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在香港送走了赶回魔都处理家族纷争的陆景轩之后,陆涵之为自己安排了去云南的行程。当然,他通过陆景轩提供的情报网,打听到了萧珩的航班,于是他毫不犹豫定了同样的机票。
不过他没有主动告诉萧珩,有些时候,惊喜还是需要的。
彩云之南,心之所向。
云南省作为中国西南边疆省份,接壤缅甸、老挝、越南,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而世界上唯一出产宝石级翡翠的缅甸密支那,离云南腾冲仅有217公里。清代以后,大量翡翠从云南进入中国境内,因此也有“玉出云南”的说法。
不过这次陆涵之和萧珩的目的地并不是腾冲,而是被广大小资人士追捧为天堂的丽江。
陆涵之知道这个情报的时候就笑出了声,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贵族出身的萧珩也有寻找艳遇的爱好。但是丽江也有很好的玉石市场,这点无容置疑。他倒是要看看,萧珩是因为什么而选中了那里。
中午12点整,陆涵之乘坐的飞机准时从香港机场起飞,前往云南昆明。
他有些失落,明明和萧珩预订了同一架次的航班,但是无论是候机还是登机都没有遇到。他甩了甩头,闭目养神,决定忘记这个男人,多多考虑自己的任务和打算。
此次去云南,出了准备跟着萧珩长见识之外,陆景轩也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任务——拜访Miss King的另一名天使投资人。那位先生和谢如意的情况有所不同,后者是陆景轩的旧识,投资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他竟然是看中了陆景轩对于翡翠在首饰设计中的独特运用,特地找上门来要求投资的。
陆景轩很有才华,这点陆涵之赞同,但是他也没办法想想他竟然可以吸引到一个据说很神秘的行家。在陆景轩给他的一份资料中,对这位神秘的投资人描述得玄之又玄,不得己,陆涵之只好自己琢磨其中的奥妙。
这样想来,去云南,也是个解密的奇妙过程。
“先生您好,请问您要喝点什么呢?”
到了免费的茶水时间,空姐轻声叫醒了正在假寐的他。他随口点了一杯咖啡,接过来的时候又见到那样熟悉的东西——手写卡片。
好样的,萧珩你也调查我。
从经济舱升舱至头等舱,陆涵之面无表情地在萧珩身边坐下。
“真是缘分,竟然又遇到你了。”
萧珩看陆涵之心情不是最好,便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嗯,是啊,去云南有这么多路线,我们也能碰上。”
这次陆涵之是有些尴尬的,毕竟是自己主动打听了对方的行程。
“前面在候机大厅就看到你了,不过你在听音乐,没有听到我叫你。”
“欸?真的?”陆涵之转头看他,差点脱口而出那句我找你半天都没看到你。
萧珩点点头,又让空姐送来了午餐。
“你前面在休息吗?抱歉打扰到你了,吃点东西就继续睡吧。”
陆涵之转了转眼珠,觉得温柔体贴的萧珩似乎不怀好意。
香港飞往昆明,全程大约是2个半小时,可惜这次天公不作美,竟然让他们这么倒霉,在半空中遇到了强烈气流。
“女士们先生们,由于飞机受到气流的影响,持续强烈颠簸,请你……”
乘务长温和镇定的声音响起,却无法安慰旅客们的担惊受怕。伴随着飞机一阵阵突然的失重,经济舱里不断传来女士们的尖叫声和孩子的哭声。
陆涵之被吵醒了。一睁开眼睛就感到飞机猛得往下掉了一两秒才恢复正常,吓了他一跳。
“怎么了?”他连忙问身旁的萧珩。
“没什么,反正飞机掉不下去。”对方跟没事人一样,继续看着小桌板上的笔记本电脑。
又是一阵失重,心慌得难受,陆涵之调弓起了身子,尽量深呼吸,以调整状态。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不要低着头,会更不舒服。”
萧珩将电脑合上,放低了陆涵之的椅背,扶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向后靠一点。陆涵之僵硬地找做了,双手紧握的拳头也送了开来。
“谢谢……”
自己到底招惹了哪路神仙,什么倒霉的失态的事情都让自己遇上了。
三五分钟以后,飞机逐渐恢复了平静。
萧珩为陆涵之要了一杯温水,和一块毯子。
“虽然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要是想睡,就继续睡吧。”他如是说。
陆涵之转过头去打量了他很久,好像要鉴定他的真假一般认真。今天很不正常,不是自己因为飞机颠簸而昏了头,就是萧珩抽风了竟然如此像保姆。
他刚想开口吐槽两句,飞机又开始了上下上下的短时直线运动。
“啊……!”
陆涵之终于还是尖叫了出来,声音很小,但是丢脸程度绝对不会少。
因为失重,水从他手里的杯子中喷洒出来,溅湿了他的脸、衣服,还有萧珩的衣服。
心慌失措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漫长,他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否则根本就没有安全感。萧珩也不管两个人现在都有些狼狈的状态,拿过他的杯子放好,又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希望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多谢。”
飞机再次恢复了平静,陆涵之却不敢抬头,大约等了5分钟,完全没有再次颠簸的迹象,他才放松了下来。伸个懒腰,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然后诚心感谢萧珩方才的安慰。
“没事。”
萧珩接着去做自己的事,知道正式广播通知飞机开始下降才收起了电脑。陆涵之想了想,还是找了个话题和他聊了起来。
“萧总裁在度假的途中还要处理公务,实在是辛苦了。”
“总是不习惯让自己闲下来,天生的劳碌命。”
他自嘲地笑笑,看上去没有察觉陆涵之的意图。
“昆明四季如春,风景秀丽。公务之余,萧总裁可以好好游览一下,否则太浪费这次机会了。”
“这样说的话,肯定会浪费的。”
“嗯?为什么?”
“我三点半的飞机,转机丽江。”萧珩说道:“要是回程的时候陆先生还在昆明的话,可否赏光陪我看看风景?”
陆涵之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那就太可惜了。”他钩起嘴角:“我也是三点半飞去丽江。”
云南的天气,出乎意料的不好。上午之后,风向突然变了,风速也急剧增大。
飞机下降直视有遭遇了颠簸,还一度因为不稳定的气流而无法顺利降落,在空中盘旋了两圈之后才安全着陆。
当飞机停稳,广播里传来乘务长温和的声音时,在座的每个人都松了口气,有些还甚至有死里逃生的感觉。
陆涵之虽然没有这么夸张的反应,但是悬着的一颗心总算重新回到了胸腔里。颠簸,总是非常难受的。
“果然……能坐上准时起飞的航班才是难得。”
办理转机手续之后,两人接下来要乘坐的昆明飞往丽江的航班,意料之中地晚点了。
“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吧。着急也没有用。”
想必陆涵之的悠闲,萧珩更显得淡定一些。陆涵之看看他,对比了两个人不同的气场,感叹了一声。忽然发现对方几乎没有带行李,由始至终都之后随身的电脑包。
他的问题还在舌尖打转,就遇到了“熟人”——香港的黑衣男,于是心下了然。
萧珩这次去丽江,目的肯定不会简单。
昆明机场作为中国西南最大的航空中转站,历史悠久。它原本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二座机场,如今也依然十分繁忙。除了各大国际国内航线之外,这里有非常多通向东南亚城市的航班,还有省内的支线。
云南现今共有12座民用机场,在火车与长途车耗时不短的情况下,飞机还是成为了不少商务人员以及游客的首选。
大风天气导致的航空管制让原本就熙熙攘攘的候机楼更加拥挤,但是萧珩和陆涵之所在的贵宾室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人。
萧珩依旧对着电脑研究着什么,陆涵之塞着耳机,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陆先生去丽江度假?”萧珩突然问他。
“没想好,到了那里再说吧。”陆涵之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丽江现在也是云南颇具规模的珠宝交易地,陆先生要是有空闲时间,可以来找我,正好需要你帮我看看翡翠的成色。”
听到萧珩竟然主动邀请自己与他同行,陆涵之有些惊讶。他拿下了一边的耳机,望着他:“我对翡翠只了解一点皮毛,萧总裁要挑选好的原石,当然还是要请当地口碑好资格老道的‘眼’才对。”
“这么说陆先生是拒绝了?”他挑起一边的眉,露出一个颇为狡诈的表情,“那真是太可惜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机会我求之不得。只是手气不佳,万一赌垮了什么,萧总裁不要怪我。”陆涵之很快地答应了下来。自己的目的就是跟着萧珩,现在不但能完成这个任务,更能发挥自己的异能,他简直求之不得。
“那就这样说定了。到了丽江之后,陆先生和我同行吧。”
萧珩也很满意陆涵之的回复,他让站在门口执勤的黑衣保镖进来,悄声吩咐了他一句什么,又转头向陆涵之说:“那酒店就由我来负责了,来者是客。”
“多谢。”后者不多加推辞,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呵,接下来的几天大概是要长时间相处了,大饱眼福耳福,看来自己的幸运指数还没有降到最低。
一行人到达丽江时,已经是傍晚。一共只有40分钟的飞行又是颠簸不断,但这次陆涵之有了心理准备,便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他与萧珩一路上都在谈论现今世界珠宝市场的行情,受益匪浅。而他偶尔一两句的独特见解,也让萧珩颇为欣赏。
出了机场之后,有北极星的工作人员专程迎接他们,陆涵之趁着等行李的时候走到了角落里,接通了陆景轩的电话。
“看样子你已经顺利地留在了萧珩身边,啧啧……比我想象中得快多了。”
“那是当然,小爷我办事效率一流。”
“你要的资金最晚明天上午可以到位。看到好的毛料记得帮我也弄几块,不用解石,直接让卖家送回魔都就行。”
“我又不是天天泡在玉器市场里,哪有这么多闲功夫。”
“反正我招呼打过了,你就看着办吧。顾先生那里,你也尽快去拜访,拖久了你肯定想不起来。”
“行行行,我知道了。不多说了,行李到了。”
“又挂我电话……”
他按灭了屏幕,性情倒是出奇地好。
向出口走去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只等他和萧珩上车。
他大步向前,与萧珩并肩而行,脸上满是自信从容的微笑。
丽江,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