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坠痛引起头晕目眩,胸口翻腾上涌,喉咙泛起腥感的味道,阵阵恶心袭来。明珏晕倒时,仍一只手按在胃部,一只手绞着丝帕捂住嘴。
“二奶奶,二奶奶,你醒醒……”
丫头婆子七手八脚扶起明珏,把她搀到花园一侧的石椅上,见明珏昏迷不醒,顿时乱成一团。刚列兵布阵,还未冲锋,主将就阵亡了,这可是必败的先兆。
“七弟,你怎能动手打二嫂子呢?”萧怀迁气恼质问声传来。
“打她怎么了?洛家都滚出京城了,她还敢猖狂?”萧怀达冷哼一声,转身问道:“表妹,我打了她,你可别说话不算数,怎么赏我?”
“不就踹了一脚吗?你为菱妹妹讨公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别扯上我。”
“那我就多踹她几脚,踩死她为你们出气。”
萧怀达又要动手打明珏,紫竹和贺妈妈挡在明珏前面,大有想打明珏就要踩着她们尸体过去的势头。萧怀迁拦住萧怀达,斥责了几句,把他推进敞厦。白夫人嫌萧怀迁阻拦,高声呵骂刘姨娘,连带讽刺萧怀迁和明珏。
萧怀迁喏喏陪笑,桃花媚眼中闪过阴涩的寒意。做为庶子,压迫苛待习以为常,可做为男人,他还是有刚性的。毫无依傍的幼弱女子都敢反抗淫威,何况是已经当家主事的大男人,只不过这些年受习惯思维束缚,火种已奄奄一息。
腹部仍有阵痛袭来,这一脚没伤到要害,却也不轻。明玉瘫在石椅上,紧闭双眼,光明正大昏迷,心里以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萧怀达和白迎芷。
“二嫂,你醒醒,洋酒,快去跟三奶奶要参茸养心丸。”
贺妈妈和紫竹几人惊慌饮泣,忙成一片。敞厦内外安静下来,偶尔有冷哼声和咬牙声传来。小白氏见萧怀迁如此紧张,眼底闪过拈酸嫉妒,但还是在白夫人杀人般的目光注视下,把药递给洋酒,又让丫头送出一杯热茶。
紫竹把药丸喂进明珏嘴里,热茶送下,千呼万唤,明珏仍没有醒过来,急得紫竹大声啼哭。萧怀迁张口就说“掐她人中”,并摆出要亲自动手的姿势。
明珏嘴角抽了抽,睫毛颤了颤,冲萧怀迁掀了掀眼皮,心说:美男,别这么粗鲁,让我再装一会儿,我正为萧怀菱不动手苦恼呢,没想到蹦出一个萧怀达。
“快去请大夫。”萧怀迁挑了挑嘴角,问:“贺妈妈,二嫂是不是有病根?”
“没病根,只是今天……”
拜托,贺妈妈,你千万别跟一个大男人说初潮的事,我马上就醒还不行吗?
“老太太派金鸽姐姐来说话了。”
垂花门的婆子喊了一嗓子,立刻有丫头报到敞厦里面。金鸽刚露头,小白氏、和萧怀菱便带着人迎出来。金鸽见明珏倒在石椅上,便明白了大致情况。
终于可以醒了,时间卡得正好,真是天才,明珏心里狠狠佩服了自己一番。估量着金鸽走近,明珏突然呕了几声,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液吐到丝帕上。
“不好了,二奶奶吐血了,大夫来了吗?”
明珏捂着嘴吸一口凉气,牙齿咬到舌头可真疼,尤其事出无奈故意咬,不只舌头疼,心也疼。所以,她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受的罪加倍还给某些人。
“不用请大夫,我还死不了。”明珏‘幽幽转醒’,出语有气无力,声音却沉凉清晰,“金鸽姐姐来了就别急着走,咱们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说清楚,谁是谁非自有公断。朝廷有国法,萧家有家规,谁也休想翻手云、覆手雨。”
“你也知道规矩?你眼底还有没有婆婆?”白夫人气急败坏的吼叫声破墙而出,“你难为妾室庶子也就罢了,还敢打小姑?我不罚你就等于废了家规。”
明珏扶着丫头站起来,微笑着说:“我当然知道孝悌规矩,眼里也有长辈,我是不是难为妾室庶子,小姑该不该打,自有公论。我若是做错了,甘愿受罚,婆婆千万别手下留情,以免纵容遗祸,累及家族子孙,贻笑大方。”
“你知道就好,到时候别埋怨。”白夫人咬牙切齿,却有些底气不足。
“多谢太太教诲,我不会埋怨。”明珏冲金鸽笑了笑,说:“光顾说话了,还没问老太太有什么教示,金鸽姐姐代表老太太,身份尊贵着呢。”
“二奶奶说笑了,奴婢是丫头,能伺候老太太是这辈子最大的福份。”金鸽扶住明珏,面色平淡得看不出所以然,她顿了顿,又抬高声音,说:“老太太说萧家有规矩,不管是谁也掀不起风浪来,刁奴欺主要严防,否则会酿成祸事。”
明珏微微皱眉,萧老太太和稀泥在她意料之中,平衡制约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奴才和小人物当替罪羊。可萧老太太的话似乎还有另一番深意,不只警告白夫人,也在警告她,那个“谁”含盖所有人,自然是踩到谁的尾巴谁痛。
进到敞厦,没等白夫人开口,明珏就知会金鸽,点名让翠丝讲述早晨发生的事,青酒和紫竹做补充。又让何瑞媳妇讲述午后的事,郑嬷嬷和贺妈妈做补充。几人同时说一件事,事先没商量,不会出现假话,连添油加醋都不可能。
听完她们的讲述,众人神情各异,心思更是大不相同。敞厦的气氛好象凝固一样,众人敛眉不语,汗流缓慢,连呼吸都变得低沉了。
明珏坐在白夫人对面,平静喝茶,面色沉静,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敞厦内几十号人,就她和白夫人两人坐着,还有跪坐替白夫人摇扇的白迎芷。小白氏站在白夫人身后侍候,明珏不以为然,谁爱站规矩谁站,反正她不站。
白夫人母子三人阴沉着脸,看向明珏的目光都充斥着毫不掩示的敌意,又各有情绪,白夫人眼底隐含恼恨,萧怀迁的眼神交织挑衅,而萧怀菱则有些恐惧。白迎芷故做平静,又一次被敏绚提名道姓,还能表现出事不关己。
金鸽垂手站立,不时扫视白夫人、明珏及敞厦内众人,不动声色。洪姨娘母子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跪着,早晨挨了几板子,没有涂药医治,只能硬撑。邓嬷嬷跪在白夫人脚下,脸色灰暗,不时以哀求的目光偷看白夫人。
“诸位都清楚事情经过了吗?还需要我再补充吗?”明珏问得气定神闲。
白夫人拍案而起,怒问:“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珏微微冷笑,今天的白夫人很蠢,是此时装蠢还是以前自作聪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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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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