气了,那个老婆子明显的不懂装懂,放着她这个好好的骨科大夫不用,偏偏还在乱指挥!山路这么颠簸,即使那位姑娘能捡回半条命来,恐怕一条脚也要废了。
当下,她想也没想,一句话就冲出口来:“住手!你们都住手!”
管事婆子身子震了一下,转过头来,用满怀希望的目光朝傅清玉这边望了过来,看清叫停的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时,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去去支,你们这些野孩子还不走?老娘现在没心情管你们,再不走的话我让人撵你们。”
“何妈妈。”一声细细柔柔的声音从轿子里传了出来,声音虽然温柔婉约,但听得出有些先天不足。
何妈妈马上抄着小碎步走到轿子旁边,恭声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就让这位小大夫看看吧。”依然是那细柔的声音,说完之后还带些喘息。
何妈妈愕了一下,转头看看傅清玉,迟疑道:“大小姐,这些野孩子不知从哪里跑来的,万一……”
只听轿帘一掀,众人眼前一亮,一个纤细的身影轻盈地走出软轿。是一位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极瘦,脸色苍白,带着病态,却掩饰不住那卓约的风姿。恬静的面容,淡淡的蛾眉,盈盈的秋水,宛似这荒野的一朵奇葩,绚丽绽放。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这荒郊里风这么大……”一个丫头走上前来,扶住这位少女,低声劝道,“你的病刚刚有了起色,要是受了寒,老爷夫人又该担心了,还是回到轿子里去吧。”
少女笑笑:“无妨。”她抬眸看向管事婆子:“何妈妈,现在咱们也没了办法,看这情形,腊梅也不能再拖下去了。方才这位小大夫两次叫停,想必有过人之处,我们不妨让她试试。如果万一……”少女低叹一声,“那也是腊梅的命。”
她娉婷前行,来到傅清玉面前,俯下身子,柔声道:“小姑娘,你是个大夫吧?难道你也懂这歧黄之术?”见傅清玉点点头,她不由笑了,“那好,就劳烦小大夫亲自动手,救救我的丫环,日后定当重金酬谢。”
“姐姐见外了。”傅清玉冲口而出,“医者父母心,哪需什么酬劳?既然姐姐这么说了,我就试试吧。”
说着傅清玉大步走到那位受伤的丫环腊梅身边,半跪下身子,仔细察看了创口一番。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一用力,把腊梅的一截裤管扯了下来。
“你这个野丫头,你要干什么?”管事婆子何妈妈怒道。
傅清玉没理她,冷声道:“我在救人,你这个老婆子给我闪远点,别误了大事。”
何妈妈何时受过这番话语,眼睛一瞪,正要发作,瞥见自家小姐投过来的严厉的目光,不敢造次,只好乖乖缩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