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一听,变了神色,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
薛姨妈注意到宝钗的神色变化,倒是挪的离宝钗更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问,“我的儿,你是不是在宫里也听到了什么消息?”
宝钗低头沉默半晌才说,“只是不知道女儿想的对不对,前日和若诚郡主遇到了三皇子,身上配的倒是有些像,只是当时天色还早,人来人往,女儿也认得不清。”
薛姨妈仰头想了半日,才缓缓说,“那应该就是了。”
宝钗心下生疑,“今日太太让彩霞过来可是要给妈带些什么话?”
薛姨妈敛了敛心神,却又仔细看了半晌宝钗,却见宝钗神色沉静,倒是缓缓说道,“你想的是,只是太太的话说的很隐晦。你提起三皇子身上的玉我倒是想明白了些。偌大个皇宫怎么无巧不巧被你遇见了三皇子,却还被你无巧不巧看到了身上的玉,这倒是值得思量。”
宝钗心里之前的疑惑被薛姨妈一口道出,心倒是放了半晌。好在大家对此都留了意,不要被人钻了空子去才是。
宝钗定了定神追问道,“太太今日传了什么隐晦的话给妈?”
薛姨妈有些迟疑,终究觉得宝钗还是闺阁女儿,有些话还是不方便说出口。可是眼下这种不明朗的局势,倒是该让宝钗知道些。
终于还是开了口,“太太说,娘娘原本是有别的打算的,却是人算不如天算。”
宝钗眉头皱了皱,好看的眸子凝住了。别的打算?难不成其实仍是存了让自己入宫为妃的打算,却因为机缘巧合被破坏掉了?当日在御书房看皇上的神情,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的。却不知元春当初是打得什么算盘?若说是三皇子,宝钗心下生疑,姐妹共侍一夫在这个年代并不算是罕事,只是若是姐妹两人日后辈分都乱了,却会成了别人的笑柄。
元春在宫里待得日子久了,不可能这点都看不明白。
除非是有别的有心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还阴差阳错地弄出三皇子来。
只是宝钗不明白,自己一个普通的秀女,却有什么值得人在后面这般算计自己?若说是为了元春,宝钗心下也不信,元春现在的处境,贾府或许还心存侥幸,自己这几日却看的清楚。无宠的妃子在宫里能掀起多深的浪?说来,也是没人信的。
薛姨妈看宝钗想事情想的出了神,还是把自己心里所担心的那一点说了出来,“太太那边,却不知道会怎么想。”
宝钗心下猛地一惊,妈说的没错,自己现在只是伴读,不会入宫为妃,难保王夫人不会有别的计较。
今天特特要自己过去一起吃晚饭,却什么也没跟自己说。又避开自己,让彩霞跟薛姨妈说了那么一篇话,总该是有什么没说出来?
母女两个正计较,却听外面湘云的笑声已经传了进来,薛姨妈忙起身,挑帘子出来。面上已经满是慈爱,“刚才你姐姐就念叨你还不回来歇息,别是又玩的忘了时辰。”却见后面还有一个,却是宝玉。
宝钗那边也走了出来,“云妹妹可算回来了。”
薛姨妈也问着宝玉,“宝玉这么晚了还跑一趟?可是太太有什么话?”
宝玉看了眼一边跟湘云说话的宝钗,却道,“是我唐突了,只是老太太不放心云妹妹自己一个人回来,云妹妹的丫头也没跟着,却让我来送一送。”
宝钗只顾着和湘云说话,又嘱咐莺儿几个快去收拾箱笼、被褥,吩咐拿出秋香色的阮霞被子来,还命双儿和云楼一起去准备热水。
宝玉也觉得没意思起来,跟薛姨妈说些话,也就告了辞。迎头却看到湘云的丫鬟翠缕走了过来,神色匆匆的。
翠缕看到宝玉,才站定,行了礼。
“去哪里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回宝二爷,是林姑娘屋里的紫鹃叫了我去,让我去打几条络子,说了会子话,忘了时间。听说我家姑娘已经被二爷送去了梨香院,这才赶紧回来。倒是劳烦二爷了。”却不似平日那般亲近的语气。
宝玉心下觉得有些异样,却也没再说什么。想着一会儿要去贾母那儿见黛玉,倒是把这些也都置在脑后了。
翠缕见宝玉走了,才进了梨香院,听小丫头说云姑娘已经去了宝姑娘的内室,才跟了进去。
宝钗和湘云正看着小丫头们收拾床铺,望月过来要服侍两位姑娘梳洗,恰好翠缕走了进来。一边一个,给二人卸了头上的簪环。
云楼和双儿也把热水打来,服侍二人洗漱完毕。
因宝钗明日还要早起入宫,倒是早早上了炕。
湘云还要说话,宝钗却已经懒懒地应了,眼睛惺忪起来,只模模糊糊听到湘云后来说了句,“婉冬是从小养在外室姨娘身边”,又抱怨了自己在家从小没有亲近的兄弟姊妹,才终于嗫嚅了几句,翻了个身,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却是睡着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宝钗就被望月叫醒,悄悄服侍着洗完漱,才出了二门,没有吵醒还在熟睡的湘云。
还未上轿,却见拐角那里影影绰绰站着个人影,待到望月去看,却似是自己看花了眼,那里只有随着寒风略略摆动的梅花。
一路无话,虽然仍是有困意,但隔着帘子溜进来的寒风倒是让宝钗清醒起来。想起昨晚湘云说的那句话,倒是有了一点头绪。
既然是外室,结识些什么人也不能算是什么稀罕事。只是不知道背后的靠山是谁。且不理论这个。
不知不觉轿子抬到了宫门口。宝钗下了轿子,在宫门口下了,等着若诚郡主一起到了才能进宫。
入春的风还是很凛冽,宝钗虽穿了大毛的衣服,脖子那里还用了出得好的狐狸毛皮围领,追着暗色的穗子,脚上穿了金毛风靴。外面鹅黄色的旗装里也是着了很多层,却还是觉得风能透过去,挨着自己的骨头在吹。
现在读书可真是比前世受罪多了。当日冬日的早自习不过是六点后才开始,如今算算时辰,也就是凌晨四点,却有些忆甜思苦的意思。
正思忖件,若诚的轿子也到了。宝钗忙上前侍立,却见一身大红色羽纱,外罩着绯色大毛披风的若诚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似的就走了出来。宝钗终究还是忍了笑,上前福礼。
若诚小嘴撅的老早,“每日这么折腾人,倒是赶得上早朝的大臣了。”
宝钗眉头挑了一挑,有种错觉,好似若诚还只是口不得言的孩子而已,却是愈发搞不懂这个孩子倒是有几面。
见到宝钗,也还是抱怨,“好不容易今天天冷,换了花盆底,穿了毛靴,却偏偏还要穿戴这些劳什子,真真把人给琐碎死了。都是老祖宗,倒像是生怕能冻死了我似的。”
“倒像是”这三个字,有点意思。
宝钗只是笑,“那是老王妃心疼郡主,冻坏了可不得心疼。”
若诚仍是皱了眉头,也不答话,扶了宝钗的手拿了腰牌给守门的侍卫们看了一眼,没多久就进了御花园,不似当日穿花盆底那般挪一步千难万难了。
却刚转过御花园的假山,若诚却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宝钗吃了一惊,竟然又是那三皇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若诚也愣了愣,神情不似作伪,“三哥哥,可把若诚吓死了。”
三皇子和上次打扮不同,倒是换上了掐着金线的颜色略淡一些的杏色长袍,只是那玉,好像更显眼了似的,却不知是不是错觉。越疑心,有些事就好像愈来愈可疑似的。
若诚好像也注意到了,“三哥哥,你这玉看上去很是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倒像是故意引出这个话题似的。
三皇子来了兴致,“若诚妹妹好眼力,这是当日我生辰,瑾母妃送的礼物。看着觉得有眼缘,也喜欢,就戴上了。”
瑾贵妃居然又是瑾贵妃
若诚点了点头,却还是眉头没有舒展,“可是我总觉得我还在别处见过似的。倒不是瑾贵妃娘娘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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