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祖传之宝

目录:财色无限| 作者:长戈断空| 类别:都市言情

    “裴元,别跑”

    一条仅够两辆小车并行的田间马路上,一名青年撒腿狂奔,在他身后,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农妇边喊边追。

    “你个小混蛋,给我站住”中年农妇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仍然踉踉跄跄穷追不舍。

    此时正值南方双抢季节,许多农夫在田间埋头抢割水稻,听到马路上农妇的叫喊声,不约而同地抬头瞭望,观察马路上不同寻常的一幕。

    突然,有人大叫一声“小偷”,其余人恍然惊悟。农夫们相互十分熟络,眼看前面奔跑的小青年就要从他们身边溜过,仗着人多势众,发出一阵怒吼,挥舞手中明晃晃的镰刀,对小青年展开围追堵截。

    农村由于地处偏僻,平日极少发生失窃事件,即便发生,由于人烟稀少,且农村人防盗意识不强烈,也很难当场发现,此时小偷公然打身边经过,农夫们顿时群情激愤,在田间湿地上健步如飞,誓要把小偷当场捕获。

    马路两边都是农田,农夫们原本散落田间,很快便对小青年形成了包围之势,就像一张撒开的捕鱼大网,迅速收拢。

    马路上小青年正一路狂奔,陡然听到“抓小偷”的怒吼声,不由放慢脚步,张望四周,看到田间乡亲们从四面八方围向自己,个个显出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豪迈姿态,才认识到农夫们口中的小偷正是自己。

    “我自个跑着呢,怎么就成了他们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小偷?”

    小青年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脚下没停,边跑边向这群陌生的农夫们解释:“乡亲们,我不是小偷,你们认错人了。”

    农村庄稼人思想比较淳朴,却也不像改革开放之初,容易被人轻易忽弄。小偷被抓之前,没人会承认自己是小偷。是不是小偷?小青年已经无权决定,只能由追赶他的大婶裁定。

    更令农夫们疑心的是,这小伙在大伙围追堵截之中,居然不时回首观望后面的中年农妇,似乎非常担心被她追上。

    不是小偷用得着这么拼命跑么?用得着担心被后面手无寸铁的中年农妇追上么?一定是偷了农妇的东西,被她发现了,才惊慌逃窜。瞧后面农妇穷追不舍的紧张模样,这小青年偷的恐怕不是一般的物品,一定是非常值钱的宝物。

    “不是小偷,你就别跑。再跑,只能证明你做贼心虚。”有个农夫喊出了句颇具逻辑性的话语。

    “对,小子,再跑,我们就用镰刀招呼你了,赶紧停下。”

    小青年跑得飞快,有些衔尾追赶的农夫见双方距离越拉越远,情急之下,扬起手中明晃晃的收割工具,出言恐吓。

    小青年不得不停住脚步,他生长在偏僻农村,了解大多数村民们没有强烈的法律意识,血气迸发之下,真能干出飞镰刀砍人的激烈举动。再继续跑下去,搞不好身后农夫就会把手中镰刀当飞刀扔了上来。

    环顾四周,小青年大声辩解道:“好,我不跑了,真不是小偷。”

    “不是小偷?看你贼眉鼠眼的,哪都像小偷。”第一个冲到青年面前的中年农夫,一把紧紧抓住他手腕。

    其余的农夫接二连三地冲到青年身边,一会儿,便把青年围得跟铁桶一般。

    大伙七嘴八舌地议论该怎么处置被抓的小青年,有位五十来岁的老农挤进人群,挥手示意大家先静静,指着小青年,沉声道:“大伙先围住他,别让他跑了,等后面追赶的大婶来了,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大伙一听在理,困住小青年,耐心等待后面中年妇女赶过来。

    好一阵子,中年农妇喘着粗气,追了过来,瞅见农夫们围住小青年的公愤架势,不由愣了愣,旋即颇为紧张地小声问道:“各位大哥,我家裴元怎么了?”

    大伙等了半天,正期盼中年农妇一口咬定小青年是贼,证明他们刚才的判断是何等的先见之明,却等来了一句“我家裴元怎么了?”

    这句话意思显而易见,小青年是中年妇女的家人。看两人的模样,多半还是母子关系。

    先前示意大伙等待的老农一拍大腿,哈哈笑了起来,“我们不是在帮人家抓贼,多半是在帮人家抓娃。”随即,走到农妇身前,确问道:“大媳妇,这青年不是贼?是你家的什么人?”

    中年农妇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大哥,我是裴家村的杨莲香,他是我家的娃,叫裴元,不是贼。”

    “呵呵——”老农爽朗一笑,裴家村就在他们村子前面,这次看来真误会了。老农不由低声埋怨:“你自家的娃,追个啥?搞得跟丢了传家之宝一样。”接着,老农转到裴元面前,一阵数落:“你这孩子,亲娘难道是老虎?跑得跟百米冲刺似的,这不是成心扮贼么?”

    说完,老农向四周乡亲们挥了挥手:“现在事情搞清楚了,两人是裴家村的娘俩,小伙子就算是贼,顶多也只算家贼。与咱们无关,大伙都散了。”

    裴元先前和农夫们一番争吵,激动得面红耳赤,此刻,脸上红潮尚未散尽,听这位老伯话里有话,暗中嘲讽自己多半惹着母亲,才引得母亲穷追不舍,不由气鼓鼓道:“老伯,我不是贼,也不是你想象的家贼。”

    杨莲香走到裴元身前暗中扯了扯他的袖口,摇头示意他别再说话,冲着四周的乡亲们笑了笑,诚恳道:“谢谢各位大哥帮忙”

    这里距离自家村子好几里地,相互并不熟悉,刚才乡亲们一番好意帮她抓贼,虽说抓错了,好歹也是一番心意,杨莲香谢的就是乡亲们的古道热肠。

    “娘,人家又没帮咱们,你谢个啥?”裴元被母亲扯住袖口,没法继续跑了,心头颇感不忿。

    “闭嘴”杨莲香白了裴元一眼,目送乡亲们离开,回过头盯住儿子,从怀里掏出五张被汗水浸湿的百元钞票,声音随即变得柔和:“裴元,明天你要去公司实习,你不是说那是家大公司么?这五百元你拿去买套衣服,别穿身上这套,免得惹人笑话。”

    裴元身上的装束确实比较寒碜。

    上身穿着一件白色长袖衬衣,肘部和腕部由于历经磨损,已经破烂,缝着几块补丁,下身穿着一条膝盖破洞的蓝色大众牛仔裤,也缝上了碎布,脚上套着一双母亲亲手缝制的胶底黑布鞋,已经穿过些日子,鞋面有些褪色,呈灰黑色。

    虽然衣着老旧,却干净整洁,而且,裴元明亮双眸中,没有一般山里人的自卑和怯懦,反而透着无限的自信和憧憬。

    “娘,马上要播种下肥了,全靠这点钱。给我了家里咋办?”裴元接过钞票,反手把它插入娘亲口袋,转身想走。

    此时正值南方双抢季节,跨过六月进七月,新秧下地少不得一笔化肥钱,否则别想庄稼有个好收成。

    杨莲香没有松开裴元衣袖,只是牢牢拽住,把钱再次掏了出来:愠怒地瞪了裴元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难道还得娘追上好几里?播种下肥的钱娘另想办法,这钱你拿着,如果实习过关,进了大公司,这钱就值了。”

    裴元拗不过母亲,只得接下五百元,“好,我拿着。娘,你先回。”

    “嗯,这才是我的乖儿子。”杨莲香黝黑脸庞绽放一丝宠溺微笑,拍了拍儿子的胳膊,返身而回,边走边回头探望儿子离去的背影。

    她浑然没有觉察,裴元在她转身之际,又把那五百元悄悄塞入了她外衣口袋。

    裴元家住雾峰脚裴家村,因为整个村子多数为裴姓,故而得名。

    裴家村穷,裴元家更穷,除了祖上留下的三间红砖瓦房,一无所有。

    实际上,裴元的祖上曾经十分富有,解放前,裴家曾经是雾峰脚下的三大豪门之一。不过,从裴元曾祖父开始,裴氏几代人跟着了魔似的,沉迷于修仙之道,根本无暇顾及生意上的事情,导致家道日渐中落。临近解放,曾经在雾峰辉煌一时的裴家已经彻底沦敝,和普通农户无异。

    其中,裴元曾祖据说经过几十年苦修,仙道略有小成,不过也只是在世上多苟活了些日子,直到八十岁才仙逝。

    正所谓:六十花甲,七十古稀,八十耄耋。

    那个年代,八十岁的长者非常罕见,凭着超人一等的岁数,裴元的曾祖被人尊称为裴半仙。

    裴元祖父感于单独苦修要想成就仙道过于艰难,便在修炼上另辟蹊径,走炼丹一途。经过长年钻研,丹药炼得有模有样。

    欣喜之下,裴元祖父先前几天吞食一丹,后来干脆以丹为食,结果没吃出仙体,反倒吃出了毛病,四十岁不到,人眼看就不行了。临死之前,裴元爷爷才猛然想到自己无后,匆忙娶了门亲,留下种子后,一命呜呼。

    经过裴元曾祖和祖父两代的修仙大业,裴氏丰厚的家底被败得一干二净。其中,裴元祖父虽然在世之日不长,却由于收购奇花异草,耗掉了家财中的九成。

    到裴元父亲出生,全国已经解放,偌大的裴家只剩平房一栋,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值钱之物。可怜豪门之后的裴父,只能和裴元奶奶守着这套简陋安身之所,相依为命。

    或许是遗传因素作祟,裴元父亲虽然没有受过先人的耳提面命,却在十岁那年,继承了祖上未遂的修炼之志,也迷上了修仙之道。

    只不过,当时全国江山一片红,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裴元父亲失去了正大光明修仙的环境,只能躲着偷偷摸摸地修炼。

    结果,终其一身也没修炼出个名堂,临近五十,花钱买了个山里媳妇,五十岁时得子,取名裴元。

    待裴元七岁时,裴元父亲身体日不如一日,估计在世之日不多了,乘着裴元母亲外出之机,神神秘秘把小裴元拉进里屋,取出一个长满铁锈的铁盒,不管小裴元听得懂还是听不懂,慎之又慎一再强调:“裴元,这铁盒内装的是祖上留下的无价之宝,你一定得好好看保,千万不能遗失了,否则就是裴家的千古罪人。”

    接着,裴元父亲当着小裴元的面,把铁盒藏入里屋墙缝之中,用砖塞好,再三确定裴元记住藏宝位置之后,身躯一软,倒在地上,就此西去。

    由于父亲离开那天的记忆特别深刻,所以裴元一直记得那个藏在自家里屋墙壁夹缝中的传家之宝,只是后来忙于学业和家里农活,裴元至今没动过墙缝内的无价之宝,更不知道铁盒内到底藏着裴家的什么宝贝。

    这次,裴元悄悄把铁盒带上,准备有空时一探究竟,万一到时自己不识盒中之物,也方便在就读的城市寻找有关专家帮忙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