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智慧超群,对知识近乎偏执的狄登一直是一个心如止水的人,也只有那年,因为任性闯下大祸的他被迫锒铛入狱,这个孩子才第一次感到惊恐与害怕,
但性格毕竟是定型了的,无论之后再经历过怎样苦痛的挫折,狄登再没有失态过一次,
但此刻,在打开房门的一刻,在看见秋琳被那个金发男人抱在怀里,他们的脸近得几乎没有距离,狄登真的生气了,不,或许用愤怒来形容都不为过,
他并不懂什么这就是男人惯有的占有性的妒忌,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无名之火烧的焦灼,
于是在下一秒,诺南已经坐倒在地上,而秋琳因为过大的惯性,险些摔倒,但狄登几乎没有犹豫的揽住她,并且以保护者的姿态,
“秋,告诉我他对你做什么,”狄登对秋琳说话的同时,眼睛一刻也没有断的盯着诺南,那是一种蓄势待发的狠厉,只要对方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他连拼命都再所不惜,
这恐怕便是狄登在监狱里最大的收获了罢,让一个单纯清高的男孩,变成一匹不羁的狼,
而诺南此时双眼俨然充血发红,只有愤怒到极致才能把这位优雅的贵公子逼到如此地步,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根本不去看狄登,只望着秋琳,他看见了她眼里对他的抗拒,看见了她特意偏过头,覆在那个男人胸口上,
在如何极力维护自己的风度,也无法阻挡诺南被妒火灼烧得变形的脸,他突然觉得比起现在,活血连死都算不了什么了,
就在双方良久的沉默与僵持之后,诺南竟笑了,蔚蓝的眼就如幼年时那般澄澈而温柔,“艾德琳,。不要再闹脾气了好吗,来。过来,”他们仿佛回到了童年,当艾德琳闹别扭的时候,总是年长的诺南哄着她,
他已经习惯了她的任性。这次也是,对吗,
秋琳根本不敢看诺南的眼睛,她怕自己抵挡不了那会醉人心扉的温柔。怕自己会受不了高高在上的男人对她的祈求,
“诺南,我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秋琳费尽全力压抑住心底的酸涩和痛楚,“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那个无缘于世的孩子是秋琳的梦魇,她无数次的在梦里见到他,她见到他跟她一模一样的眼睛。一头亮金的短发,还有含着手指的可爱样子,可一转眼,就是紫色的魔鬼,血红的帷幕。
在到美国最初的那段时间,秋琳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哪怕忙碌的凯特尼克为她推掉工作日日陪护,她也无法从恐惧中摆脱出来,
孩子是她心中永远的刺,哪怕如今的秋琳改名换姓彻底摆脱了过去,依然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他,她也曾经作过母亲,
他们之间夹杂了太多,孩子还有…亚瑟文斯特。
诺南脸上的希望一点点逝去,最后变成了绝望,
“所以你选择了他,”他指着狄登,突的提高了声音,“你宁愿选择一个一无是处的美国人,你把我们的过去置于何地,难道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过客,一个路人吗,”
“不,不是…”
咄咄逼人的的诺南根本不等秋琳说完,“承认吧,你就是移情别恋了,我早该明白你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嘲讽的笑了,他在嘲讽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找到艾德琳,为什么要自认聪明的以为她还会等他,
难道他忘了艾德琳是如何招惹到亚瑟文斯特,她是一个多么有吸引力的女孩啊,哪怕没有他,没有那个该死的私生子,也会有其他男人,他居然傻到让这些人钻了空子,
无尽的后悔与钻心的痛楚腐蚀着诺南的心,让他说出了太过分的气话,
水性杨花…
当秋琳听到这个词,心脏都要骤停了,原来诺南还是介意的,是啊,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得了自己的未婚妻在订婚不久就被别人强奸流产呢,
泪水无意识的涌了上来,润湿了她的眼眶,她无法接受诺南对自己如此低劣的评价,
秋琳根本没有意识到只有对诺南有着超乎一般的在乎,才会这样害怕对方对自己的攻讦,
“是又如何,”
狄登冲诺南嘲笑着,右手揽紧了秋琳,因为他感觉到这个平素冷静的女孩在发抖,
“现在,她爱上了我,我也爱她,而你只是无关的人,事实就这么简单,”秋琳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她抬眼望着狄登,
或许现在是她印象里的狄登最沉稳的时候,他眼睛的颜色晦深得就好像暮秋的红叶,给人心安,
没有丝毫预兆的,狄登忽然俯身,覆上了秋琳的嘴唇,轻柔的触碰快得仿佛蜻蜓点水,
且不说秋琳心中的震惊,因为诺南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闭上眼睛,也掩盖住暴怒与发狂的嫉妒,
“走,走,你们马上给我离开这里,”这是诺南最后所剩无几的平静了,他不想也不忍心对秋琳说一句重话,但狄登真的刺激到了他,生平第一次,他对秋琳发怒了,
“滚啊,”
狄登嗤了一声,拉着秋琳转身就走,
诺南就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秋琳和狄登消失在门口,无人看见眼泪缓缓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几人的争执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当另一间会客室的门被打开时 ,他们看到的只有匆匆离去的两个背影,
“她就是艾德琳?”科菲勒盯着那头耀眼的银白头沉声问道,
索奥瞧了他一眼,不明白好友为何如此惊讶,“应该是的,虽然我也没见过她,但听说这个女孩有一头白头发,”
科菲勒不再说话,眼里若有所思,不知在想着什么,末了他对索奥说,
“跟我说说你知道的,只要是关于这个艾德琳,我对她很感兴趣,”
……
直到上了出租车,秋琳仍然一言不发,她偏头看着窗外,木然的望着后退的景色,
狄登也是怪脾气,不吭声,不解释,
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引得司机都打量了好几眼,
直到车开出好几公里以外,低低的声音才响起,“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我吻了你,”狄登如在学校里回答问题般,一本正经的说,“只不过是一个吻,你完全可以把它当做一种友谊的表达方式,”
狄登认真的态度让秋琳有些迟疑,“那你刚才对诺南说的那些…”
“我看那个男人似乎有些难缠,也许说这些能更容易的摆脱他,”狄登看着秋琳,皱起眉,“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爱上你了?请别自作多情好吗,”
狄登一副生怕秋琳误会缠上他傲气的不得了的样子,让秋琳勉强放下了心,她并不认为狄登会喜欢自己,而且此刻最扰乱她思绪的还是诺南,
方才诺南悲伤至极的面容依稀浮现在秋琳眼前,扯得她心疼,或许她伤他太狠,但也是唯一能断了他念想的途径了罢,诺南该有新的生活,而不是继续与过去纠缠,
秋琳不知道那轻飘的碰触是狄登的初吻,她更不知道狄登对诺南说的话绝大多数是真实的,
秋琳和狄登没有在伦敦多做停留,当天就登上回美国的飞机,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又投入了备赛学习中去,仿佛这次的伦敦之行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
几天之后,《伊甸的桥》在欧洲正式上映,随着电影的卖座,秋琳所演唱的主题曲几乎在一夜之间爆红,
秋?琳这个名字为原本对她还非常陌生的欧洲人所知晓,一些歌曲爱好者疯狂的尽一切办法搜集她所演唱过的歌曲,美妙的歌喉加上神秘的面容,她的风头一时竟超过了身为女主角的阿曼达,
而办理好城堡所有权转移手续的科菲勒回到了耶伊曼家族的主宅,第一件事便是与自己的亲姐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托沃什欺骗了我,我也是三年前才知道他没死,”奥利波莉完全不把科菲勒的怒火放在心上,“那孩子的命怎么这么硬,”
奥利波莉的语气很有几分挫败感,当年她想方设法的折磨亚瑟文,西西莱娅救走了他,看在皇室面上,奥利波莉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请出万无一失的托沃什,谁知道也是一个靠不住的,
科菲勒厌恶的看着奥利波莉“他是我的儿子,你的侄子,你的血是冷的,”
奥利波莉径自笑了,“我们的血都是冷,留着耶伊曼家族血脉的族人都是冷血动物,你瞧,你那可爱的儿子不是把肯特家族的未婚妻强奸到险些丢命吗,要不是那个女孩,他早该死了,”说到这里,奥利波莉很有些咬牙切齿,“以怨报德,呵,真是活该,”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唯独对她如此偏执吗?”科菲勒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但却让奥利波莉眯起了眼睛,
“亚瑟的病还没完全发作的时候,我都没办法接近她,但那个艾德琳却轻而易举的获得了他的信任,你不觉得奇怪?”
“她不可能姓耶伊曼,”突然的女声插了进来,“知道我为什么被禁足两年吗?”柏丽雅从楼上下来,讽刺的说,“若干年前,我们的大姐抱着和你一样的想法把那孩子绑架了,一无所获,掉以轻心的结果便是惹恼了一堆权贵,背黑锅的我真是倒霉透了,”
“闭上你的臭嘴,”奥利波莉冷眼横斜,
“不,事情没有你们想象得简单,看来你们已经完全把一个人忘了,”科菲勒举起一张照片,。(未完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