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川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仿佛想到了及其可怕的事情,重重的磕头,空空,一声连着一声,额头青紫,后来开始渗出血来,求饶道:“霍大少爷,求求您高抬贵手,小的无知,小的一开始就没有掂量自己的斤两,以卵击石,是小的愚蠢。”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流进眼中,血红一片,流进口中,腥的让邢川心惊。
是的,他害怕,发自内心的害怕,他这次真的是鬼迷了心窍,妄图利用孙家的关系狠狠的再捞上一笔,没成想赔了夫人又折兵,利益没得着,这次连性命都攥在人家手中。
邢川见霍良夜紧闭双唇,转而爬到苏颜未脚下,沾血的手紧紧拽住苏颜未的衣角,像抓救命稻草一样,苦苦哀求道:“苏大少爷,求你,救救我,放我一命,以后我愿意为你们当牛做马,我保证,孙家以后就是苏家和霍家的。”
苏颜未厌恶的踹开邢川的脏手,米色软缎圆领衫,衣角绣着点点红梅,因着血迹红的分外惹人喜欢,他张开恶魔的羽翼引诱着邢川,让他心甘情愿的掉入他们预先设计好的陷阱中:“良夜,既然他不过就是一条孙家的狗,日后收归己用还能多一个手下,多一条消息渠道。”
霍良夜余光扫过地上呻吟的人,嘴角上扬,他与苏颜未与生俱来就有着不同于旁人的默契,无论什么总是能配合的天衣无缝,今天的这场戏也不例外,他吐出几个字:“好,就放你一马。”
失神的眼睛闪出希望的光,带着哭腔连连磕头说:“谢谢,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刚凝固的血又潺潺的流了下来,满头鲜红,红得那么诡异。
霍良夜仍然在笑,声音冰冷:“记住,狗最基本的是要忠诚。”
“是,是,是,小的记住了,这就回去让孙少爷印章,协议达成,日后山西布业就是霍家和苏家的天下。”邢川的头点的如捣蒜,血滴在地上,比苏颜未衣角的红梅还艳。
“滚吧。”霍良夜轻声说道。
“那账簿能不能给小的…………”邢川试探问道,那涉及到他能不能安身立命,他自然紧张,放在霍良夜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他可不放心,还是拿回来比较好。
霍良夜眼睛突然睁开,带着愠怒:“滚!”
邢川见好就收,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日后慢慢从长计议吧,连脸上的血都来得及擦掉,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霍良夜靠在椅子上,生意谈成了,一单可以给霍家带来无穷利益的生意,他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谈成这笔生意不见你开心?”苏颜未问道。
“颜未,我们生来就带着野兽嗜血的性格么?”霍良夜没有回答苏颜未的话,反问道。
苏颜未看向窗外,不知何时高挂在空中的太阳也要回家了,夕阳的余晖一丝丝的洒下,周身融入淡淡的金黄,风挟着几分暖意,隐约着丁香的淡香,苏颜未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眯起双眼,寻日望去,太阳就要下山了,黑夜又将来临,出口的语调依旧冰冷:“我们的世界,在外人眼中是含着金汤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万千宠爱于一身,他们哪里知道我们每一天都活的胆战心惊,我们的世界早就没了阳光,即使有也不过是微弱的凿壁偷光,谁不想活在阳光下,做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情,两人携手江湖,快意山水,可是,我们心里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注定要禁锢在家族中一生一世,不得翻身。”
“颜未,值得么?”霍良夜深邃的眼睛透过苏颜未看向残阳如血的天空。
苏颜未被问得稍微一愣,或许很多人会诧异所向披靡的霍家大少会有这样的一面,这样真是而又脆弱的一面只有苏颜未知道,他很开心霍良夜能如此相信他将最真实的脆弱展现在他的面前,他走过去,拍了拍霍良夜的肩膀,叹了口气:“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这是命运,有得就要有所失。”
“换个话题。”苏颜未指了指霍良夜左手上缠的白布问道:“怎么弄的?记得你很久没碰刀剑了?”
霍良夜深深的看着左手,想起那双倔强的让他想摧毁的眸子,眼神幽深,嘴上随口说道:“不小心弄得。”
苏颜未长长的睫毛扇动一下,掠过一丝极浅的,难以解读的情绪,他坐下来,倒了杯茶,轻啄了一口,凉透的铁观音真是难喝,丝毫没有热茶该有的醇香,满嘴冰凉的苦涩:“我今天来的时候可是碰见老爷子了,老爷子本来打算带着你那位新夫人去看店铺的,很不巧的她病了,来势汹汹的病,良夜,不会这么巧啊吧。”苏颜未的脸上带着戳破秘密的戏谑。
霍良夜微微蹙眉,冷眼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还记不记得你成婚当日的赌?”苏颜未又喝了口凉茶说道。
“当然记得。”霍良夜点点头。
苏颜未看着他冷然提醒道:“两个月说快很快。”话语里带着挑衅的意味。
霍良夜眉头微皱:“怎么,你信不过我?”
“我不是信不过你……”苏颜未眉眼是微笑,却没有丝毫笑意:“我只是想再加一个赌注。”
“哦?加什么?”很少看到苏颜未这样积极的样子,霍良夜不禁好奇的问道。
苏颜未表情不明的说:“把她给我,随我怎么处置?”
霍良夜怔了一下,随即笑开,眼神却像针一样,开口道:“颜未,这就不好笑了,她是一个独立的人,有思想,有心有脑,能动能跳,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能将你府上的那些个女子与她比。”
苏颜未脸紧绷着,阴晴不定,任谁看来这两人都在酝酿一场争吵,忽而苏颜未笑了,双手合成塔尖状,放在下巴上,旁若无人的气势姿态:“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良夜你太紧张了。”
霍良夜淡淡笑笑,说:“我也只是在说事实而已。”
苏颜未眉目深敛,看不清楚喜怒:“你不去看看她么?据说病得很重。”
“你觉得我应该去。”霍良夜随口问道。
“不然……我去?!”苏颜未轻挑眉峰,玩笑道。
霍良夜耸了耸肩,扫了眼桌子上成摞的账簿说:“你愿意去就去吧,我这里还没忙完。”
苏颜未摇了摇头,临走的时候说了句:“良夜,别后悔你今天的决定。”声音很轻,还没送达到霍良夜的耳中就被风吹散。
立身如玉的人慢慢的融入到夜色中,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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