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时间不知不觉中进入了96年。
这段时间内,谏山黄泉除了必要的学习,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除灵方面的修行上,取得的进步也都被众人看在眼里。不是没人猜测,谏山黄泉进步飞速的背后,有着谏山奈落的影子,但谁都知道,若黄泉本身的才能不够,就算是安倍晴明复活来指导她,她也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就,更别说是谏山奈落了,正因为此,谏山家慢慢的再无人对她的身份有异议了。
不过无异议只是无异议,要说谏山家的所有人都接受了谏山黄泉,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起码在表面上,再没有人对她的身份表示异议。
谏山奈落只是宣布收谏山黄泉为义女,而非一步到位的宣布将继承人的位置交给她,打得可能这正是这样一个一步一步来的主意吧,当然,或许他心中对这个决定真有些犹豫也说不定,毕竟在家中直系血脉仍旧存在的情况下,让一个义女来继承家族,就算是日本也不多见。
正是因为谏山奈落迟迟没有表态,谏山冥才仍旧保留着明面上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尽管谁都感觉得出来,这个位置极为不牢靠,谏山冥本人也因此而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可怜的孩子,她该不会以为谨言慎行就能够保住自己的位置吧!
不过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虽说觉得谏山冥有些躺着也中枪的悲剧感,但从古至今,没事掺和进继承权的争夺战中的人,没几个能有好下场的,所以我仍然决定置身事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任你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
一日清晨,天气晴朗,后山一颗小树上,一只羽色斑驳的麻雀站在树枝上,正自埋头梳理着身上的羽毛,忽然,这只麻雀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危险的事物,身体一下子绷了起来,抬起头,两只豌豆大的黑眼珠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周围依然宁静,小麻雀的附近没有悄悄接近的爬蛇,也没有与树叶同色的变色龙,凉风习习,就如往常一般,再正常不过。
一切如常,使得这只麻雀的眼中似乎有些迷茫,但心头那种危机感却是愈发的强烈了,终于,它鸣叫了几声,拍动起双翅,准备飞离这个让它感到危险的地方。
腾空的那一瞬,仿佛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一般,这只麻雀陡的发出了一声惊啼,而后身体僵硬的一头从天空中栽了下去,身影撞入地面的草丛中。草丛中仿佛其中有什么隐藏的东西正在进食一般,悉悉索索的草叶摩擦声响了一阵子,最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唰’的一声草丛被分开,那只不幸坠机的麻雀彷如喝醉了酒,耸拉着两只翅膀,高一脚低一脚摇摇晃晃的从草丛中钻了出来。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这只麻雀居然只是羽毛有些凌乱,身上没有任何伤势,也算是幸运了。
抬起头,这只麻雀很有些傻气的望着相对它而言,算得上是庞然大物的小树,又看了看身边足有两个它那么高的野草,喳喳叫了两声,脸上出现了一个相当人性化的无语表情。左右望了望,瞧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从这已经大变样的环境中找出了一份熟悉感,这只麻雀迈动着醉八步,一摇一晃,艰难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大地在震动——有许多生物接近!”走了十数秒,这只麻雀尚有些混乱的脑海中本能的冒出了这个念头,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背后响起了一阵女孩子的交谈声。
“……刚刚听到的鸟儿惨叫声应该是在这儿响起的!”
“那只鸟儿呢?不会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吧?”
“不会是蛇吧,讨厌,难道我们住的地方会有蛇吗?”
“这里好歹也是在山上,没有蛇才真的奇怪了吧!”
听到这些话,小麻雀的心头一阵不妙,正在犹豫要不要找个地方藏起来,或者直接躺在地上装死,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句惊喜的呼喊“看!看那边,那边地上有只麻雀,它走路的样子好难看,一定是刚刚从树上掉下来受伤了,它一定就是刚刚发出惨叫的那只鸟!”
“老子走路难看关你什么事,我自己乐意,你瞎参合什么!”这只忽然变得古怪的麻雀一边在心里诅咒,一边迈起两条小短腿,向着前方飞奔,两只黑漆漆的眼睛不住往四周打量,希望能找到什么障碍物遮挡一下,可惜这处后山一向被爱干净的巫女们收拾得很干净,别说是障碍物了,平坦的草坪上,能被称作是石块的物体都很少。
小麻雀一边歪歪扭扭的奔跑,一边拼命的扇动着翅膀,试图飞起来,不过那双看起来完好的翅膀,完全没能把它带回到空中——最后它还是回到了空中,不过不是因为翅膀的功劳,却是被一双女孩子的手拎住脖子给提了起来。
“看,这只麻雀果然受伤了呢,扑腾着翅膀一直飞不起来,怎么办,我们要帮它治疗吗?”一名身穿和服的女孩子小心的把抓住的麻雀拢在双掌中,望着身边的同伴求助道。
“当然要带回去治疗,这只麻雀跑起来的模样好可爱好搞笑哦,治疗好了干脆当宠物养好不好?”
“……咳,麻雀是不能家养的,所以不要乱出主意~~帮是一定要帮的,可是我们都只懂得除灵,如何治疗小鸟……应该没人知道吧,你们谁知道吗?”
“……”
“……果然没人知道吗?”
“我看它身上好好的,完全没受伤的样子啊,应该只是从树上掉下来,翅膀有些软骨挫伤之类吧,可能过一会自己就会好了!”
“……我觉得还是给它缠些药用绷带的好!”
“药用绷带我身上正好有带……这样缠吗……还是这样?”
“看起来似乎是没问题了,那我们把它放回到树上?”
“诶,不要啊,让我多玩一会嘛!”
“……啊,小鸟翻白眼了,你不要再玩了,再玩恐怕小鸟就会被你给玩死了,你大慈大悲,就放过这只可怜的小麻雀吧!”
“可恶,谁会把它给玩死,你真讨厌……”
追追打打了一阵,这些女孩子们终于做出了决定,简单的在附近一颗树上做了一个小窝,然后把包扎成一个布团,只在顶上露出一个小脑袋的麻雀放到这个小窝里,顺便还在它面前撒了一些面包屑饭粒之类,以免它在伤好之前找不到食物饿死。
这些事情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麻烦了些,但对于武力值普遍不低的巫女们而言,却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再见了,小麻雀,下次见面时,你一定要好起来哦!”巫女们对着翻着白眼的小麻雀微笑着摆着手,而后慢慢离去。
“可恶,这些麻烦的女人,终于走了,居然逼得我装死!”等到再也听不到她们的声音,我终于小心翼翼的从枯枝做成的小窝中探出头来,小声抱怨道,头顶上隐约有颗豆大的汗珠。当然,就算我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在正常人耳中听来,也不过是些叽叽喳喳的鸟鸣而已。
或许有人会奇怪,不是一只倒霉失足的麻雀吗,怎么忽然就变成是我了?
没错,这只麻雀就是我,或者说,是承载了我一小部分灵魂的分体。
长时间的努力,不仅仅是十二条正脉,甚至连涉及到其他真言运转所需的一十三条辅脉,我也一一塑造成功,二十五条灵脉的运转,使得我体内浓缩的灵力史无前例的达到了正常人的三十倍之多,不但调用起来没有危险,更不需要我花费大量的精神力去维持,从这个方面来看,我当初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然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当初的决定似乎又出了些差错,因为不管我将体内的灵脉塑造得与正常人有多么相像,我始终都无法释放出真言来,任何一个真言都不行,灵力沿着那些特定的轨迹在模拟灵脉中运转,可不是中途崩溃,就是运转完成后全无动静。
或许是因为塑造的灵脉比较起真正的灵脉,位置上还有些差异,或许是因为我体内灵力的性质与活人有所差异……一个个可能被我提出,最后又一个个被我抛弃,我始终无法找出出现这一现象的症结何在。思索了良久之后,我得出一个可能性较大的结论,或许在修为达到某个高度之前——比如说突破生死界限,真言只能由活着的生物使用。
按理说,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我也该彻底死心了,毕竟我已经死了,想证明这一点也没办法,但在谏山本家生活了数年,目睹了无数次真言的释放,体内更是拥有让任何一名阴阳师羡慕到爆的澎湃灵力,要我再仅靠精神力对敌,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到了借助活着的生物的身体锻炼真言的方法,也就是在不伤害其肉身的情况下抹去活物的灵魂,自己代身其中,只要能够成功发出真言咒,那么一直锻炼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不需要活物身体这一中介,也能够发出真言,那时候,我就真的NB大了。
我当然不可能去夺取一个人类的身体,那么做可就真的成了邪灵了,而且也危险得紧,一不小心,说不准被抹去灵魂的反而是我自己。不过不能夺人类的身体,并不意味着没有其他的替代方法,饭纲家的管狐就给了我很好的启发,既然这些管狐可以使用灵力释放出一些类似真言的法术,那么没道理其他动物不行,大脑发育不良的动物们都行,没道理我不行啊!
基因学家告诉我们,与人类基因差异最小的动物是老鼠,不计外表差异,理论上,老鼠身体内灵脉的构造应该与人类最像。但要我去抢夺一只老鼠的身体,那实在是很让人纠结,哪怕这个世界上老鼠比人类还多,我这么做实际上是为民除害,也不能让我的心情有半丝好转。
考虑来考虑去,内心纠结了许久,某日清晨,窗外传来的鸟鸣声让我大彻大悟,老鼠不行,还有麻雀啊,两者的数量同样多到位列四害的地步,丝毫不用担心实验品的来源问题,而且夺取一只飞天麻雀的身体,显然比夺取一只阴沟老鼠的身体要让人好接受得多。
至于那些麻雀本身是否愿意,我只能说研究要进步,总是要做出牺牲的,作为实验总负责人的我既然不能牺牲,那么也只能牺牲那些麻雀了,话说,抹去麻雀的灵魂应该不算是邪恶行为吧,应该不算的,不就相当于活人吃了几只烤麻雀嘛!
不知不觉中,距离上次更新已经十天了,我没有TJ的意思,当然,更不会承认这段时间自己在看斗破苍穹,小白文什么的,最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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