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中,除了皇后娘娘,都起了身。
只见瑾贵妃带着婉贵人,身后还跟着一众宫女浩浩荡荡进了永德殿。瑾贵妃穿的却和刚才遇见时有些不一样,这次却是一身天蓝色的绸群,外罩花妆笼烟纱,看上去如仙女下凡一番。身后的婉贵人虽然也换了鹅黄色纱裙,却相形见绌,美则美矣,却没有灵秀和超脱之感。
再看瑾贵妃面上,薄施脂粉,眉间画了淡淡梅花妆,更是顾盼神飞,让人挪不开眼。她面上笑容如春风拂面,“皇后娘娘吉祥。今日倒是齐了,倒像是下了帖子专门请来的似的。好是热闹。”
皇后娘娘仍然坐着,颔了颔首,算是回礼,“妹妹今日倒是来得巧。”说话间看了看瑾贵妃身后的婉贵人,面上略过一丝讥讽。
婉贵人似是也觉察到了,行了礼之后,面上就有些讪讪之色,倒是更退了后,让瑾贵妃遮去了半个身体。
皇后娘娘只是悄没声息地扫了一眼,面上仍笑着看元春和二公主她们跟瑾贵妃见礼。
早有宫女看到皇后娘娘示意,给瑾贵妃端了座椅过来,却是没有婉贵人的。
皇后娘娘似是十分不满婉贵人,难道是因为当日选秀之日的风波?因了觉得婉贵人是瑾贵妃要走的,所以存了压制的心思?这可不符合皇后娘娘平日的作风。
瑾贵妃却没有坐,仍是弱柳扶风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对皇后说着话,却有意无意地望着元春,“皇后娘娘,今日妹妹和婉贵人在御花园逛了一会子,人少没趣。就想了一个法子,趁着枝头上的梅花还在,不如妹妹做东置了酒席,咱们娘们几个乐一乐才是。皇后娘娘给妹妹这个面子如何?”
皇后娘娘微微笑了,圆圆的眼睛弯了弯,“妹妹好兴致。倒是要叨扰妹妹了。”
见皇后娘娘点头,瑾贵妃面上的笑容更盛,“多谢娘娘赏脸。”眼光又看向屋内的众人,“贤德妃妹妹,若溪、永吉、若诚、琪正还有这位宝姑娘都一起来。”这却不是商量的语气了,倒是带了让人无法推辞的威严。
皇后娘娘温婉地看着众人,“既是贵妃娘娘今日好意,倒是不要扰了她的雅兴。你们也都一起来热闹热闹。这宫里倒是需要经常聚聚,热闹热闹才是。倒是让妹妹有心,开了这个先例。”
瑾贵妃娘娘掩嘴一笑,那种娇俏气质更是入木三分,“瞧娘娘又打趣我不是。一时兴起,就巴巴地来求着娘娘赏脸罢了。”
皇后娘娘倒是也没接话,仍是微笑着回望过去,“安排的如何了?倒是妹妹先行一步去看顾,本宫和贤德妃娘娘都得更了衣才能去。”也不待瑾贵妃答言,看向二公主,“若溪,进内室服侍我更衣,也让你尽尽孝心才是,别总是拿话哄我。”
二公主笑着上前搀着皇后娘娘,准备往内室走去。
瑾贵妃见状知意,也告退,却看向元春,“妹妹也快去快回。不如我先带着这几个孩子过去。”
元春也不好推辞,应了,也扶着宫女的手一起出了永德殿,向贤德殿走去。临走,却貌似无意地深深看了眼宝钗。宝钗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微微垂了眼睛。
瑾贵妃微微回身,似是要和若诚说话,却也向宝钗的方向看了一眼。
瑾贵妃拉着若诚的手在前面说笑,偶尔也会跟三皇子说几句。倒是宝钗和琪正落在了后面,却让宝钗不自觉紧张了起来,手里的帕子也攥的紧了些。婉贵人跟在瑾贵妃的身后,只是沉默着,却眼光闪烁。
琪正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是看上去很是悠然地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只是,宝钗总觉得有点不对。仿佛,是做的太刻意了些。
心下想着,却又暗自对自己摇了头,否定了自己隐隐的期待。
只听瑾贵妃在前跟三皇子说,“永吉,如果我没记错,你也快十六岁了。”
三皇子挑了挑眉,顿了一会儿才说,“母妃说的是,今年冬天就要过十六岁的生辰了。”
瑾贵妃微微笑了,“可有中意的人啊?让母妃多帮你留意留意。”
三皇子躬了躬身,似是一愣,“母妃……”却也不说话了。这就是有了。
瑾贵妃脸上笑意更盛,“倒是真让我说着了。倒是哪家的闺秀?告诉我,我好跟你皇阿玛那里透一下消息,也好早做打算。”
三皇子脸红了又红,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瑾贵妃也看了出来,也不勉强,只是若有所指的说,“不管看上了哪家的姑娘,都事先知会我一声,不要擅自被别人做了主才是。”
三皇子身子颤了一颤,“多谢母妃提点。”
瑾贵妃面露慈色,也不多说什么。
眼看就要到了梅花厅了,若诚拉着瑾贵妃坐下,看了看侍立一旁的婉贵人也不说话,貌似无意的瞅了瞅,却又偏让贵妃看到了。
瑾贵妃顺着若诚的目光看过去,抿了抿嘴笑了,“若诚之前跟婉贵人也是有过一面之缘不成?”
若诚微微笑着,却面上添了郑重,“贵妃娘娘这么一说,若诚倒是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岁岁年年人不同了,若诚可不敢攀交情了。”
好像若诚的倔脾气又冒了出来。她总是这样,让人摸不到头脑。好像很有心计,却有经常看似鲁莽地惹出很多事来。
瑾贵妃却没接这个话,看了看婉贵人低着头,局促不安的样子,倒是转过去,看着若诚,推心置腹,“若诚丫头,你这个脾气啊。看你将来找了婆家可怎么是好?我听说今天你和瑞安郡主闹了起来?”
这才开始问起,倒是耐了性子。
若诚面上闪过一起狡黠,却很快消失不见,“娘娘不问起,若诚还要跟娘娘说起呢。真真是冤死我了,那瑞安非要说我大不敬,还说我说了皇后娘娘的坏话。”
瑾贵妃面上一沉,看向婉贵人的眼神更加凌厉,显然这一节她之前并不明了,否则依着瑾贵妃的性子,定然是不会插手这事,趟这个浑水了。
婉贵人面上不安的神色更加凝重,或许她也不知道这个前情的,更加不敢直视瑾贵妃望过来的目光。
却听到皇后娘娘的声音很是温婉地传了过来。“这却是瑞安造次了”虽然温婉,却有一种不容反抗的庄重在其中。
原来皇后娘娘这一路逛,却是从假山那边绕了过来,也就没有宫女注意提前通报。想必,皇后娘娘听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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