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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回 魔帝
凌芸收功后，发现师父正在修炼，似乎顿悟到了什么，周身气机很是玄妙。
远处隐约传来打斗声音。
凌芸侧耳细听，混沌海各种气流爆炸不断，一般的战斗声音根本传不了多远。
看看正陷于顿悟中的师父，凌芸抬手布下几重禁制，悄悄向远方飞去。
“咦？”
凌芸惊呼出声，她本以为是混沌兽相斗，准备赶跑它们免得惊扰了师父修炼，没想到却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老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穿着一身素净蓝衫，嘴角带着笑意，眼中含着慈悲，给人极亲和的错觉。
之说以说是错觉，是因为他的手段不像外观气质，非常毒辣，将一头小混沌兽当小猫戏弄，然后斩尾剁爪，活活的扒皮剔骨，却留着混沌兽的灵识不灭，听着凄吼哀鸣如闻，陶然忘我。
说凌芸猫哭耗子假慈悲也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好，虽然她手下也有不少兽命，但看到这种虐杀的情景，还真是很不爽。
混沌兽也是生灵，杀了也就杀了，何必这样折磨呢
凌芸屈指一弹，射出一道气箭，击中混沌兽的灵识，灵识涣散，哀鸣声顿时消失，老人转头看向凌芸。
“道友出手好快，不知为何要坏了老夫的兽魂？”
老人手中拿着一杆旗子，旗上鬼气森森，一看便是阴邪之物。
“这小兽以前跟我有一食之缘，不忍它死后仍要被人奴役。”凌芸满脸悲天悯人，心中却万分戒备。
这里虽然不是混沌海深处，但也比较靠里面了，能在这地方自由来去，而且胆敢虐杀幼兽，必是有所持仗。凌芸来仙界不久，认不出对方是哪位高仙，但可以确认此人实力不比三圣四君弱，只是……
对方仙力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道友想差了，入了老夫的仙旗，焉知不是福分，总比魂飞魄散来得好。”老人依旧慈眉善目笑意盈盈。
凌芸皱起了眉：“你我道不同，当不起你一声道友。混沌兽天性自由逍遥，如果让小兽自己选，定也宁可魂飞魄散不被人当兽魂奴役。”
老人摇头笑道：“小友好大的气性，罢了，老夫也不与你计较。”
话说完，人摇了摇旗子，身影一闪，原地消失，出现在百里之外，几次过后，脱离了凌芸的神识观察范围。
凌芸没有去追，转身往回飞，心里还在琢磨着老人的古怪。
不对，仙力太纯了，一个笑着虐杀小兽的人怎么可能修炼出如此纯净的仙力，除非是使用了手段制造的假象。
他体内没有鸿蒙之力，却敢在混沌海瞬移，修为绝对高于金仙。这样一个辣手高人，面对她的故意找茬，竟然没有出手反而忍了下来，倒像是故意引她过来见上一面似的。
糟糕
凌芸脸色一变，瞬间变速，身影原地消失。
师父……
凌芸回到混沌兽的巢穴，发现禁制没有触动的迹象，玄蕴仍在里面修炼，顿时松了口气。
是她想多了吧。
玄蕴刚好从顿悟中醒来，还没检查自己的修为，见到凌芸神色不对，就问：“出了何事？”
凌芸摇头，两人互相检查了对方的修为，确认都没有内伤暗伤，一切皆好，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炼器。
“师父，这个人你认识吗？”
凌芸拿在手的是玄蕴刚炼好觅踪镜，她手掌拂过镜面，镜中出现一个人影，正是先前在混沌海中遇到的老人。
“此人不是……”玄蕴看了眼镜面，正要回答，但答案尚未出口，猛地想起什么，神色凝重，接过凌芸手中的镜子急声问：“你见过此人？什么时候？可有受伤……”
老人的身份有问题
凌芸连忙安抚玄蕴，又跟他说了是怎么遇到的老人，怎么怀疑老人，并没有打起来，更没有受伤，玄蕴才松了口气。
“师父，他是谁？”
玄蕴叹了口气：“他是仙域的前任仙主……”
有故事
凌芸眼睛发亮的追问：“仙域的前任仙主怎么会出现在鸿蒙世界里？而且他的手段不太像正道作风。”
玄蕴一脸正色：“当然不像正道，因为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魔帝”
魔帝？
凌芸被这个消息炸蒙了，魔帝不该是三头六臂全身黑乎乎坐在骷髅山上的丑陋大魔神吗？怎么会是这样一个老人？而且还曾经是仙域的仙主？难道说，反派boss肯定就是正派高人这个狗血设定在这里也适用？
仙域前任仙主道号：无我，是修行界数元会以来最惊才绝艳之人，三千大道，他已领悟多半，只可惜天妒英才，他始终无法突破心魔。
封魔之器对应三千大世界，仙主的心魔在封魔之器内成型，成为了魔帝，导致魔潮有了首领，越加强大，而且数次剿灭魔潮，仙界损失惨重，魔帝却每次都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直到下一纪元魔潮爆发才现身，一次比一次强大。并且曾放话，魔也是万物生灵之一，早晚有一天，他要带领群魔打破封魔之器，进入大千世界。
无我仙主曾亲自进入鸿蒙世界，跟魔帝对峙，却反被魔帝所伤，回仙域后辞去仙主之位，宣布闭关。
玄蕴将仙域秘辛一一告诉凌芸，强调了魔帝的厉害，那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魔，而是无我仙主的一个化身，有着本体的所有记忆与修为，却超越了本体，除之不尽斩之不绝，连无我仙主也拿魔帝没办法。
玄蕴没说的是，的修炼法就是从那时候才开始外传，仙域希望有人修炼有成，克制魔帝，可惜无数年过去，鸿蒙世界内纪元都换了好多次，修炼的人众多，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成功过。
观世镜内，师门长辈传来的点滴闲言碎语，已经足够让玄蕴揣测出外界的情况。
凌芸是特殊的，究竟有多特殊，据说正在闭关的无我仙主已经出关了，此时正关注鸿蒙世界内变化。而天机老君亲自给凌芸推算前世，却只算到前二世，二世以前，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大千世界没有她这个魂。
“师父，难道以前就算有人修炼出了鸿蒙之力，也打不赢魔帝？”
玄蕴摇了摇头：“魔帝修的是魔道，而魔道本身也是三千大道之一。虽然以前没有人能将修炼到你现在的程度，但对上魔帝，你一定要小心。逃吧，必要时候，散功护住灵魂，魔帝还保留了无我仙主的一丝善念，只灭人**修为，不做让人魂飞魄散的事。”
凌芸点了点头，这一点倒是对上了先前老人虐杀幼兽的情形：“很难修炼吗？我觉得跟水到渠成一样简单啊，以前怎么没人修炼有成过。”
玄蕴想了想，抬头望望天，加了一层隔绝禁制，这才道：“你可知道，鸿蒙珠本是先天神器，可衍化三千世界，最初并不是什么封魔之器。”
又是秘辛
凌芸眼睛闪闪发亮：“你以前没说过，留给我的记忆力也没有。”
玄蕴放低声音：“上古之时，大千世界道魔相争，天崩地裂，世界将倾，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都出现了无数惊才绝艳之辈，最后正道的紫霄圣人领悟二千九百九十九种法则，扫荡群魔，带领九位无上大神通者，将神器鸿蒙珠与大千世界相合，炼制成封魔之器，从此大千世界再无魔患之忧，但紫霄圣人却因此天劫降临，化作灰飞，连同九位无上大神通者一起魂飞魄散。”
凌芸惊讶道：“圣人也要受天劫？而且救了大千世界无数生灵，这不是功德吗？”
玄蕴摇头，声音越发低沉：“功德？有时候救人未必会有功德。魔道本是三千大道之一，魔也是亿万生灵之一，大千世界从此无魔，于正道是喜事，于魔道却是灭顶之灾，大道至公，降下天人五衰，圣人也会陨落。”
凌芸心内腹诽，救人还救出祸来了，她是不是也该悠着点杀魔？
“更何况，鸿蒙珠何其无辜。”玄蕴继续说：“鸿蒙珠本是先天之物，天地初开时便存在，拥有无量功德，内中早已孕育器灵。为了将它炼制成封魔之器，抹消尚未孕育完全的器灵意识，大道至公，怎能不罚？”
凌芸若有所思：“所以……修炼是为了还鸿蒙珠一个器灵？”
“是，却也不是。”玄蕴握着凌芸的手，力道大了几分，眉心紧蹙：“如今大千世界与鸿蒙珠因果甚深，不是还一个器灵便能解脱，仙域恐怕别有图谋。”
如果鸿蒙珠真有了器灵，封魔之器反而不安全了，虽说器灵便是天道，但鸿蒙珠受魔气影响，谁知器灵会不会倾向魔道，说不定哪天挣脱了束缚，放出魔潮，清净了无数年的大千世界危矣。
凌芸有些不解：“师父你的意思是？”
玄蕴看着凌芸，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仙域需要有人修炼出鸿蒙之力，对付魔潮，甚至除掉魔帝，但不会允许器灵的诞生，修到最后可能会出问题。”
凌芸心中一动，不信道：“不会吧，仙域可都是正道门派，怎么会在修炼法诀上做手脚？”
玄蕴捧着凌芸的脸颊，两人额头相碰：“记住了，正道不代表光风霁月，有人觉得，为千万人牺牲百万人便是功德……自从你修炼出鸿蒙之力，你我便已经成为了棋子，想要脱身，要么强到无法让人执起博弈，要么失去成为棋子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