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参加品赏会的宾客每一位都无比庆幸自己今晚的赴约,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珍品,有些场面,也许很多年甚至一辈子都遇见不到,
而他们有幸的亲眼见证了两个日后声名大噪的年轻人之间的纠葛,一位身份崇高的画家,他的画千金难求,有市无价,一位位列巅峰女强人,她的事业与生活都是传奇,
有人问色变的波兰尼,“这个男人是谁?”
其实大多数人已经猜到了,
真正绝世的画由心生,画者倾心的画作,每一笔,每一个轮廓,都是铭记骨里的深刻,永世不会遗忘,是浓烈的爱,占有,亦或者他本人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可能不过一个执念,偏执的执念,
属于亚瑟文的气息扑了秋琳满面,好像那沉寂的城堡里的冷萧与荒芜,冰凉的却几乎要灼伤她,
秋琳憎恶这种感觉,憎恶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打从心底的厌恶,
如果一个无知的少女被男人这样专注的凝视,一定会心软被俘吧,尤其男人的眼睛是如此美丽,晶莹的紫色,是再顶级的宝石也比不过,他看起来简直就是世间少有的王子,冷漠,高贵,却惟独向一人展现温柔,
可那又如何,
‘轰’的一声,那幅刻满美丽的画,被推倒在地,木架与地板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连楼下大厅都听得到,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吓住了,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富贵者,何尝遇过这样的场面,他们甚至还原以为这会是一场爱人相遇的浪漫,男人为心爱的女人绘画的人像,赢得了她的芳心,
秋琳的微张的左手还摆在身后,她推倒了画,。仰头冷漠的盯着亚瑟文,就像在看仇人,
秋琳猛的甩开亚瑟文的手,亚瑟文倾近,。她以为他又要来抓她,
“你来美国做什么,谁准你来这里,谁给你的权利破坏我的生活,你马上给我滚,”
秋琳说的是西语,语速又急又快。很多人都听不懂,但她目光里的刻骨的恨意令人心惊,那简直要杀了对方也不为过,
他们都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如此深仇大恨,
亚瑟文望着她,眼里恍若有微光闪烁,渐渐熄灭寂静。久久没有说话,
“难道你又想绑走我,你有天赐的胆子吗。敢在美国为所欲为,”谁也注意不到,秋琳在发抖,她近乎歇斯底里,那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愤怒,亦或者恐惧,
有懂西语的人震惊于话中的内容,
蒙克洛与奥尼尔吃惊的对视一眼,难道不经历间,他们正亲身经历一场陈旧贵族之间的恩怨情仇。
“我只想来找回我的画,”低哑的声音,是被刺痛,还是无望,他为她画的画,他无比在乎的。
亚瑟文蜷曲着被秋琳甩开的手,上面仿佛还留着她皮肤上温热的温度,
秋琳心里微怔,却依旧冷然道,“别来打搅我的生活,”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就往后场走,沿途每个人都对她行注目礼,波兰尼女士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秋琳平坦的肚子,
她曾经在那么小的年纪有过孩子,是这位容貌绝丽的画者的吗,这么激烈的恨,不正代表当初对对方过于重视,
这就是天才秋琳光鲜外表下,不为人知的一面,
真可怕,
才刚到出口,秋琳就看见了杰森和狄登,她悬在半空中惊惶的心总算落下来,方才强撑的坚强土崩瓦加,她的脚都是软的,
杰森抱住她,让她的脸背对着其他人,靠在自己怀里,
“没事,没事了,我们走吧,”
杰森安慰着秋琳,抬起头,直直看向最前面的年轻男人,那个男人也正在看他,恢复了漠然阴沉,旁人难以接近,
狄登终于见到当年事件里,另一个男主角,亚瑟文斯特,久仰的名字,原来就是他,狄登想起来那个威胁自己的诺南肯特,这个笨女人招惹的男人,都不是善茬,
秋琳披着杰森的外套,离开了酒店,被杰森送回住处,一路上径自出神,神情有些恍惚,
“你好好照顾她,给她煮一杯温牛奶,”杰森叮嘱留在这里的沈青,“一定要锁好大门,任何人敲门都不准开,”
见沈青半天没回话,杰森皱眉问,“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沈青连连说,“听懂了,听懂了,”
“记住,一定不要开门,”杰森再强调了一遍,他又对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秋琳说,“我现在给你订机票,你们明天立刻回北京,”
并非害怕亚瑟文的落荒而逃,而是今晚的风波是颠覆性的,在场的收藏家身份大多位高权重,发现秋琳过去的身份简直轻而易举,
到时候,过去的那一切,全部被翻出来,那样庞杂的牵扯,简直是戏剧性的,受影响的不止秋琳和jeebo,还有肯特家族,王室丑闻,到时候公众的关注可以是致命的,那可不是单纯的看热闹,看笑话了,
秋琳轻声说,“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我应该告诉你亚瑟文斯特在美国,”杰森叹息,“也许这就是天意,我们根本躲不过去,”
……
威斯丁酒店地下停车场,
“奥利波莉知道你在这里胡作非为吗,”
黑色的身影停下,
“你是谁,”提着油画的多莫盯着对面的男人狠声问,
米修没有理会他的话,盯着亚瑟文继续说,“什么时候,耶伊曼家族准备出世了,怎么,你们想重归那虚伪的上流圈,受人追捧?”
亚瑟文抬起头,“你是丽莲娜萨苏拉的儿子,”
“看来奥利波莉教给你了很多,”,平时满是笑意的眼睛此刻冷漠好像结了冰,看起来有些几分萨苏拉的影子,
“你们是被诅咒的罪人,。这里是美国,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亚瑟文笑了,笑声阴冷。“萨苏拉族破家亡,也是被上天眷顾了吧,别忘了根从何处起,都是你们自找的,”
亚瑟文不再理会米修,拄着手杖,继续向前走。多莫瞥了米修一眼,
他们与萨苏拉争夺的不死不休,如果不是因为在美国,多莫早已动手,甚至刀尖已经从他的袖口伸出来,而因亚瑟文警告的眼神,收了回去,
丽莲娜叮嘱过米修,。不要正面与耶伊曼起冲突,米修不听,也许为了秋琳。焦急的他顾不上了,
但幸好他遇到的是亚瑟文,只在乎秋琳的亚瑟文,他顾及米修是她的表哥,
米修看着亚瑟文越走越远的背影,说,“不要打扰她,”声音在空荡的停车场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由不得我。”
亚瑟文的声音轻不可闻,
……
“老板,你,你到底怎么了,”沈青担忧的问,桌上她煮好的牛奶已经没了烟气。秋琳像一快顽石,一动不动的坐着,
接触这么长时间,沈青从未见过秋琳这幅样子,她分明应该是自信满满,胜券在握的强势女人,何曾如此失魂落魄过,
这个时候也只有最熟悉的汉语能安抚她的心,
秋琳看着沈青,突然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沈青一愣,“没有,”这个话题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没有,”秋琳笑得淡淡的,
也许是话题的共同性,沈青一下子忘了自己与秋琳的身份的差距,加之年龄相近,自顾自的说,
“很自然呀,你这么厉害,要读书学习,又要管理公司,如果还有时间谈恋爱,那简直就是女超人了,不像我,读了讨厌的专业,学习成绩平平,性格又腼腆,抹不开面子,至今找不到男朋友,一事无成,…”
“你能进jeebo就已经向成功迈开了一大步,”
“我也是这么觉得,现在我同学可都羡慕我,”沈青说话就是直,一到兴奋点就忘乎所以,“说我走狗屎运才有机会跟在一个顶强的人身边,”
秋琳把脸埋进手臂间,“不,我很没用,我总把事情弄的一团糟,”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她的孩子,从开始就注定波折,
她自责,愧疚,自我唾弃,
沈青却觉得此时的秋琳比平常多了人气,那高高在上,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其实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睡一觉就好了,”沈青安慰她说,
“也许吧,”
第二天,沈青才明白,稳重从容的老板缘何大惊失色,
“秋?琳原名艾德琳?兰斯洛特,”
成为当天所有新闻的头条,举世哗然,
因为与法国有关,最早得到消息的是帕尼,“我的天,”帕尼翻阅着国外报纸,才刚翻开第一页,就被标题惊住,
他用手抚住额头,麻烦大了,帕尼拿起外套站起来,对女助手说,“推掉所有行程,我现在要马上去一趟伦敦,”好久没联系诺南,居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女助手问,“先生,我能与您一同去吗,”
这个时候裴西已经到了肯特家,“斯特朗先生,您不能进去,”佣人拦住欲进里间的裴西,
“有什么见不得人?这间屋子从小到大我来了无数遍,有几个抽屉,几盏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裴西嘲讽道,
此时,诺南正在为儿子穿衣服,然后就会和平常一样,抱着他出去散步,晒太阳,就算有专业护理,很多生活细节,诺南还是亲历亲为,
一开始,诺南很不适应生活里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孩子,但血缘毕竟是血缘,渐渐的,诺南习惯了夏伊的存在,习惯每天起床后,睡觉前来看他,
诺南无疑是一位合格的父亲,尽管他从未听过自己的孩子叫他一声爸爸,
两位护理站在一旁,看着这位温柔有耐心的父亲,她们一直都很好奇孩子的母亲是谁,
裴西就这么闯了进来,接着向来优雅从容的贵公子呆若木鸡了,
“是你们的孩子,”裴西迟疑的问,。他当然指的是艾德琳,
诺南看了裴西一眼,轻轻点头,他刚好为夏伊套好小外套。
“老天,”裴西扶住桌角,这一上午他受到的冲击太多了,“他居然还活着,”如果艾德琳那年没有流产,为什么孩子现在才出现,他之前又在哪里。裴西一肚子疑问,但没有问的心思,
因为当前有更棘手的事情,
“我们出去谈,”诺南对裴西说,起身往外走,“夏伊需要安静,”
裴西回头又看了一眼睡得恬静的小男孩。才跟着诺南出去,
……
无数记者堵在秋琳在纽约的公寓外,进进出出的其他住客都难以通行。
“写了什么,念给我听听吧,”秋琳疲惫的靠坐在沙发上,她不想打开电视,也不想看互联网上的新闻,
“我英语不好,”沈青看着网页上密密麻麻的英语字母,
“没关系,念吧,就当练习口语,。”
“嗯,”沈青说话可以用轻声细语来形容了,生怕刺激了秋琳,她虽然英语不好,但阅读能力还是过关的,就刚才随意扫了几眼。这里面的信息足以令她开眼了,
“秋琳原名艾德琳兰斯洛特,跟随养父居住在法国,患有严重心脏病,智商奇高,以八岁稚龄参加世界青少年信息大赛,虽未获奖,但也许就是因此与赞助商的jeebo总裁结识,
后前往美国治病,又在非洲旅居两年,十四岁时跳级参加全法高中数学竞赛,被第一师范数学预科班提前录取,俨然是当年法国风头正劲的天才,”
说到这,沈青停下来,有些犹豫,因为后面的内容太惊世骇俗了,至少对她这个平凡女孩来说,
“没事,接着念,”只要知道她的原名,想查到这些资料实在太容易,
“十五岁与英国贵族子弟诺南肯特…”沈青为难的打了哏,“奉子订婚,”
“别停,”
“订婚礼后几天被绑架,找到时已流产,生命垂危,几周后从医院凭空消失,杳无音讯,…”
“现在可以完全确认她就是现在it界新星秋琳,”
文字旁边,还有配有秋琳读中学和第一师范时在学校照的证件照,除了稚气些,和如今的模样没有多大区别,
通篇读下来,沈青觉得自己的健康的心脏都快承受不起了,她老板的人生是否太跌宕起伏,比某些人一生的履历还‘精彩’,
听完,秋琳竟轻轻笑了,“还算客观,”
这个笑看的沈青不知怎么的心疼,“老板,”
“没关系,上面写的都是事实,没有一句臆造的话,”
沈青滑动鼠标,其实下面还有文字,而她实在不愿意读出来了,
是探究和猜测秋琳与油画作者的关系以及作者真实身份的,说秋琳当初脚踏两只船,偏偏两个身份不凡男人都对她用情至深,她后来的流产与此脱不开关系,
“我真的没谈过恋爱,”沈青正读得认真又心酸,秋琳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吓了她一跳,
回头才发现,秋琳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正盯着屏幕看得‘津津有味’,
“这一段说的不对,什么叫同时有两个男朋友,善于隐瞒对方,说得我好像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秋琳指着屏幕,较真的说,
“我没有谈过恋爱,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
她看着沈青问,“你信吗?”
“信,”沈青重重点头,无条件的,她相信她,尤其在知道她经历过那些的之后,这个外表冷漠的女孩,太坚强了,
这时秋琳的手机响了,是杰森,
“不用担心,我绝对可以承受,果然睡一觉,人就变了样,”秋琳看了沈青一眼,后者腼腆的笑了,
秋琳故作轻松的说,“反正我又不是娱乐圈的名人,不怕暴露**影响什么,让他们去写吧,”
秋琳的状态与昨天完全不一样了,但杰森依然不放心,
“机票已经订好了,”
“不用,真的不用,。”秋琳说,“我现在去公司,和sum的合作才开始,要做的工作多得是。不能让私人事件影响公司发展,这是我接管jeebo亚洲以来第一个亲自掌管的项目,我只想看到它成功,”
“好吧,我派车去接你,”杰森拗不过秋琳,
秋琳一出现。所有记者好像打了鸡血般,振奋的不得了,他们有些人相当感谢秋琳,
本来金融it新闻版块是冷门,除了专业人士,一般没人关注,不像娱乐新闻读者量大,收入也有很大的区别。被分派到这里的记者大都不情愿,
但自从有秋琳这个异类以后,形势大转。因为发生在秋琳身上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大新闻,现在秋琳的新闻价值连那些当红娱乐界巨星都赶不上,
尤其她就是艾德琳这条信息简直是爆炸性的,连美术学术界,收藏界,艺术品交易界都开始关注她,更不提那些对她过去那堪称传奇的情感经历感兴趣的民众了,简直比戏剧电影还精彩,
“我知道大家对我的过去经历很感兴趣,但现在我得去公司工作。也许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好好谈谈,…”不像有些人遇到这种场面的不耐烦与,恼羞成怒,
秋琳心平气和,面带微笑,顿时赢得记者们的好感。他们也不好逼问她,
但还是有人不识相,“那您能说说为什么每一幅油画上都有你的名字吗,”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画的作者,”
“您与画者曾经是男女朋友的情人关系吗,”
秋琳面不变色,“不,我没有男友,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她看着挡在前面的记者,“ok,回答完了,可以让开了吗,”
在沈青崇拜的目光中,秋琳带着她走过人群,上了车,顺利离开了,
“太明显的谎话,当我们是白痴,”那个被回答的记者不屑的说,“都奉子订婚了,还没交过男朋友,装纯洁,”
其他人也很奇怪,不过还是按照秋琳的原话如实报道了,
到了公司,众人的眼神同样异样,但碍于秋琳是领导,不敢造次,
“嘿,原来你和老板那么早就认识了,”有与狄登交情好的工程师感兴趣的问他,“难怪感情这么好,”
新闻业最不缺的就是顺藤摸瓜,报道秋琳的同时,也顺便挖掘其他的素材,比如在调查十几年前信息大赛参赛者名单时,发现了狄登的名字,
“你们有合照什么的吗,在比赛的时候?”
“没有,”狄登转身就走,不再理会他,
狄登厌烦曝光度,实际上他害怕他过去的监狱经历被公之于众,
那位工程师自讨没趣,朝其他人摊了摊手,
蒙克洛和奥尼尔在事情发生一天之后,都给她打来电话,表示诚挚的歉意,
而外界对她的关注度只升不减,想采访的她人光预约电话都要打爆了,甚至有收藏家联系她,询问她是否有亚瑟文的画,他们愿意高价购买,
亚瑟文斯特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秋琳不清楚他是否已经回到欧洲,她刻意不愿去打探他的消息,
秋琳的身份是什么与她的工作以及合伙人没有任何关系,商人们关心的只有利益,新项目依然如火如荼的进行,因为图纸的延迟,sum不能按预期交给秋琳样品,秋琳不得不在纽约多滞留一段时间,
为躲避记者,也为保证自己的安全,秋琳干脆搬到公司最顶层,原本属于介杰森的休息室居住,工作方便,还能随时与尼奥他们进行视频会议,
闲暇时候,她做的最多的便是听沈青诉说公司里员工私下对自己的议论,以及浏览各种关于自己的新闻,其中大多数还是与她的私人生活相关,
几天之后,一位修长挺拔的男士走进了jeebo大厦,他看起来应该还不到三十,却给人一种成熟与稳重感,举止间的优雅更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两位前台小姐看直了眼,
“请问您找谁,有预约吗,”
男人唇边那抹浅笑很迷人,金色的头发很耀眼,“我找秋琳,没有预约,我现在打不通她的电话,”
“请问您是?”前台小姐拿起电话,
“诺南,诺南肯特,”
好耳熟的名字,
待通报过去以后,前台小姐才陡然记起这个名字,吃惊的看着他,
诺南肯特,岂不就是他们副总的前未婚夫,
十几分钟后,所有在一楼大厅停留的员工看到他们的副总裁急急忙忙的从电梯里出来,在见到等候的男人那一刻,眼里的喜悦难以掩盖,
诺南轻笑着朝她张开双臂,而秋琳没有犹豫的拥抱住他,。(未完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