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夏伊跟他姓,他也是你们家族的后代,”
诺南做出了让步,此刻他看起来和洛伦佐一样冷漠,洛伦佐说,“你还真是完全不掩饰对孩子的偏见,如此轻易的舍弃了他,”
“我没有舍弃他,但相比较而言,蓝德对我更重要,”诺南的手指一直轻叩着桌面,他内心的紧张与挣扎只有他自己明白,
洛伦佐不过需要一个继承者,继承萨苏拉,顺便继承耶伊曼,夏伊也符合条件不是么,在双胞胎出生刚出生时,诺南便把蓝德定为家族下一任继承人,他会亲自教育培养他,诺南决不能容忍自己另一个儿子也变成夏伊那样,
洛伦佐最后同意了诺南的提议,诺南当天就把夏伊的名字迁出了肯特家族,并且正式对外改名为夏伊萨苏拉,而在更重要的身份文书上,夏伊还有一个隐藏的姓氏,
洛伦佐临走前,还向诺南提了一个要求,蓝德的小手被扎破,洛伦佐取了孩子一小瓶的血,蓝德疼的哭得哇哇大叫,诺南抱起孩子哄,他问洛伦佐,“诅咒不是已经解开了吗,”
“我搞错了一些东西,”洛伦佐难得正面回答诺南,“乔恩帮了我,亚瑟文斯特也帮了我,”
诺南心里有种怪涩的感觉,秋琳的秘密他最后一个才知道,“什么东西,”
洛伦佐看透了诺南的心思,“如果你也想帮我,就让帕尼杰斐逊用权力暂停迪亚迪斯的对外开放,我只需要三天。”
诺南只怔了怔,立刻点头同意,
洛伦佐把小瓶子收好,“还有对亚瑟文斯特的起诉。如果你依然坚持,我并不反对,”他望着诺南。诺南正握着蓝德的小肉手吹气,哄孩子于他来说仍然很生疏,但至少蓝德不哭了,睁着漂亮的圆眼睛盯着诺南,
“亚瑟文斯特已经退让了,紧追他不放的后果,我想你自己也清楚。”洛伦佐走前最后竟劝诺南和亚瑟文握手言和,
诺南抱着蓝德什么也没说,他还能说什么呢,他怀里的孩子是亚瑟文斯特救回来的,眼瞳的颜色被烙上那个男人的印记。
他有两个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战胜与否的情敌,他不敢相信乔恩死了,洛伦佐邀请他去乔恩的墓前祭拜,诺南毫不犹豫的拒绝,乔恩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心安,他这位敬爱的叔叔心太狠了,
送走洛伦佐,诺南望着面前的两个孩子发了很久的呆,
第二天。他去法院撤消了诉讼,裴西得知消息后,到米芙雅问诺南发生了什么事,
诺南正在儿童房,一手揽一个孩子用奶瓶堵嘴,裴西想帮他。她看着老迈的母亲为她忙里忙外,王晴说她一天里也就这个时间可以活动活动,
“老实告诉我,你和他闹别扭了。”王晴转过身,眼前的女人美的跟电视上的明星似的,每次直面她。王晴都感到恍惚,话讲着讲着会走神,但只要她一开口,王晴就明白她绝对是自己的女儿,
“没有,我说了没有,你老是问。”秋琳真不想跟王晴提诺南,
王晴叹气,她的女儿她太了解了,反应大就是心虚的表现,
“好好。我不问,”王晴说,“但是有一点我还是要说你,没断奶的孩子离不开母亲,你忙工作是对的,可对孩子太不负责了,”秋琳低下头,王晴的教训她何尝不明白,
“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你就不是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懂这个道理,”
秋琳当然懂,她很想她的三个孩子,还很想诺南,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秋琳吃过早餐,在王晴的目送下匆匆出门,她的车就停下楼下的车库里,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王晴才关上门,
没过多久,门外竟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一下一下的很有礼貌,
王晴看了看客厅的时钟,还不到七点,钟点工都是准时八点才到啊,难道是小秋落了什么回来拿,她不是有钥匙么,
王晴疑惑的走到门口打开了电子屏,下一刻她感觉自己的高血压要犯了,
小秋,小秋,
王晴慌慌张张的跑回去找电话,
此刻秋琳还没到公司,正在红绿灯前堵着,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听到王晴焦急的声音,“那个,那个谁,...”王晴血压真的升高了,她话都说不利索,
“怎么了,妈,你慢点说,”秋琳蹙眉,
王晴一下子忘了诺南的名字,老年人本身就记不住,“孩子的爸爸现在在外面,”秋琳彻底呆若木鸡,任凭后面的汽车按喇叭也没有反应,
王晴不敢开门,在自己家里她反而像做贼的,偷偷瞄着电子屏,外面英俊的男人仿佛知道她有意不应门,也不急,转身从身后的一辆婴儿车下的包里取出两个奶瓶,弯腰抱起孩子,从王晴的角度只能看见孩子几缕薄薄的淡金色头发,
王晴此刻无比庆幸她买房子时特意选择了独门独层的公寓,否则若是被邻居看见,要出大麻烦了,她还打电话给钟点工让对方今天不用来了,
上班高峰期的路况着实糟糕,秋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回来,于是诺南和双胞胎就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
电梯门一打开,秋琳卒不及防的被拉出来,被拉进熟悉的怀抱里,耳畔间响起一声轻轻的叫唤,
“秋,”
秋琳第一次听见诺南叫她的本名,如此温柔,缠绵又低沉的好像要捕获住她,
“需不需要抬起头看看我是不是如你想的那样厌恶你,”秋琳真不敢抬头,因为她知道诺南很生气,他箍在她腰上的手臂用了全力,她尾椎都有些疼了,
王晴就站在他们前面的婴儿车旁,两个含着奶嘴的精致小娃娃正冲她憨笑着伸手,王晴年纪大不好意思看女儿和丈夫拥抱的场面,所以只望着两个宝宝,直到她听到一声陌生的问好,
“您好,”
诺南不知何时走到王晴跟前,修长的身型几乎把王晴眼前的光线都遮住了,“我是诺南肯特,”这两句话是诺南特意找汉语教师现学的,他也只会这两句,
王晴年纪一大,身体开始萎缩,她得仰着头才能看清面前的男人,她在心里赞叹真是万里挑一的人物,和曾经见过的那位养父一样,他们给王晴的感觉是相似的,优雅有礼,俊逸不凡,只不过这个男人更年轻罢了,
王晴看了看被男人紧握住手的秋琳,笑着摇了摇头,还说没闹别扭,既然都找到了这里,肯定已经知道了她女儿重生的秘密,再说对这样的男人瞒得住吗,王晴还没有老糊涂,她对诺南说,“你好,孩子,”
真是一个孩子,王晴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诺南的照片,城堡前的小小金发少年,如今竟真站在了自己面前,还成了她女儿的丈夫,直叹世事无常,这样的人生际遇恐怕是其他人想都不可能想到的,
王晴分别抱起海伦和蓝德,秋琳为她介绍,“海伦是姐姐,蓝德是弟弟,”
“还有一个孩子呢,”
还有一个,秋琳也不知道,她望向诺南问他,
“夏伊在学校,我没有告诉他你走了,”诺南说,“还有两个星期他就要放假,如果看不到你,你知道后果,”王晴听不懂诺南的话,却看得懂秋琳脸上的为难,
她对秋琳说,“回去,等孩子再大些再出来闯,”
中午久不进厨房的王晴亲自下厨,招待尊贵的客人,秋琳在卧室里为孩子换纸尿布,诺南在旁边帮忙,
“为什么把孩子带过来,”
“他们是我的筹码,因为你不会只为我回来的,什么都结束了,亚瑟文斯特不用坐牢,蓝德也不用姓耶伊曼,”
秋琳吃惊的看着诺南,“夏伊,换成了他,”
下午,秋琳和诺南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了公司,在众人了然的目光下,秋琳再次请了长假,
诺南说要为秋琳单独庆祝生日,他们从学校接回夏伊,
半个月后,
“为什么拿掉救生圈,你想淹死我吗,”夏伊只穿着一条小泳裤,浑身湿透了,金发都贴在脸上,他满眼冒火的冲到诺南跟前,用力推他,
诺南被他推的双脚在沙滩上磨出两道痕迹,他好笑的说,“要学游泳,你首先要做的是摆脱救生圈,”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刚才差点要死了,”夏伊鼓着嘴巴,眼眶发红,他倒没有哭,是海水灌进了他的眼睛里,
“好了好了,”秋琳抱住夏伊,“你看你不是没死吗,”
话一说夏伊脸拉得更长,诺南大笑起来,
“走,我们该回去了,”湛蓝的海水正慢慢变着颜色,落太阳快挨到了地平线,“免得日落之后冷,”诺南给夏伊搭上毛巾,孩子扭扭捏捏百般不愿意,
他们随着海滩上其他游客一起往上走,
周围有人指着不远处的山崖说,“瞧,那边有人在画落日,还是坐轮椅的残疾人,”
秋琳听见了,随意转头看去,她看见一抹孤独的影子被夕阳映照成嫣红,他在壮丽的背景前渺小到一团海浪就可以打翻,他却执着的望着最前方,那里有一片汪洋大海,还有一顶无垠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