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敬完茶,霍宋氏对站在厅中的一对璧人慈爱一笑:“夜儿,从今天起你与素洛就是夫妻,你们二人要相敬如宾,早日让我和你爹抱上孙子,享受天伦之乐才好啊。”
霍良夜嘴角微微上扬,应承下来。
霍隋氏开口道:“素洛,以后要尽心辅佐夜儿,昨天我与老爷商量过了,你是霍家的大少奶奶,以后霍府的大小事务还是有些要交给你打理的。”
素洛笑着答道:“素洛谨遵二娘教诲,日后有什么不懂之处还望二娘加以指点。”
“那是自然的,这孩子看着就招人喜欢,姐姐,我们夜儿真是有福气啊。”霍隋氏脸上带着满满的笑,看着上首的霍宋氏。
霍宋氏本就身体不好,坐了这许久乏极了,脸色更加苍白,虽在笑着却难掩疲态,强打精神对身旁的霍元章说:“老爷,新媳妇敬茶敬完了,大家都饿着肚子没用早饭呢,是不是该叫下面的丫头摆饭了。”
霍元章点点头,吩咐道:“今天就散了吧,一会儿都去前厅用饭。”
霍元章话落,一屋子的人就纷纷退了出去。
刚才一大屋子的人,现在走的倒是快,仿佛的其乐融融刚才都是幻想。
有人结伴而来,有人嬉笑而去。
霍良夜在长辈们都退下之后,径直走到了尹素曼那里,两人脉脉低语。好不恩爱,只是不知道这恩爱里有几分真,有几分是做戏给她看,不过,不管哪种都不重要,素洛从来不想融入他们之间,他们有他们的生活,自己有自己的生活。
互不相干。
尹素曼娉娉婷婷的来到素洛面前:“姐姐,日后我们是比先前更近的一家人,要和睦相处,做好为人妻的本分,日后妹妹要是有什么纰漏,还望姐姐不吝赐教。”
素洛心中冷笑,好一个贤惠样,这要是放在自己原来的时代一定也是一个影后级的人物,你有你的亲亲夫君在上面保护着,这整个府中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
不过既然你敢这么说,素洛嘴上也不能落短,要说演戏素洛还是有自信的,素洛亲切的拉着素曼的手,带着姐妹该有的亲昵:“妹妹,你这是哪里话,本就是一家人,现在有事亲上加亲,姐姐心疼妹妹还来不及,怎么忍心指责妹妹呢,等过几天得闲了,姐姐就去看你。”
“那就有劳姐姐了,妹妹先退下了,良夜刚才有东西忘在妹妹房中了,现在得回去拿一趟。”素曼说的语气虽然漫不经心,可是一字一句都是在炫耀,美丽的脸上隐藏的更深的是对素洛的讽刺。
素洛只是笑了笑,柔声说:“那妹妹快去吧,也快开饭了,别耽误了时间。”
站在身边的霍良夜一直冷眼注视着姐妹二人,听到素洛的声音中丝毫没有失落,他不由的多看了素洛两眼,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有着复杂的情绪。
沉默的他开口,用温水一样舒服的声音说:“素曼,我们回房吧。”说着就头也不回的拉着素曼的手迈出了大堂。
只有素洛,独自站在一片空旷的厅堂中,举目四空……
心中悲凉丛生,这样每说一句话都要思考良久,每听一句话也要品味半晌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自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现代人,没有那般复杂的心思,被迫卷入霍家的漩涡,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突然,生出了打退堂鼓的念头,不再受任何牵绊,任何人的制约,只为自己活一次。
可以么?
“小姐……”汤圆轻唤了出神的素洛一声。
素洛回过神来,问道:“何事?”
“该去前厅用饭了。”汤圆提醒道,末了犹豫了半天,担忧的问:“小姐,为什么你刚才的神情那么哀伤?是不是因为大少爷?”
素洛笑了,有的时候,不知道该用什么回应的时候,笑是最好的表情,欢笑,嗤笑,讪笑,嘲笑,仰天大笑,不论哪种都是隐藏真实情绪最佳的表情。
用沉默回答了汤圆,不知默认,而是懒得再说一句,她的思想在这个朝代太过超前,说了也是白说。
霍元章本喜欢清净,霍家的膳食都是由厨房做好,给各房各院送过去,大家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解决。今天为了祝贺素洛嫁进霍家,从此在霍家扎地生根,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早餐,虽然席间的气氛并不是真正的融融恰恰,但是也算是和睦,怎么说,这一早上也就这样过了。
吃完饭,素洛带着汤圆要回现在住的畅风阁,之所以叫畅风阁是因为阁中有一座四层楼高的高阁,四面是雕花木窗,能将霍府中大半的景致收入眼底,尤其是能看到霍家花园,亭台楼阁,回廊小榭无不体现着霍家独特的品味,每到春夏清风习习,好不舒爽。
素洛很是喜欢这样独具匠心的设计,尤其是喜欢晚间登上高阁,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那样苍茫的天空,点点闪亮,那么璀璨,仿佛伸手就能将天上的星星摘下。
不过,这是素洛一开始的想法,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钟爱的高阁美景,日后会成为她的囚笼,她会像一只囚在笼中的鸟儿一样,只能看着自由闪烁,再无法触及。
“少夫人请留步。”一个男音叫住了素洛。
素洛回头一看,这人正是霍老爷的贴身小厮承业,礼貌的一笑问道:“承业,有什么事?”
承业恭敬的答道:“老爷有请。”
素洛心里一沉,霍老爷找她,早上敬茶的时候不是将话都说了么?难道还有什么不能当着众人面说的话么?会是什么?关于霍良夜?还是关于尹家?
“承业知道爹要说什么么?”素洛问道。
“老爷心思沉稳,哪是我们做下人能暗自揣测的,少夫人快走吧。”承业向边上让了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素洛点点头:“还请承业带路。”
一道凌厉的目光看向消失在回廊尽头的纤纤素影,若有所思,转身迎上一汪温泉般的柔和,他脸色缓和的几分:“二弟。”
“大哥,怎么有闲情在府中赏景?”依旧是和煦的声调,看不出情绪的一点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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