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人的大军之中,找一两个裁缝这种技术工种虽说困难了些,但若是用点心还是可以找到的。()在与杨震商议完军帽的样式之后,便布置了下去。到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找到了两名被鬼子从关内抓来的裁缝。
这两个原本在北平城也算小有名气的家伙也算是倒霉,去年被一个汉奸逼迫去给一个鬼子的老婆做旗袍。这两个家伙做完之后,送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那个鬼子的老婆病死了,两套崭新的旗袍直接变成了寿衣。
说实在的那个鬼子的老婆刚刚从日本来,不适应北平夏季的气候,生点病也很正常。就算病死了,也怨不得别人。可偏偏那个死了老婆的鬼子越看他们两个越来气,不知道那个缺德的玩意告诉他,他老婆的死是这个两个裁缝方的。
谁让他们不给做红旗袍,非要做白旗袍。人家病着,你不给人做大吉大利的红色冲喜,反倒是给人做白色的孝带颜色的,你不是诅咒人是什么?你这不是谋害皇军眷属是什么?
这两个家伙也算倒霉,也算是幸运。要不是关东军电告华北方面军满洲急需要劳工,这两个家伙也许就被那个鬼子直接杀了。不过那个鬼子也没有饶了他们,直接与被鬼子从河北抓来的劳工一起丢上了火车,运到了汤原县。
这两个倒霉的家伙在这里罪没有少着。若不是杨震带队打进来,这两个从来没有做过体力活的家伙,恐怕不等完工就会被活活的累死。不过虽然逃过了一劫,但这些天大体能的训练,也叫这两个家伙苦叫连天。
从小学徒出身,从来没有做过重体力活的这两个家伙那里能适应这种高强度训练?当知道部队要找两个裁缝的时候,这两个家伙为了摆脱这种没日没夜的高强度训练,第一个报名。被郭炳勋找到被服仓库之中还以为长官要自己给那个大官的漂亮老婆做衣服那?
等接到郭炳勋让他们缝制的东西,两个家伙却是傻了眼。有些不相信的指了指杨震画的那张军帽图道:“长官,就做这么简单的东西?”
“对就这么简单的东西。部队明天要进山训练,在回来之前,你们要做出三万顶军帽来。还有这个胸章,也必须做出来,暂时要三万件。而且要全部轧到那些军装的左胸口上。”说罢,郭炳勋指了指仓库中缴获的成山堆岭的日军单军装。
看到身后堆山成岭的军装,在看看一边摆着的鬼子军装制式布匹,和鬼子用来做内衣用的一捆捆白布,两个人无言苦笑,部队进山训练要用多少时间他们不知道,但这三万顶军帽,就算样式再简单,可也要裁剪,尤其是那个帽檐更是难做。
就自己两个人没有半个月是做不出来的。就算是有缝纫机也是一样。三万顶单军帽,单单裁剪出来就要三四天。还有那些胸章,轧制倒是好弄,缝纫机一打开,直接往军装上一缝就完事了。可这还得印,自己那会那东西?
犹豫了一下,其中的一各壮着胆子道:“长官,请您明示,部队进山要几天能回来?我们也好分配一下时间不是?还有您这个胸章和臂章,我们缝制倒是会缝制,但这印我们可不会。还有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一下子弄这么多,就我们两个实在是干不过来。”
对于两个人一脸的难色,郭炳勋微微笑了笑道:“放心,不会让你们自己做的。印臂章与胸章的事情我找人来办。至于人手,我会给你们选派过来几个人的。但人数不会太多,你们也知道这东西一般人不会弄。”
说到这里,郭炳勋脸色一变,严肃的道:“这些军帽与胸章、臂章关系到全军能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换装。你们虽然当兵的时间不长,但也学过条例、条令。()如果不能再规定时间之内完成,按照贻误军机处置。到时候别说我不留情面。”
到底是在北平那种大城市厮混多年的家伙,这两个家伙一看就是圆滑之极的人,要是不拿出点强硬手段一般人是很难镇的住他们。所以郭炳勋此话说的很硬,也很狠。贻误军机,那结果可想而知。
要不是看到这两个家伙太过世故,怕耿直的李延平镇不住他们,弄不好反倒是会被他们糊弄住。现在忙的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的郭炳勋那里有时间去管这些闲杂事情?况且,部队换装属于生活上的事情,本来应该归政委管的。
不过对付这种家伙,软硬都要来上一手。在给了一顿杀威棒之后,郭炳勋看了看两个人被自己吓的苍白的脸色,便又换了一种语气道:“你们若是按时按质完成任务,你们放心新组建的被服厂就由你们负责。”
听到郭炳勋的这个甜枣,两个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立正给郭炳勋敬礼道:“请长官放心,我们一定按时保质保量的完成。保证让部队准时完成换装。”
终归有好处不是吗?虽然没有钱收,但弄一个小官当当也是不错的。只要有官当,今后好处终归还是会有的。所以两个人回答的声音也响亮了许多。
只是二人回答的声音虽然响亮,略微有了一些军人的气派。可这军姿站的实在有些让人看不上眼,这军礼更是敬的不伦不类。
看着二人邋邋遢遢,实在不像一个军人的样子,郭炳勋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将训斥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将自己头天晚上熬了大半夜刻好的臂章与胸章的模板放下,便转身离开了。
郭炳勋回到作战室的时候,杨震正与总指挥、李延平一起听着炮兵团长邱金堂与副团长兼炮兵教导队长马其昌的汇报。见到郭炳勋进来,杨震挥挥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之后,才对正在汇报,见到郭炳勋进来连忙正立正、敬礼的马其昌道:“继续。”
马其昌虽然当过数年伪军,但其终归是东北讲武堂炮兵专科出身,又在东北军做过多年的炮兵连长。汇报起炮兵的情况,可谓是条理清晰,比只是一个普通炮兵出身的邱金堂要有清晰的多。
马其昌放下手中的材料道:“因为时间紧迫,所以各部炮兵只进行了最基础的火炮发射、工事构筑以及火炮的基本维修、保养训练。实弹射击以及转移射击还未开展。尤其是炮兵观察员,至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熟练的掌握技能。”
“直属炮兵团的情况要好一些,都是在老黑顶子的老底子。虽然一下子补充了这么多的火炮,但骨干还是我们的老底子。虽说略有短缺,主要是野炮手,但数量不大。”
“这还要感谢司令员的先见之明。在老黑顶子秘营时,司令员曾经说过,我们的每一个炮兵都要当作教员来训练,当作指挥员来训练。宁愿让人等装备,决不能让装备等人。要不然,别说一个月了,最起码三个月直属炮兵团都无法形成战斗力。”
“炮兵是技术兵种,不是只要发上一支步枪,学会射击就可以参战的步兵。培养一名合格的炮兵,就算按照我们目前训练的强度来说,也至少需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有了司令员的先见之明,我们现在才不会陷入有炮无人的尴尬境地。只要经过实弹以及步炮协同训练,我们的直属炮兵团很快就可以形成最基本的战斗力。”
“不过,问题更多的出现在团营炮兵身上。主要还是炮兵的训练时间不足。虽说特事特办,这些炮兵只经过了半个月的基础训练便分发下来,但半个月的时间训练出一名合格的炮兵无论如何是不够的。”
“迫击炮手到还能说得过去。原来我们就装备有大量的迫击炮手,按照司令员的要求,原来的每门迫击炮都备足九个炮手。虽有不足,但还勉强可以应付。新兵虽然一时还不能操作,但可以跟着老兵边学边练。”
“关键是九二式步兵炮与三七速射炮。这两种火炮,我们没有装备过。原来就没有使用这两种火炮的炮兵,可以说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尤其这个三七速射炮,即便是我都陌生。这种火炮东北军虽有装备,但数量不大。我也没有接触过,一切都要从头摸索。”
“司令员,我看是不是将九二步兵炮与三七速射炮暂时先更换下来,用九十毫米迫击炮先代替?九十毫米迫击炮的库存数量足够给部队换装了。这样,战斗力形成的还要快一些。”
对于马其昌的想法,杨震摇了摇头道:“我也知道操作简单的迫击炮更适合我们眼下的情况,但我为什么要给部队配发步兵炮与速射炮?迫击炮无法直瞄射击,对付日军非野战工事有些吃力。”
“我们部队一旦分散作战,直属炮兵团是不可能随时随地都能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的。只装备迫击炮,无法对付日军防御工事。这个时候作为团属的九二式步兵炮,就可以提供直接火力支援。”
“还有三七速射炮,我们一旦在平原地区作战,日军坦克与装甲车将会对我们最致命的威胁。只有熟练掌握了这种有反坦克功能的火炮,我们才不至于被动。”
杨震的话音落下,进来之后一直只是静静在听的郭炳勋插了一句道:“司令员这话说的对。在淞沪会战的时候,*很多的部队,都是因为没有战防炮,在面对日军坦克的时候,只能用人携带集束手榴弹去堆,损失很大。”
“尤其这种任务新兵完成不了,只能依靠那些老兵。老兵是一支部队的骨干,也是一支部队的主要战斗力所在。一旦老兵损失过大,这支部队离垮掉也就不远了。甚至很多没有见过坦克的杂牌部队,不是被日军打垮的,而是被日军坦克给冲垮的。”
“我们要想发展,就不可能一直困守山林。总要到平原地带去作战。一旦进入平原地带,日伪军的骑兵与坦克将会是我们最大的威胁。骑兵只要修建好一定的工事就可以预防。但皮厚的坦克,没有了这些速射炮,却是我们无法对付的。”
“现在不会,可以学嘛。难道就因为对一种武器的性能不熟悉,陌生,就不掌握、直接放弃?尤其是这种武器,对我们今后的发展还是很有助力的情况之下。”
“不单单是这些速射炮,还有仓库之中的那些重炮、卡车,都要尽快的掌握。我们现在本身缺少驮马,但放着运力远在马匹之上的卡车利用不起来,岂不是本末倒置?”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的炮兵底子太薄了,这种情况不是短时间上能够改善的。对于一种全新的武器来说,半个月的时间上也有些过于仓促了。我看这样。”
说到这里,郭炳勋转过头对杨震道:“这次作战,炮兵就不要全部出动了。让他们两个抽调一批老兵,加上部分表现好的新兵组建一个临时炮兵营参战。团营炮兵,只迫击炮参战。”
“至于其他人与那些步兵炮与三七速射炮手,则继续留下训练。咱们的驮马也数量不足,正好先集中驮马,优先保证参战炮兵的机动性。”
对于郭炳勋的建议,杨震沉思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下午开始的实弹训练以及这两日的步炮协同训练他们也要参加。新兵没有打过实弹,永远也学不会。”
听到杨震与郭炳勋同意炮兵暂时不全员出动,先行抽调部分炮兵参战,邱金堂与马其昌同时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可不认为经过半个月草草训练,连标尺射击都不会,实弹都没有打过一发的炮兵在战斗中能起到什么作用。弄不好这炮弹砸到自己人脑袋上的可能性都远远的大于落到日军头上。
不过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马其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但在刚要张嘴的时候,想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他这个表情,虽然只是很轻微,却是被杨震捕捉到了。
看到马其昌欲言又止,杨震道:“其昌,你还有什么建议就直接说出来。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是老炮兵出身,在炮兵这一块上我们谁也比不过你。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实际马其昌欲言又止,是因为自己想说的牵扯到自己曾经当过伪军的经历。尤其还牵扯到以前参加对抗联的清剿。如今抗联的总指挥就坐在自己面前,这让他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但杨震既然已经闻起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司令员,到也没有什么。只是一般日伪军在进山清剿的时候,总是派遣大批伪装特务进山或是寻找抗联的秘营,或是侦察抗联的动向。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实弹训练,会不会暴露我们现在的位置?”
说罢,他还看了看一边总指挥的脸色。见到马其昌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表情,明白他心思的总指挥微微笑了笑道:“你这个马其昌啊,这个提醒是好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知道你对之前那段在伪军中的经历还有些忌讳,认为那是自己的污点,不愿意提起,尤其是不愿意在我们这些抗联出身的人面前提起。你的这些心思,你们政委早就和我说起过。”
“但我要和你说的是,这些事情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当初投敌并不是你的本意,只是你还不清楚民族大义与服从上级之间的区别,盲目跟着上级行事。今后只要你真心抗日,你就是我们的同志、战友。没有人会轻视你,看不起你。”
“无论你之前做过什么,我希望不要成为你的负担。我们五军三师原师长李文彬你听过吧?他不也是从伪满军反正过来的吗?参加抗联之后作战勇敢,牺牲之前担任了五军的主力师三师的师长。”
“其昌,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在抗日战场上,为人民建立新功。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想了,用你的学识和炮兵知识,在抗日的战场之上,发挥你的光和热。”
听到总指挥开解自己的话,马其昌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请各位首长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向李师长学习。宁愿光荣的战死抗日的疆场之上,也绝对不再去给鬼子做走狗。”
马其昌的话音落下,总指挥与杨震、郭炳勋几个人相视而笑。知道他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对于马其昌的干练,以及才能杨震还是极为欣赏的。也知道他一直有心结,但杨震却是始终抽不出时间来与他好好谈一谈。今儿趁着这个机会,将他心结彻底的解开,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部队都是一件好事。
郭炳勋拍了拍马其昌的肩膀,对他鼓励的一笑之后,却是将话题岔开的道:“总指挥、司令员,马其昌的这个提醒很值得我们注意。鬼子不是傻子,我们这边以开展实弹射击训练,我们在这里便再也无法隐蔽下去了。我们该琢磨一下后续的计划了。”
对于郭炳勋的担忧,杨震微微一笑走到地图前,指着一点道:“这种情况我也考虑过,所以再和总指挥、政委研究过后,我决定将炮兵协同以及炮兵的实弹训练场选在西南方向的亮子河地区。”
“我和参谋长带队外出训练。这里由总指挥与政委带着一团一营外加补充团留守。同时将侦察营全部放出去,一旦与鬼子接触,我们可以利用那里的地形就地展开。”
仔细看了看地图上的那一点,琢磨了一下之后,郭炳勋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