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前方来报,说云阡陌并无一兵一卒。”
“嗯?”秋梓迁抬头一瞥,并不正眼看他:“是吗?那什么情况?”
“听闻是晋城王妃苏沁雅在城门上抚琴,并无打仗之势。”报信的将士喘着粗气,与秋梓迁的镇定自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哦?”他倒是对这个女人很是感兴趣。战场如此紧张的地方,她还能镇定自若的弹琴……想着想着,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忆陌……陌儿也是这样呢。
“殿下?殿下?”看皇子殿下发了痴,旁边的士兵轻唤一声。
“哦……那,我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言罢,他就随士兵走到城楼底下,没想到不来还好,这脚步刚落在城门口,眼神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城门上的人儿身畔。
只见城门上一名腹部隆起的少妇,身着鹅黄色薄衫,眼若秋水荡漾,笑意挂在嘴畔,一副淡然如若的样子,长长的羽睫扇起一阵碎风,轻若无骨。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挽起,若不是高高隆起的腹部,一眼上去还真让人以为这是一位黄花闺女。
秋梓迁看得痴了。
陌儿……真的是陌儿?他又往上仔细的观望了几分,真是那名当初相识的苏忆陌。
身边的侍女拂晓眼尖,一眼就望出那是苏忆陌公子,却又不敢确定。“殿下……”
这都什么时候了?皇子殿下难道还对那个苏忆陌念念不舍吗?
秋梓迁对她并无理会太多,他令军队停在原地,自己缓缓走近城楼的入口处。
“殿下……”
“殿下……”身后的大臣都担心成了一片。那个女子他们到无所畏惧,只是女子身后的两名长相俊朗的黑衣男子倒是让他们大吸一口凉气。
看到秋梓迁的那一刻,她惊讶了,随之而来的是担心犹豫。
但听到身边之人叫他殿下的时候,她忽然有一种被骗的感觉。纤纤素指好似不听使唤了,竟落错了弦位,拨错了音调。心神俱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来翦雨说的是真的,他……真是玉井茗。她的心一点一点的透凉。
为什么?明明他对她真的很好,她对他也像兄弟,为什么他一定要骗她?而且如此让人伤心?
正在她思考之余,不知秋梓迁已经缓缓走上城楼。残风和残雪马上尽责的挡在沁雅面前。
“退下。”她发出命令,但琴音却并未停止,只是声音减小了几分。
“娘娘……”两人开口欲还嘴,但马上将事情放在脑后想想。玉井茗只是一个人来,他虽会武,是墨殇皇族中的佼佼者,但一个人怕也同时挡不住两个人的攻击吧,更何况还是两个暗卫高手。
想到这里,残风和残雪才恭敬地退下,不过身子还是放在沁雅的左右两边,以备随时发生的状况。
“陌儿……”他开口,声音温润中带着些许凉意。
“不要叫我。”未等他说完,她放了琴,动作有些笨拙地站起来,双眸如星光闪烁般直视着他,异常刺眼。
“为什么骗我?”她单刀直入,并没有太多废话。
“这……”秋梓迁有些哀怨,甚至用了有些哀求的眼神望着眼前的黄衫少妇。“陌儿,这只是一个误会。”
“等一下,请别再叫我陌儿。我不叫苏忆陌,我叫苏沁雅。”沁雅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不让身旁的两人怀疑,又不让秋梓迁觉得认错人。
城楼之前,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和另外一名面上覆着银面具的男子并排而站。
想起城中主力去了永县,云阡陌又不在城内,现在攻城却是大好时机,可是……玉井麾的桃花眼一眯,视线转向站在城楼之上的玉井茗和所谓的晋城王妃。
他本以为已经怀了孕的女人不会有多美,今日见到这肤若凝脂的王妃娘娘,视线居然移不开了。
“麾殿下,怎么还不攻城呢?”翦雨站在一旁,见他今日还是那身驭狼锦袍,可以看到银面具覆盖之下是一张俊朗的脸颊。
“翦雨兄,如今云阡陌去了永县,自然是攻城的大好时机,只是……”玉井麾斜眼瞟了一下城楼上站着的玉井茗。不过想起主力军去了永县,嘴角挂着的一丝嘲笑还是掩盖不去。
“……”翦雨并不言语,只是邪魅的笑了笑,继而附在玉井麾的耳边道:“麾殿下,在墨殇皇族之中,翦雨觉得您和茗殿下都是其中佼佼者,只不过,在皇上心中,茗殿下还是更胜您一筹啊。”
玉井麾奇怪的望向一旁,眼神中浮着淡淡的迷惑:“哦?翦雨兄何出此言?”
翦雨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淡然而诡异的微笑。
——玉井麾果然上钩了。
“难道麾殿下还未察觉么?就像去年秋收之时,祭奠蚕王本应该太子所为,而如今朝廷并未确立太子,您为皇后所出,理应代替此举,但皇上却钦点茗殿下,这,难道不是很蹊跷么?”
翦雨顿了顿,看玉井麾的表情已经逐渐变冷,便笑着继续道:“去年冬日,皇上让各位皇子实习政务,您的职位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大理寺掌刑,而茗殿下却……”
未等他说完,玉井麾头脑一热,双目中的愤怒一看便知,他从旁边士兵的手里拿过长箭,登在战车上。
拉长箭轴,却还是不忍下手。
翦雨有些兴奋地表情忽然僵在脸上,他的表情温度一降再降,就在玉井麾犹豫不决之时,他一把拉过他的手臂,他没抓稳,箭‘嗖’地便飞了出去,飞向城门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