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看错,他们之间似乎有麻烦吧,”狄登看了看不远处几位权贵的脸色,对秋琳说,“我们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华珍知道了阿曼达的心思,这场婚礼是再无可能继续了,肯特家族的侍从已经开始为每位宾客解释,送上真诚的歉意与礼物,然后陆陆续续送他们离开,
或许这本该是一场无比精彩的好戏,但却因为低调的耶伊曼家族的存在,纠纷与争吵之中没有丝毫硝烟弥漫的紧张感,而让其他人一头雾水,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肯特家的老夫人脸色突变,难道是因为久久没有出现的诺南?肯特吗,
来宾们心中暗自揣测,也只敢在心中揣测,他们想起几年前那场梦幻的订婚礼,想起那位过于年轻的‘肯特夫人’,
他们不由自主的把诺南与艾德琳联系起来,谁让那场风波闹得太大了呢,
人群有序的流动与窃窃低语倒让人们都未注意到教堂最后阴影的角落里秋琳和狄登,在这群华服人们中,他们实在太不起眼了,
“不知道,先看看再说吧,”秋琳轻皱眉头,时不时看看科菲勒,她在心里疑惑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何能轻易左右两个大家族的联姻,诺南又在哪里,
“不,您不能这样做,”眼看成功就在眼前的阿曼达,上前两步,拉住华珍的手臂,惊声说道,所谓功亏一篑也就是如此了,
“妈妈,”罗亚妮颤着嘴唇叫了阿曼达一声,她的脸如刷了几斤粉底般白的没有血色,眼睛红的血丝毕露,俨然就要痛哭了,新娘依旧没有,只不过华美的婚纱,。庄严的教堂,此刻看起来有些可笑罢了。
“我憎恨欺骗,”华珍嫌恶的甩开阿曼达的手,收起了老人的和蔼,冷漠的样子,就好像一位位居高位的贵人。应该说,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阿曼达想解释,但久未出声的科菲勒突然开口对安斯说。“我想我们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一旁的索奥仿佛根本不在意斯佩尔与肯特联姻的失败,不在意自己继女和妻子脸上的惊恐。嘴边似有似无的笑意看起来有些渗人,他附和科菲勒道,“是的,似乎一直以来因为我的疾病,我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今天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是吗,”
安斯皱起眉头,他觉得现在的一切好像就是一场闹剧,肯特家族又要留下笑柄。他和他母亲不该把事情想象的这么简单,耶伊曼家族的财富。果然如传闻说那般,可闻却不可见,
“噢,主角来了,他就是诺南?肯特吧?”科菲勒低偏着头,对稍矮的索奥说,在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婚礼的破灭中时,只有无事一身轻的他首先看到了迎着阳光朝这边走来的年轻人,
临近正午的春光可以柔和,也可以灼目,但唯有诺南可以把这两种截然不同和的感觉融合在一起,他并没有没有穿上那象征婚姻的正装,笔直的腿走在碧绿的草地上,唇角带笑,仿佛没注意到在场的‘剑拔弩张’,也没听到周遭的窃窃私语,悠闲的好像仅仅在散步,
科菲勒扬起眼,仔细打量了他,仅仅第一面,他便在心里给这个年轻男人极高的评价,
“看起来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女婿,你觉得呢,”科菲勒打趣着索奥,
索奥眼帘微垂,没有吭声,因为他从未把罗亚妮当成自己的女儿,
“你早就知道了,不,这都是你计划好的,”安斯看着儿子走近,他扫了眼他身上随意的穿着,冷着脸,怒气直冒,“我就明白你不是轻易妥协的人,但你不该拿家族名誉开玩笑,”
安斯说着,扬手就要打诺南,他的确气极了,不仅是因为家族颜面尽失,还由于科菲勒,这个传闻中的男人一出现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习惯阿谀奉承的安斯如何能忍受,尤其当科菲勒与他相比,丝毫不差,或许更优秀,谁没有嫉妒与攀比心呢,只不过被这些绅士们藏在那蒙骗世人的礼仪之下了,
“天,”爱莎连忙拦下丈夫的手臂,“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呵,”诺南轻笑了一声,他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安斯,年轻而修长的身体比安斯还要高出一些,也映衬着安斯精心养护的脸上,难以遮掩的皱纹与被人生磨砺的印迹,
爱莎恍然,有些怅惘的想着,她的儿子长大了,她的丈夫老了,
“您的记忆力似乎越来越不好了,”诺南笑望着安斯,“我说过除了艾德琳,谁也没有资格做我的妻子,”
字句中的决绝令在场所有人心惊,
罗亚妮死死抓住弟弟弗伦的手臂,似乎这样能抵挡住她内心呼啸而来的痛苦与伤心,可眼泪还是止不住,一滴滴落在她美丽的裙摆上,
“艾德琳,”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秋琳心一凝,
她转过身,稀散的人群都堆积在门口,而她竟没注意有人发现了他们,
“我的上帝啊,真的是艾德琳,”几年的历练,让曾经跳脱的男孩收起了顽皮,但今天他终究失态了,
帕尼盯着那太过熟悉的眼睛,墨蓝无垠,厚重从容又充满无穷的智慧,三年的时光可以让人变老,可却让她变得更加美丽,含苞待放的花朵绽开的芬芳,让人几乎不能直视,
帕尼不管身旁的女伴,激动的大步走上前,就要抱住许久不见的女孩,却被狄登抓住了手臂,
帕尼皱起眉头,斜瞥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斥道,“放手,”但狄登纹丝不动,
帕尼费劲想甩开他,可他哪里比得上在监狱里呆过的狄登,
他不屑的扫视着狄登,问道,“你是谁,”
“收起你的跋扈吧,他是艾德琳的男朋友,”
裴西走过来,对秋琳笑道,“很高兴你能来,”
“你都把请帖送到实验室了,我还能拒绝?”多么怪异啊,帕尼和裴西都是诺南的好朋友,曾经的她与帕尼交往最密,而如今她对帕尼陌生了,就在刚才,帕尼要拥抱她时,秋琳竟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而对裴西,这种感觉截然相反,
“我没听错吧,你说他是艾德琳的男朋友,”帕尼已然完全不顾礼教,指着狄登惊叫道,
“是的,他们一起学习,还…”裴西顿了一下,他看了看外面诺南挺拔出色背影,轻轻的说,“还住在一起,”否则他也不会送两份请帖了,
这下帕尼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死死的看着方才还不屑一顾的男人,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艾德琳会先变心,
至少在帕尼心中,艾德琳始终还是那个喜欢跟在诺南和他身边的小不点,他无法想象她站在其他男人身边,
狄登挺直了背脊,睥睨着前方,任由对方视线如针刺般落在自己身上,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评估货物般的视线,但这次他不想让这群人看不起自己,一点也不想,
他配得上艾德琳,总有一天会的,
“你居然瞒着诺南去见艾德琳,”帕尼总算恢复了冷静,他对裴西嘲讽道,“你疯了,”
“作为朋友的看望,不行吗?”裴西面上一副不以为意,
帕尼摇头冷笑,朋友?他才不相信裴西的鬼话,
气氛的怪异让秋琳有些尴尬,她只能说,“好久不见,帕尼,”
“是啊,好久好久,”帕尼望了望隔在他和秋琳之间的狄登,不知怎么的竟笑起来,“久到我快认不出来你了,”
帕尼的阴阳怪气让秋琳不知如何接话,倒是帕尼接着说,“你可真狠的心啊,居然和新男友一起来参加诺南的婚礼,你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难道你是来看他的笑话的?”
“闭上你的嘴,”裴西低声呵斥帕尼,“你都在说些什么混账话,”
和诺南一样,裴西和帕尼总是人群的焦点,当两人都围在这个角落时,原本不起眼的地方也被注意到了,
比如裴西的妹妹芬雅,早在裴西匆忙往后走时,便看见了秋琳,她可不会忘记她,这个把她成人礼的好心情破坏殆尽的小丫头,但当其他贵女问她女孩是谁时,芬雅笑着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年的满城风雨已经让她知道有一个女孩的命实在好的出奇,也悲的出奇,而她惹不起,
秋琳不自觉的拉低了帽檐,她没有任何要找麻烦的意思,她对帕尼说,
“我回来只是想把一样东西还给诺南,正好你们都在这儿,就帮我把这个给他吧,”秋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真丝手绢,小心的翻开,里面有一枚湛蓝的金丝戒指,
谁也不知道在得知诺南结婚的消息的那一天,秋琳去了一趟医院,取下了这枚戒指不该属于她的戒指,
裴西和帕尼望着面前的戒指,良久没有接过,
帕尼突然为自己的朋友感到不值,他问秋琳,
“你对诺南真的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狄登不由自主的去看身边的女孩,
在三个男人的视线下,
秋琳轻轻点头,“是的,我从来没爱上过他,”绝情的话语下,无人注意到她捏紧的拳头以及被自己指甲掐出印痕的掌心,。(未完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