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虹月吗?”
纱账里传来了太后熟悉的声音。
赫连虹月回过神,连忙屈膝下跪,“臣妾向太后请安。”
有宫女将纱账掀了开来,太后从床塌上下来,伸手扶起了她,“快平身,快平身。虹月,你好不容易来见哀家一面,哀家高兴都来不及,哪还需要这么多繁文礼节?”
赫连虹月抬起头。
虽然那张脸已不再年轻,但往日那熟悉的慈祥笑容依旧没有变。
“快让哀家看看――”太后不住地打量着赫连虹月,“真是越大越漂亮了,比小时候还要精致。哀家有多久没见到你了呢?应该七、八年了吧?”
“嗯。有了。”赫连虹月点头。
自从父亲成为了力顶景钰的一派,她就再也没有来过慈心宫。
拉着赫连虹月一起走到塌前坐下,太后轻轻一叹:“真是岁月如梭。如今你们都长大了,我也老了。回想当年,你和景颜还都只是什么也不懂的孩子,无忧无虑。”
察觉出太后眼中所流露出来伤感,赫连虹月也跟着轻叹:“太后,臣妾听闻您身体欠安,现在可好些了?”
太后点头,“是啊,最近身体是有些不适。不过,哀家现在好多了。那个沈大夫医术真是精湛,不愧为神医。只是为哀家施了几针,现在哀伤头也不痛了,也不咳嗽了。”
赫连虹月疑惑万分。
没想到那个沈初的医术竟如此了得,仅仅看过一次,就令太后身子大好?
难道天底下,真有神医吗?
她不由看了眼刚才沈初他们所跪之处,这才发现他们早已不知何时退下了。
回过头,她看向太后,“太后,您可要好好保重凤体,千万不要又病了。”
“行了行了,哀家知道你孝顺。这人老了,身子当然就不听话了。哀家以后也会多多注意的。”她慈祥地拍了拍赫连虹月的手,“不说哀家了,倒是你――虹月,你入宫已有一段时日了吧?哀家已许久不过问宫中之事,所以你进宫,哀家也没去看你。”
“太后,理应是虹月来看您才对。是虹月不孝。”
“乖。哀家知道你有这份孝心。是哀家吩咐下去,不需要任何人来请安,又怎能怪你呢?”太后微微一顿,略有深意地注视着赫连虹月,“皇上他,对你可好?”
“嗯。”赫连虹月轻轻点了点头。
“真的吗?”太后的眼中闪过忧心,“虽然哀家卧病在床,但你们别以为哀家什么都不知道?景颜自接你入宫后,一步也未踏入你的沉香殿,对不对?”
赫连虹月抬起,微笑,“太后,皇上刚刚登基,国事繁重也在情理之中。”
太后沉沉一叹,“原来,是你不想见他。”
赫连虹月一怔。
“你是恨他杀了景钰吧?”
面对太后叹息的眼神,赫连虹月低垂下眼帘,“臣妾不恨任何人。”
太后眼中闪过了伤痛,“钰儿虽非哀家亲生,但哀家早已当他如亲子一般。发生这样的事,哀家又岂会不伤心呢?”
看着太后脸上的悲痛,赫连虹月只觉得心口如同堵上了巨石一般,让她无法喘息。
太后深深注视着她,“虹月,你应该比哀家还要清楚,身在这皇城之中,有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臣妾明白。”赫连虹月微垂下眼帘。
“你明白就好。”太后又看了赫连虹月一眼,“其实皇上他――”最终,太后欲言又止,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又叹了口气,“虹月,皇上其实是很在乎你的,只是那个孩子太骄傲,又把很多事藏在了心底――你――”她想了想,还是收回了话,“算了。不说了。哀家老了,连话也多了起来。不过,哀家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后宫之中,不比你在家里,而且你的身份特殊,凡事一定要诸多小心。近些日子以来,哀家听到了不少不利于你的传闻。”
赫连虹月没有说话。
太后又是一叹,“哀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孩子,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又怎会不知你的脾性?所以,以后凡事不要锋芒太露了,能忍让三分的,就忍让过去。”
“嗯。”赫连虹月点头,“多谢太后提点。臣妾记住了。”
话音方落,殿外忽有太监进来通报:“太后,王贵妃前来向太后请安,现正在殿外候着。”
“让她进来吧。”
“是。”太监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名衣着清雅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向太后扶了扶身,“臣妾参见太后,向太后请安。”她的声音轻细而温柔,再加上那她清丽雅致的外貌,显得大方得体,温婉贤淑。
原来她就是王贵妃吗?
果然人如其名。
赫连虹月扬唇一笑。
“平身吧。”
“谢太后。”王贵妃缓缓抬起了头,看向赫连虹月,微微一笑, “这位一定是月姐姐吧?初次见面,还请姐姐以后多多提点。”
她的笑容里满是真诚和善意。
赫连虹月也朝她笑了笑,“妹妹说笑了,应该是你提点我才是。”既然都先称自己为姐姐了,那么,她也不客气了。
太后一脸的开心,“看来你们俩以后能相处得很好,这样哀家就放心了。来、来――王贵妃也坐在哀家身边。”
王贵妃含笑在太后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太后一手拉过一个,“这次皇上没有设立皇后,而哀家又老了,很多事都已力不从心,所以,往后这后宫之中,就要靠你们两个费心替哀家打点了。”
“是。”二人同声轻应。
太后满意地点头,却忽略了身边二人眼中各自闪过了不同的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