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宇从大会主办方那么找到了梁初岚的联系方式,发了一个简短的信息。意思是说自己晚上就会离开海南,还希望梁老师能够多多关照一下陈默之类的客套话。这倒是让梁初岚松了一口气,否则真不知道怎么安抚陈默。
如此可见,或许只有贝多芬才能扼住命运的喉咙,更多的时候,被压得死死的往往不是命运,而是命运车轮下的我们。
远在海南的陈默不知道自己走后,夏冬暖更加宅了,除了上课,吃饭,做助理,其他的时间全都许配给了寝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标准的小媳妇儿。只是经常看着空气发呆,叹叹气。这会儿,伊韵含两个小时的助理时间结束,夏冬暖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些天来叹的气比她活了二十年的总数还要多,她觉得如果再这么叹下去,她铁定比自己那童颜妈妈老得快。
走到门边,夏冬暖不自觉地回头,留恋地望了一眼屋内根本没有抬眼相送,准确的说,连相送的意思都没有的伊韵含,她咬了咬嘴唇,皱着眉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就在她走过那个转角,消失的那一瞬间,伊韵含下一秒钟抬起了头。看着已然消散的身影,她的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情愫。她怎么会不知道夏冬暖的难过,那天晚上看着夏冬暖哭成那样,自己的心也像裂了一样生疼。没有拉住她,之后别扭地向她提起,这个小呆瓜却像直接将那一页翻过了一样,不是带开话题,就是直接回避。之后的日子,看似平静,却像极了风波暗涌,谁都不知道可以憋到什么时候,而爆发的时候又是什么模样。
伊韵含想要解释清楚,自己却也纠结得可以,要怎么说?一切都没有挑明,她的哭泣为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单凭猜想就断定是因为自己吗?这样一个连伊韵含都受不了的尴尬场面居然就连一个合适而确切的理由都没有,更不用说解释清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夏冬暖越过了师生这条渭泾分明的界限,是那两个不清不楚的吻吗?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萝莉已经扎根在自己心里,每时每刻都钻心地疼,好像要把心掏出来一样。即使她就在身边,也不知道这个被自己一逗弄就会脸红的小色狼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种感觉太不好受,而从没有过这种折磨感觉的伊韵含有一种发泄不出的郁闷。而这条界限似乎是自己先踏过去的,那么是应该由自己来结束才对。
这些天实在受够了,鼻息间还留着夏冬暖残留下的气息,伊韵含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明天她需要告诉夏冬暖自己这个决定。
“I kiss the girl……”
手机中传来铃声,夏冬暖无力地拿出手机,这是陈默帮她调的,说什么最好是在伊韵含在的时候让她听见,潜移默化地影响她的性~取向,但悲催的现实就是,她刚刚迈出了人文学院的大楼,铃声响了,而且闪动的头像不是别人,是夏冬暖可亲可爱外加返老还童喜欢玩闹的妈妈。
“冬暖啊,听得见么?”
“妈,我不是在火星,你不用测试信号。”
“怎么跟妈妈说话的,真是的,晚上我来接你,要出席一个舞会呢。”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我要是有课呢!”
“这有什么关系,有课的话请个假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一个舞会嘛,我们家冬暖舞技难道还怕输人。再说了,其实呢,妈妈看了看名单,有好几个黄金女婿人选,我跟你爸都想你去看看,嘿嘿,说不定就……”
“妈~你!”夏冬暖顿时脑门三条黑线,这是什么妈妈啊,生怕自己嫁不出去,都多大岁数了还不正经。
“行了行了,开玩笑的就这样吧,你赶紧准备准备。两个小时以后见。”
“知道了。”夏冬暖看了看手机上一脸顽皮样子的妈妈头像,就觉得自己怎么摊上一个这么孩子气的母亲,才多大,就给自己相亲了,还黄金女婿,那些人自己不是没见过,根本就没感觉。
夏冬暖掐指算了算,自己和父母倒真的很久没见面了。忙着各自事业的爸爸妈妈三天两头要分开。环球娱乐的董事长爸爸夏立和米酷儿童玩具的总裁妈妈叶闻芳总是一个月也见不着几面。
她一直很奇怪,爸爸和妈妈一见面就斗嘴,而爸爸身边都是美女环绕,还都是顶级的,但斗完嘴,拆完台,爸爸还是对孩子气的妈妈那么从一而终,连一点点的花边绯闻都没有。这个问题困扰着夏冬暖,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爱情,于是,她又很没种地想到了伊韵含,这个更像毒品一样让自己上瘾的女人。
夏冬暖无精打采地回到寝室,翻遍了整个衣柜,居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礼服。因为她以为在大学里应该用不到,就算用到了也有时间买,哪知道自己那一时心血来潮,又没什么记性的妈妈最喜欢玩突然袭击。这下,礼服怎么办呢?
夏冬暖东翻翻,西翻翻,突然看到了一个盒子。这是……伊韵含送的,一套吊带的公主礼服。她看着这条经典的白纱为主,淡雅圣洁的白金色调的礼服,简洁的款式,但又不落入俗套,气质的吊带设计,搭配同色系的订珠,精简的线条,让人拥有一种自然独特的味道。伊韵含真的很有眼光,看上去就知道很适合自己。
要穿这套吗?夏冬暖呆呆地摸着这件小礼服。思绪又飘到了那天晚上。
有些人就是这样,就算把自己都忘了,还是会牢记另一个人的一点一滴。因为兴奋挑起的眉角,带着□的凤眼,小巧高挺的鼻梁和丰腴性感的嘴唇,每一个细节都勾起夏冬暖曾经的触感。带着温柔的侵入,仿佛唇边还留着她落下的气息。还有调侃的语气,风流的眼神,每一处都还是温存的痕迹。
可是,现实是那样的无力。自己就是犯贱,看见一样东西,就会去想和伊韵含的关联,每次略微感到回忆的香甜就会想到现实中的冷漠和抽离,这不是活找罪受吗!可夏冬暖却怎么也戒不掉这个刚养成的习惯。
既然没有选择,那就这条吧。她甩了甩头,仿佛想要甩掉那些关于伊韵含的恼人情绪。认命地看着盒子里安好待着的礼服,动了动手,将它拎了出来。
看着镜子修剪的恰到好处的腰身,长卷发被洁白的蕾丝带松松绾起,飞旋的纯色裙裾带着一点俏皮却又不失端庄。细长蕾丝的吊带,将锁骨的线条突出了出来。不得不说,这样子的自己的确有一些小小的美感。只是镜中人的神情并没有小公主的无忧无虑,反而多了一份犹豫和忧伤。
夏冬暖也管不了许多了。她脱下礼服,整理了一下化妆品和衣物,等到她差不多准备好的时候,妈妈也已经在大门口等候了。她火速地飞奔而去,一出大门就看到了自己家的卡通房车,不符合自己和爸爸的审美,却深得妈妈的喜爱。
“冬暖啊,你在学校就这么穿啊?”
叶闻芳看到一身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恤配牛仔的夏冬暖之后,大发感慨。夏冬暖翻了翻白眼,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萝莉相的妈妈一阵无语。果然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要是看到了叶闻芳就绝对会明白为什么夏冬暖会这么水嫩。
已经四十几岁的女人,居然还能保持着水嫩的皮肤,一双不仅没有被岁月打上衰老印记的眼睛反而带着成熟而内敛的气质,略微地上挑,迷人却不夺人眼球。擦着烧浅颜色口红的嘴唇,更让人猜不透她的年龄。整个人散发着贵气却不失可爱的气质,让人一看,便觉得这个女人很有亲和力。
“妈,这是在学校,我不是来走台的,不是爸公司里的那些明星模特。”
“好好好,我们家冬暖穿什么都好看,连恤都能穿出别人没有的感觉,一定把学校里的男生都迷个半死,妈懂的。你这么做是为了低调。嘿嘿”
叶闻芳自顾自地说下去,也没看见夏冬暖一脸无语外加无奈的表情。夏冬暖也不插嘴,知道自己这个妈妈喜欢诙谐幽默,而且重点是喜欢拿自己开涮。
“妈,这次是什么舞会啊?”等叶闻芳滔滔不绝,表扬夏冬暖的同时把自己给赞了一遍之后,夏冬暖好奇地问道。
“哦,金城房产的太子,叫什么来着,哦对,伊韵贤二十四岁生日。举办了一个大型的party算作成人礼,很多企业家家庭都被邀请了,他们家也可能让他正式进入家族企业的管理了。而你爸跟他爸是世交,我们家自然就一定要出席了。”叶闻芳向夏冬暖解释道。
“哦。”单根筋的夏冬暖也没有意识到名字上的相似,轻声应了应,就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哪还有时间让你休息啊,快化妆吧。”
叶闻芳看着女儿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要知道,她还有话没跟夏冬暖说,那就是,小时候,她们家和伊家定过娃娃亲。虽说不知道是否算数,但怎么样都要礼貌地出席,而作为女人,认真化妆,得体出席就是最重要的礼貌。
她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夏冬暖开始化了起来。逼迫着她马上换上了小礼服,还小称赞了一把夏冬暖的眼光。只是夏冬暖没说,这件礼服并不是自己买的,而是一个女人送的。
至于伊韵含在夏冬暖走后也有些匆忙地开着她的SV离开了学校。亲弟弟的大型生日宴会,作为姐姐是无论如何都要盛装出席的。但作为老师,她也没有理由无故旷工,所以拖到了快要开始了,才出现在会场上。着着急急地被化妆师拉进化妆间,因为就算化妆师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这么短的时间内化出一个精致的妆来。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穿着性感却又不过分裸~露的礼服,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男性眼光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地身影。于是,她的那个决定不需要等到明天了,因为她要表达决定的女主角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穿着她送的公主礼服,真的就像一个小公主那样站在她父母的中间,美好而静谧地伫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