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亲——冰凌隐和火入九幽赏的粉红票,鞠躬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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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风,隔着雨,隔着那万千的纠结和阻挡,梁居上望向那张被雨水打湿的俊美脸颊,望着那双满含着焦灼和忧虑的细美眸子。
本来她想说让他放下他的,但忽然间她却很贪恋这个不是很宽阔、但却极为雄健有力的怀抱;很贪恋这份在暴风骤雨中、被人呵护被人遮蔽的安稳,于是她安静的任他抱着她在风雨中穿行……
安明澜不由的心中一喜,为她此刻在他怀里的那份乖顺,为她对他的那份依赖和信任,她终于对他不再张牙舞爪,也不再冷脸相对。他有一个强烈的预感,就是她就要原谅他了,她终于不再生他的气。
那太好啦
他真是觉得太幸福太欢欣了,他真想大喊一声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不是他沉不住气,实在是他太高兴了。因为她不理他的这些日子、这每一时每一刻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他对她的这份爱一向都是低到尘埃里去的,他卑微的讨好她、像只小狗一样跟着她,费尽心机的取悦她,只盼她一回顾,那样他的世界里就是光灿烂、旭阳高照。
他半生孤寂,在铁血的训练中生活,在仇恨的背负中成长,是她的娉婷妩媚启迪了他对男女情爱的渴慕;是她的温情生动为他掀开了这生活绚烂多彩的一页。
如果他此生从未和她相遇,那么他也许会在这蒙昧和冷酷中一直走下去,杀戮征伐,问鼎天下,一生在权力和争斗的漩涡中沿溯逐浪,倾轧算计,将来若有一日成就了大业,做一个冷清薄兴的君王;反之杀身成仁,成为奈何桥边一只罪孽慎重的断头鬼。
那样的一生也许不用尝尽这万般情苦,不用辗转消魂,但那会是多么苍白乏味的一生,多么无趣无聊的一声,所以他庆幸这一世遇到她,即使义父总长须短语,即使安雨说他被狐狸迷了心窍。
他珍惜和她相处的每一个点滴和每一个瞬间,他奢求这一刻难得的亲密与和谐。
此刻——
怀中那具娇软玲珑的身子似乎成了他生命的全部,这世界似乎就剩了他们两个人,他希望这条暴风中的山路无限延伸下去,永远没有尽头。于是他故意私心的奔的很慢,于是他狡黠的绕起了路……
他将她紧紧地蜷抱在怀中,高瘦的身体努力的前倾着,艰难的为她撑起一方窄窄的晴空,却任那倾盆而下的暴雨浇湿了他的全身,任那肆虐呼啸的风将他那海藻般的棕红色长发搅成一蓬乱草……
“咔嚓——”一个雷闪在他耳边炸想,他却浑然不觉,俊美精致的脸上依然挂着满足的淡淡笑意……
忽然另一个总在他梦里响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炸响了:“你这个傻蛋,你绕什么绕,你是想让雷把我们劈死,还是想让雨把我俩淋死……”
这个声音夹杂着怒火和气愤,可没有他梦里那个声音的一分温柔,不由得让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他一怔。
但只不过瞬间,那个怒不可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这个傻瓜,快进山洞呀,想死的话你自己去死,别拖着我,傻蛋……你听到了没有”
梁居上愤愤的看着头顶上那一片红色的胸膛,大声的斥骂着这个抱着自己在风雨兜圈子的少年,不知为什么泪水瞬间如那周遭的雨水一样滂沱而下……
她何等聪慧,在这个家伙抱着她去绕一侧的那个小山丘的时候,她就已经明了他的心意。
只是她何德何能,让这个少年以这样自虐的方式来宣泄对她的一片真挚爱意,看着他那的犹如被水洗过的模样,感受着与她紧密相贴的身体里传过来的冷战,她不忍她心疼,所以她才臭骂他。
她想她再也矜持不下去了,即使他强占了自己,可又怎么样呢,反正她也不是那些三贞九烈的正宗古代闺秀,又何必如此牵强的坚持恨他。
她决定原谅他
可是此刻那个尽力抱着她护着她、却被她骂的狗血淋头的少年,却不知道她此刻的千般思量万般思索,他不敢再兜圈子,一脸悻悻的拐进了距离两人最近的一个山洞,一进去就很慌忙的如丢烫手山芋般的将她放下。
他自认为他的这个动作很自觉很知趣,会正中她的下怀,却殊不知那被死紧的抱着兜了几个圈子的女子一向都有腿脚抽筋的毛病,猛然被那个蒙头蒙脑的少年一把掼在地上,脚上不稳,一个站立不住就要摔倒在地上,而那个憨头憨脑的家伙见此立刻飞扑着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扶住她了,却猛然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在最紧要关头又畏惧的缩回了手,只是满眼急切和痛心加无奈的、眼睁睁的看着她“扑腾——”一声摔了个极为正点的狗啃食……
看着安明澜那依然呆呆愣愣的伸着大手看着她的模样,梁居上气疯了,冲着那张俊美精致的脸大声的咆哮道:“你这个混蛋,你扶我一下你会死呀”
再次遭到她的叱骂,安明澜也恼了,你想啊,即使出来的时候就被义父警告过今日有暴风雨,却依然巴巴地跟着她跑到山上来;虽然很不地道的抱着她兜了好几给圈子,却固执的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了风雨,而他却淋了个透心凉;知道她不喜欢他的碰触,忍受着内心的煎熬眼巴巴的看着她摔在地上,殊不知那刻他的心比她的身体还要痛。
他本来并没有觉得有多委屈,可是……可是被她三番几次的叱骂,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呵……”于是他冷讽的笑了一声开口道,“我哪里敢碰你,你是高贵的神女,冰清玉洁,岂是我这粗鄙的人可以玷污的……”
但他的话没有说完,就极为自觉的闭了口,然后小心翼翼、懊悔万分、羞怯慌乱、满眼乞求的看向她……
他真的是无意的,他真的没有讽刺她的意思,他只是被她骂急了,倔强的脾气犯了,语无伦次的胡说八道而已,他真的是无心的……
他等着承受她的怒火,他希望她骂他一顿,狠狠地,甚至扑上来对他拳打脚踢一番,再或是哭着斥喝他……
但是她的反应却在他的意料之外——
她只是用那双澄澈的眸子深深的盯了他一眼,然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去山洞角落里将那些可能是樵夫丢在此处的一些柴火归在了一起,接着掏出身上的火种开始点火……
她这是急着要烤衣服吧,可她的衣服也不太湿吗,安明澜带着几分无措的看着梁居上,可是……可是就是点火烤衣服也可以骂他呀,她为什么不骂他?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愈发惴惴不安了,却没有注意到他站的那片原本干燥的地方,瞬间已被他身上不断滴落的雨水弄得一片湿漉,而他身上——就连那英挺精致的眉毛上、红艳浓密的棕色长发上都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让人想起那红色的落汤鸡。
那里是落汤鸡,根本就是一直落水狗,俯身在洞角点火的某人想,还是一直笨笨的落水狗,一只强词夺理、外强中干的无良癞皮落水狗。
她应该像鲁迅他老人家一样——痛打落水狗的,可是……可是她宅心仁厚,不忍心这样做。不仅不忍心打他,还想给他烤干那一身水滴四溢的狗皮。
哎
怪不得她成不了鲁迅他老人家那样“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大杂文家呢,她没有那份痛打落水狗的魄力,那只落水狗咬了她,还贪婪的一连气咬了两次,可她不只舍不得打他,还原谅了他,还开始怜悯和疼惜他。
哎,她真是没用没出息啊
梁居上不由的叹息出了声,而那只本来就比常人敏锐,而此刻又一直偷偷的看着她的落水狗立刻嗅到了什么,巴巴的跑过来,却又很自觉地在三尺之外停下,很不自然却又一张紧张的问道:“先生……你,你……你怎么了?”
梁居上依然没有理他,这次连看都没有看他,只是自顾的轻吹那跳跃着的小小火苗,直到那火苗以燎原之势熊熊的燃烧了起来,那温暖的火光蒸蔚着淡淡的白色水汽,瞬间驱走了洞内的阴暗潮冷。
安明澜此刻才注意到自己浑身的雨水,又抬眸看了那蹲在火边的女子一眼,轻轻地退到角落里去绞衣服头发上的水了。
一时间四周异常的沉默下来,只有外面的雨声继续喧嚣杂乱的响着,洞内那火焰毕毕剥剥的燃烧着……
火光欢快地跳动着,映红了那还在往火里不停的加柴薪的女子那清丽的脸颊,有一种静谧安然却又异常飘渺的美。
安明澜一边看着那火边的女子,一边用那湿湿的衣袖不断的抹去发梢上源源不断的滴落的水滴,忽然觉得心口喉头都是苦涩,脸颊上的水滴也异常的多了起来……
“把衣服脱了扔过来,快点”忽然一个声音如雷霆一般响在了他的耳畔,瞬间让他如同石化。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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