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佳凝要忙着照顾胤祥还有小十三和小十五,本已无暇分神的她,府内却又发生了让她为之震惊的事情。
弘盼从出生后一直以来身体就不太健康,每个月都是用大量的补药灌着,而就在敏妃入殓以后不久,李氏突然哭着奔来寻找胤禛,这让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胤禛和佳凝顿时脸都黑了。
“怎么回事?”胤禛没有好脸色的看着李氏。
被胤禛这一声吓的哭泣声音停了,然后顿时声音更大了,“爷,赶紧让太医去看看弘盼吧,他一直哭啊。”
听到李氏的话,佳凝也被吓到了,是的,弘盼不是没活着长大吗?难道现在就到时间了?胤禛让高无庸去太医院叫太医,自己则加快步子往李氏院子走去。佳凝也紧随其后扶着翡翠的手跟上胤禛的步伐。
李氏则不停的哭,“行了,先别哭了,去看看孩子怎么样再说。”听到李氏这哭泣的声音佳凝更烦躁了,这个时候不陪着儿子跑过来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怎样了。
“是。”被佳凝这一吼李氏的声音稍微小了点,但是佳凝和胤禛还是能够听到。如果不是在外面,佳凝现在一定会给胤禛狠狠的拧一把,都是他惹的好事。
来到李氏的院子,看到弘盼的房间一片黑暗,唯一的光亮就是从窗纸上透下的光,一股不透气的霉味,佳凝忍不住唔了唔鼻子。
这种环境下,孩子身体能好才是怪事吧。
看了看站在胤禛身旁不停抽泣的李氏,佳凝真的特别无奈,有这样的亲妈吗?这就是古代的女人,儿子不重要?重要是是引起丈夫的关注?
佳凝走到胤禛身旁,俯身看看躺在床上的弘盼。看着他面黄肌瘦的样子,如果不是佳凝知道一直用补药吊着,佳凝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虐待了他。
太医赶来的时候,弘盼已经有了抽搐的迹象。胤禛赶紧让开身让太医仔细检查,看着躺在这里的孩子,胤禛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关心他了,为什么看到他这样躺在这儿竟然发现自己记不清他的样子。
看着胤禛愣神的样子,佳凝默默的走到他的身后握住他的手,什么都没有说。这本就是这个社会的问题,谁都不能说什么。就连佳凝,也没有这个资格了。
胤禛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小手,看着弘盼的目光渐渐漠然。这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只能可惜他没有这个运气成为自己和佳凝的孩子,这怪不得别人。毕竟对他们,他只有责任却很少有其他感情。
胤禛现在只想见到自己待在宫里的儿子,紧紧的抱抱他,他就满足了。
“怎么样?”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行礼的太医,胤禛严肃的问到。
“回贝勒爷,恕臣已无能为力,小阿哥从小就体弱,能够坚持到现在也是药物支持的,现在恐怕•••”
听到太医的话,李氏现在想起那是自己儿子了,爬到弘盼的身旁,大声哭喊着,“孩儿,我的孩儿•••”
胤禛挥挥手让高无庸将太医送出去,虽说自己冷血,可是那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得到这样的消息,自己的心仿佛被割的一顿一顿,深吸气努力让自己缓过来,却听到李氏更凄厉的哭声,
“儿子,弘盼,你醒醒,跟额娘说说话,你说说话啊。”
佳凝赶紧上前,残忍的用手探了一下弘盼的呼吸,再探了探他的脖颈,走到胤禛面前轻声说道,“爷,请节哀。”然后又想起自己的儿子,一定不会有这一天的。也不知道是弘盼的死带来的影响,还是下意识想到历史上的弘晖,佳凝的眼泪也下来了。
对于弘盼她并没有什么相处,李氏不放心,她也不想让自己在这一天伤心,可是到这一天的时候,她还是没有止住眼泪。谁的心都不是铁打的,更何况还是自己身边的孩子。
胤禛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交代佳凝好好处理弘盼的身后事,不要去打扰他。佳凝知道他是去的佛堂,为他这浅薄缘分的孩儿送个行。
佳凝没有去打扰李氏,这个时候她有这个权利发泄情绪。就算是古代的女人,而且还是母凭子贵的后院女人,现在儿子也没有,光有个地位又有什么用。她的脑子里现在一定有很多的想法,很多的担心,却只能纠结在一起。
叹了口气,交代明珠和高无庸一起处理这件事,有什么事就直接来询问她。也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她也想自己的儿子,很想很想。
胤禛让高无庸将弘盼夭折的消息上报给了宗室,宗室会记录下他的生辰和离世,也算是他在这世界走了一遭的见证了。
康大叔知道消息后,也叹了口气,但是并没有将弘晖放回去。这个时候,这个孩子还是放在他身边让人能够更放心一些。后院的那些事啊,康熙在宫里这么多年,有什么没有看清呢。可是这个孩子太懂事了,懂事的让自己都忍不住去担心啊。
佳凝在弘盼葬礼后,才有时间进宫去看看十三。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淡化,十三的情绪也慢慢恢复了。但是长大了就是长大了,过去的那些青涩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这样也好,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总得自己学会长大。
“四嫂,最近四哥越来越冷了,有时间你要好好劝劝他。”十三坐在佳凝身旁,望着窗外想起了这几天见过的四哥。
“就算伤痛也需要时间来抚平,过段时间等有喜事了应该就会好些了吧。”
佳凝也看着窗外,以胤禛的心理承受能力她相信绝对不会消沉下去。但是再怎样坚强的人也会有伤心的时候,现在的时间,就留着胤禛自己吧。毕竟在这件事上,她没有说服力。就像胤禛最近更多的在李氏那儿待着一样,他需要给自己一个不再内疚的借口,那就是李氏能够再次怀孕。
这几年里,胤禛也有其他的孩子。宋氏和安氏都有过孩子,只是刚出生就夭折了。并没有过接触的胤禛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可是弘盼不一样,这两年俩父子虽说没怎么见过,但也清楚记得这个儿子。
佳凝就这样坐着静静的看着窗外,想到李氏想到宋氏她们,再想到弘盼和那些夭折的孩子,想见弘晖的怎么都压不住了。跟胤祥说了一声,抬脚迈步向慈宁宫走去。
弘晖在宫里虽说是被康大叔亲自教导,但是康大叔看着自己额娘这么喜欢这个孩子,就直接将孩子发配到了慈宁宫。除了上课的时间以外,都是在这陪着宫里的老祖宗。
“你这丫头怎么今天才过来啊。最近府里事儿也不少,但有时间也要过来看看孩子啊。”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佳凝,太后忍不住说了几句。
“祖奶奶说的是,府里的事儿您也知道,媳妇也不能离开。现在终于有时间了,赶紧来这儿给您请安了。”
“你啊,不说你了,等会儿看弘晖来了怎么跟你置气。虽说这孩子懂事也不念叨你,但是那想你的样子都表现在脸上了。你们府里现在也不安生,我也不好让他回去看看你。免得撞到不干净的东西,毕竟是孩子。”
“祖奶奶说的是,弘晖给您一定添了不少麻烦,您还能这样喜欢他,是他的福气。”
“你啊你•••”太后摇摇头不再说话,正好弘晖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弘晖给太祖奶奶请安。”照例回来先给太后请安。他早就已经得到额娘进宫来的消息,刚才下课后他就直接跑了过来,在外面缓了缓才走了进来。
看着旁边一直盯着自己不放的额娘,本想装装样子的弘晖还是忍不下心,直接走到佳凝面前,伸手抱住佳凝的腰不放,“额娘,弘晖想你。”
将抱着自己的儿子紧紧搂住,亲了亲他的小脸,“额娘也很想你。额娘看看,最近又长高了啊。”
其实时间并不长,只有半个月而已,可是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总觉得在他成长的时期几天不见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
“额娘,我也想阿玛了。”弘晖搂着佳凝的脖子,将头埋在佳凝的肩上。
“阿玛一会儿也会来太祖奶奶这儿,要好好抱抱阿玛知道吗?”佳凝轻拍着儿子的后背,轻声在他耳边说到。
“儿子知道。”感受到弘晖点头的动作,佳凝一直轻声问着他其他的事情,但是生活上的事情她没问,在太后这儿也不方便问。
胤禛进来的时候就看着自己的儿子靠在自己妻子身上,他每天其实都能见到儿子,只是不能说什么。更何况在别人面前他也做不出其他的亲昵动作。
在胤禛给太后请过安坐在佳凝身边以后,弘晖将自己的小手伸向了自己阿玛,“阿玛,抱。”
无力的看了自己孩子一眼,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接过自己的儿子,将他环在身前。
胤禛和弘晖的谈话和佳凝绝对不一样,一个人问的是生活琐事,一个人问的是学习,但也都将弘晖成长上的事情都照顾到了。
在离开的时候,弘晖在胤禛的脸上亲了一下。回报弘晖的是一个紧紧的拥抱,而弘晖则懂事的也紧紧的搂住了胤禛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