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叶倾红这一巴掌下去,心里便隐隐有些后悔——
徐亦疾那是什么人,别说耳掴子,就是汗毛恐怕也没被人碰一下,这清脆的一声响,俩人都有些愣住。
好半晌,叶倾红才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手心一片通红,有一种跳跃的火辣辣感觉。
大概是力气不小,她的手在打完人之后,顿在半空中还在微微颤抖。
徐亦疾的反应有些出人意料,他侧过脸来,嗤的一声笑,顿了顿,似乎并不在意地左右扭了扭脖子。
“真看不出来,这么文文弱弱的一个姑娘家,打起人来劲儿还不小!”
叶倾红站在原地,面皮滚烫,讪讪地沉默着放下手,心头却是一惊。
《天龙八部》里,阿紫评价其父段正淳“嘴硬骨头酥”,然而这话用在徐亦疾身上,怕是要刚好反过来,嘴酥骨头硬。
谁也不知道,如此“根红苗正”的太子爷为何要到特种部队去刀口舔血,但是他的骨头是真的硬,曾有边境贩毒大佬叫价八千八百八十八万,如此吉利的数字,就为了买他的一条命。
人家都说,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此刻,叶倾红默然心想,自己这是自己亲自出手,葬送了“大好前程”。
“我八岁那年,我爷爷还在贵州做省委书记,我当时跟着爷爷一起。有一天我实在馋了,跑到县里的书记家,那书记见过我,当即就把家里的鸡给炖了,我立马甩开腮帮子狠撮了一顿。后来我爷爷知道了,甩了我一耳光。”
徐亦疾慢悠悠地回忆起往事,修长的手指圈着半温的茶杯,眉心舒展,永远是一副滴水不漏的神情。
“那是第一个耳光,刚才那个,”他停了一下,抬起眼打量叶倾红,慢吞吞道:“是第二个。”
叶倾红早就悬在喉咙口的一颗心险些就要窜出来,她禁不住要冷汗涔涔了,自己一下子就和领导人站在了“同一高度”,人家那是爷爷打孙子,合情合理,自己这是妻子打丈夫,有悖纲常。
她自知理亏,赶紧垂下眼,眼底似有水波溶溶,露出有些小媳妇儿的乖巧神色。
看穿她的不安,徐亦疾一双眼动了动,带着这座城市特有的卷舌音对她笑道:“时隔二十几年,倒真的是耳光响亮!”
此言不假,他这一笑,牵动脸颊,还真的隐隐作痛,知道她是下了狠手。
叶倾红忍不住瞪向他,咬牙道:“你有什么话干脆和我说,我爷爷也是上了岁数的人,你怎么狠得下心来刺激他?”
她一门心思认准了,必定是徐亦疾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才将叶立人气得血压飙升。
他却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自然地搭在大腿上,一动不动,坐得很是端正挺直,纵容着叶倾红的大呼小叫。末了,才一伸手,将愠怒中的女人拉到自己怀中。
叶倾红像被针扎到,几乎就要跳起来,夺门而逃,哪知道,身后的男人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偏偏服软先开口道:“叶倾红,别走。”
她身上好像嵌进去一个钉子,于是再也不能动,僵硬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小心地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不与他的太过亲密。
“我和你父亲今早通过电话,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爷爷说,所以才急匆匆过来。”
叶倾红张了张嘴,一时无语,父亲这个形象已经逐渐在脑海中淡漠,因为那是叶倾红的父亲叶照,不是她费宝宝的父亲费至泽。虽然大脑会自动将自己的认识调整好,可多年未归家的叶照在叶倾红心底,依旧只是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我问他,要不要调回来。其实,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徐亦疾很巧妙地将话只说了一半,还留了一半,却已经把自己要表达的内容全都表达了出来。
叶倾红没转身,挺直了上身,一愣。
谁都知道西藏环境艰苦,且民族事务繁杂,这种地区,但凡京官都不愿去,就比如肖盛的父亲肖成骏,人家去基层挂职,也选了一处直辖市,起码不算穷山恶水出刁民。
偏叶照非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其实以他老子的身份地位,这份苦哪里用得着他去吃!
大概是因为爱妻的离世,叶照颇为痛苦,于是一心扑在了工作上,几年不曾回京一次。
“他、他怎么说?”
其实,答案很明显,叶照不愿意回来,否则这些年,叶立人也不用一到年节便长吁短叹,直说自己有个不孝子。
“你爸爸当然是不乐意回来,说这边不自在,他在高原待久了,再回到这四方城里,怕是待人接物都不会了。”
徐亦疾苦笑,他自然明白岳父话中的深意,京官难做。
“哦……”
叶倾红颇为失望地拉长了声音,隐隐猜到了前后缘由,一定是叶照固执的态度,刺激到了叶立人,而非是徐亦疾不懂事顶撞了爷爷。
她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
“我……我找个机会劝劝他吧,爷爷年纪大了,身边总得有儿孙照顾……”
话不等说完,叶倾红就恨不得咬舌头,你说“儿子照顾”就好了,非说什么“儿孙照顾”干什么!
想起家里那一袋袋被她扔在冰箱里的中药,头皮就不禁发麻,这生孩子哪里是一个人的任务。话又说回来,草率结婚已经是个错,草率生孩子,更是大错特错,错上加错!
这世上没有一个孩子是主动要求来到人世的,既然给予生命,就要对这个生命负责,这一点,叶倾红绝不含糊。
身后的男人,却沉默了好长时间,久到叶倾红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徐亦疾却突然说话了。
这实在大大超乎了叶倾红的预料,哪知道他一张嘴,惊得她险些从他膝上滚落下来!
“我妈是不是把我和叶末的事情跟你说了?”
再大的惊异也不过一瞬,心理学家早就一针见血地指出,真正的吃惊表情绝对不会超过一秒,超过了便是撒谎。
所以叶倾红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表情,点头低低嗯了一声,虚虚实实,男女间的舞步便是这样,一步错不得。
“自己的事儿,还是我自己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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