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兵戎相见

目录:三国咒之江湖有贼| 作者:武箭| 类别:都市言情

    “不是吧……这人有眼睛没眼睛是男人不是男人呀?!”殷咛也跟着一呆。

    “我正发愣着呢,他就推开我要走,我……我一时情急,当时也不知怎么搞的,就突然上去,抱住了他……抱住了,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我自己……自己都被自己给吓住了……”烟陌的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呃呃,很好,你真是……勇敢!”殷咛连忙拍拍她,以示鼓励:“那他又什么表示呢?”

    “他很清冷地问我了一句……”

    “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很喜欢他。我就抱着他,狠命地点了点头,他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呀,有种让我发飘,晕晕的气味,天哪,我当时一定中了什么魔……要知道,我这样强抱着他,他要叫起人来,我、我是会被活活打死的!”

    “呃……我实在是,太欣赏你了……”殷咛不觉得都有点冒出汗来。

    “然后……然后他……他要我先放开他,接着就约我,约我今天酉时(就是下午五点到七点,以六点为正点),在乐桥的西市口向北到水歌坊再往东六丈,路南的地方等他。”

    “呵呵,这不就对了!嘴上硬的什么似的,美女一个投怀送抱,还不是一样动心?”殷咛释然一笑,再推推她:“那你还不去打扮打扮,然后到他约你的地方等着去呀!”

    “可是……可是姐姐……我好怕……我见了他该、该说什么呀?真的是,腿都发软呢,不如,不如你陪我去吧……我心里也能有个底……”烟陌一把抓住殷咛的手,果然是十指吓得冰冰凉。

    “你们约会我去干嘛,不去不去。”殷咛连忙摇头。

    “好姐姐,我求求你了,我一个人真的不敢去呀,而且那地方我生的很,从没去过,怕得找半天,你去多少能帮我壮壮胆,哪怕他来的时候,你在一边躲下也行呢,只要让我知道你在,心里也好孬有个主心骨呀。”烟陌急的快哭出来了。

    “行行行,你也别挤眼泪了,我陪你去还不行?”殷咛只得摇头叹气,再看看窗外的天色:“谁让你叫姐姐叫这么甜呢,来来,过来我帮你收拾一下,再过几刻,时间就要到了。”

    水歌坊的街巷中,一片人来人往的繁荣,到处侬言侬语地往来着客商和文人。

    殷咛拉着烟陌,在人流中不住地东张西望,嘴里兀自念叨:“往东六丈……路南……就是这里了,烟陌快来,没错,应该就是这里噢。”

    烟陌闻声跟上一步,向殷咛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见这路南,正处在一家不小的阁楼前,那里雕梁画栋,出出进进着一些摇扇佩剑的文人武官,楼牌上用金粉隶书着几个大字:留雁阁。

    两人相视一眼,也不知这是个什么去处,只得站在那楼前,向四下张望,正望着,却见有人往楼里来,边走边拿眼打量她们,还故意往她们身上撞撞,目露猥亵之色。

    两人正自莫名其妙地将身躲开,又有一名头戴却非冠的男子从楼里出来,不但带出了一股酒气和脂粉香,还跟出了两个高挽发鬓,身着锦缎曲裾的俏丽女子。

    “梁公慢走。”其中一个很优雅地拜了拜,目送那人而去。

    正要回身进去,却一眼瞥见了殷咛和烟陌,不觉上下打量一番,微微笑问:“两位姑娘,不知来留雁阁,所为何事?”

    烟陌连忙求救般地看向殷咛,殷咛也只好硬着头皮,往楼里探看了一下:“我们……我们在等人……”

    “噢?”那优雅女子眼波流动地瞟了下她:“是不是在等男人哪?”

    “恩。”烟陌想都没想地点了点头。

    “哈?!行啊,你们哪儿来的小雏仔呀,敢到我们雁留阁的门前来抢生意!”那女子身边的华服妇人立刻瞪起眼来,指住她们厉声叫道:“也不打听打听,谁不知我们雁留阁是江东数一数二的青楼别馆,里面美女如云,你们两个小野妓也不拿镜子照照,也敢跑到这儿来抢食吃!来呀!给我拖进去,细细地打!”

    “娘啊!”烟陌一听,吓得小脸顿时白了,没头没脑地任由殷咛扯住自己,一起在熙攘人流中狂奔飞逃。

    看看她们远去的身影,一个门吏卫士模样的汉子从留雁阁里缓缓步出,拎起一串铜钱,放在了那鸨母的手中:“做的不错,这是我家主人赏的。”

    “那是自然,军爷交待的事,我们这些做官妓的又哪敢怠慢,爷慢走呀!有空常来!”

    喘气!喘气!喘气!

    殷咛拉着烟陌在一个背巷中靠着墙,不断喘气。

    “妈、妈的!这个死死不要脸的王八蛋什么狗屁中郎将我咒你全家死死……死……光光!”殷咛靠着墙仰头白眼看看天,边喘边骂。

    “姐姐,你……你……干什么骂……骂中郎大……大人哪?”烟陌喘了几下,再咽口唾沫,接着喘。

    “你……你有脑子没脑子啊!”殷咛一个抬脚,将坊巷中一户人家门前的木柴狠狠踢飞,再站到巷中间,指着那水歌坊的方向使劲儿点:“那个男人!他……他根本就不会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故意把你约到青楼门口,那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他就是想……想告诉你,你在他面前又露手臂又露脖子还死抱住他不放的样子,就像个卖弄风骚的青楼妓女!明白了没?那个死男人!可真他妈的绝啊!你怎么做事就这么他妈的绝啊?!!”

    烟陌靠在墙上,怔怔地看着殷咛在那里困兽般回来暴走,气得火冒三丈的样子,半晌,方才含着泪,低声哽咽道:“我明白了……他这么做,就是要我恨他,要我死了这个心,要我知道,我们之间是根本没可能的……姐姐……你别骂了,也别生气了……这事儿不怪他,都怪我,我不该抱着他不放,是我太过放浪……我原本……原本就不该有这非分之想……他连多一眼都不会看我,又……又怎么会真的约我见面呢……”

    “胡扯!士可杀不可辱!这道理你明不明白?这事绝不能就这么完了,不能完!”殷咛气得直嚷嚷,脸都气红了。

    “那……那你要怎样?”烟陌红着眼,低头掉眼泪。

    “怎么样?”殷咛气哼哼地将眼一眯,再做出阴森森的表情,转向烟陌,一字一句道:“我要让他付出代价!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娶到老婆!!妹子,你就瞧好吧!看姐姐怎么给你出这口恶气!!”

    两天后。

    “姐姐,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呀?”烟陌站在院墙外的树下,看着殷咛在打散头发,然后将土不停地往脸上衣上抹,一时莫名其妙、目瞪口呆。

    “到时候你自然知道,我只问你,今天周公瑾真的要和那个中郎将,去孙权孙将军府上?你可听清楚了?”

    “恩,我家夫人让我带话给周大人,说今儿个要去周府,周大人就让我回禀夫人,说他今天晌午之前就要和其他将领一起赶往将军府中商议军事,请夫人与乔小夫人在府中叙旧,他就不坐陪了。”

    “那你知不知道去往将军府的路?”

    “知道。”

    “好,在这儿等我一下!”殷咛转身就进了别院大门。

    “咛?”殷子枫在院里正低头看一副地图,闻声抬头,见她乞丐似的邋遢模样,不觉上下一个打量。

    “师兄,老土呢?”殷咛四下看看。

    “出去找容和破他们去了,晚点才会回来。”

    “那个阿娄力呢?”

    “走了,说是在这吴县有亲戚,要去看望。”

    “好吧,看来是没有现成的人来扮我爹了,那啥,你那个玩具梦呢?”殷咛在殷子枫的身上来回瞅瞅。

    “我在这儿呀。”梦从院子里的一棵树上轻盈跳下,落在了殷子枫的肩上。

    “很好,师兄,咱们换一下先!”殷咛一把从怀里揪出还在熟睡的公公,塞给殷子枫,然后掐过玩具梦,不由分说地转身就往外跑。

    “喂喂喂!你不要虐我呀!我好乖的我可不是公公呀!”玩具梦不明所以,吓得连声大叫。

    “你真的乖吗?”殷咛站在院门外,突然把她往眼前一揪,歪头,阴阴地眯了下眼,问。

    “是呀是呀!”

    “那你要帮我做件事,”殷咛瞟一眼烟陌,再冲着玩具梦的耳朵(*&^%¥#@%^&*地说了一番。

    “啊?不不行的吧?”玩具梦听完,顿时大睁起了眼,眼里全是“恐怖啊!”的无数惊叹。

    院墙高深的将军府外。

    几名身挎腰刀的侍卫分立两旁,眼见得远远一骠人马,戴冠着袍,腰垂绶带,骑马向这边急弛而来,两边的路人无不纷纷引颈,在私下窥视着彼此相告,说是周郎路过。

    殷咛和烟陌连忙隐在府门对面的那棵银杏树后,那一骠人马转眼便勒缰急停在了将军府前,因为随从甚多,一时也辩不得众人模样,待到都下得马来,却都已背向她们二人,相互一声请字,准备起步踏入。

    烟陌指了指走在前面的一个背影挺拔,身材高大的武将,怯怯道:“姐姐,那个一身银白铠甲的,便是中郎大人了。你、你待要怎样?”

    谁知她话音还未落地,殷咛早已瞅准了人群中的那片银白,兔子般忽地疾蹿出去,只闪了几下,便绕过了众多的侍卫马匹,再披头散发地一下子扑跪过去,死死拽住那位正要踏入府门的中郎将,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将起来:“哎呀夫君!我的夫呀!为妻的万里迢迢风餐露宿到现在,可算是找着你了呀!!”

    刚刚下马的众将领闻声之下,不禁大惊,不明所以地相视一眼,再齐齐看向那位中郎将。而路边的那些百姓听得有女人哭泣,也都不免好奇地远远引颈围观瞧去。

    “这位夫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旁边,一个头戴繁冠,身着袍服,面目俊朗的贵族公子,一边看着低头哭泣的殷咛,一边抬手阻止住了两边侍从架向她的兵刃。

    “奴、奴家认错什么也不会认错夫君哪,我们母女俩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夫啊,就算你再生我的气,也不能不认我们!梦儿,快来叫爹呀!”殷咛哭哭泣泣地道。

    众人不觉四下望望,却没见到哪儿还有个孩子,正自疑惑,却见她翘着兰花指,从怀里捏出一个半尺长的小女孩来,看眉目,竟还是个垂髫幼童。众人都不禁看呆了眼,拥上来好一番诧异的打量,有嘴上不把门的已经自语起来:“我说这是人哪还是怪物啊?”

    “爹爹!”玩具梦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只得将眼一闭,跟着扒住了那位中郎将的裤腿,也跟着抹起泪来。

    “夫君,虽说这孩子是小了那么一点点,可是这能怨我吗?你那些妻妾为你生的,不也没好到哪儿去吗,都长得一个个跟个小怪物似的呀,不是这个生下来少胳膊,就是那个生下来没脑袋,不是这个长尾巴就是那个全身毛,好容易让奴家生出个不多不少的,却可怜见地这么小,”殷咛一边哭,一边捏起玩具梦在半空中晃了晃,以便后排没看到的能看到,于是全场一片倒吸冷气声,于是她接着哭:“夫啊,那些妻妾们私下都说是你的种有问题,你听听你听听,哪有妇道人家说自己夫君的种不好的哇,就是真不好也不该说出来的呀,奴家我听了能不生气吗?奴家这一生气,不是才把她们挖眼睛的挖眼睛,割舌头的割舌头,全给弄残了吗?(全场继续一片冷气丝丝),你们众位给评评这个理,这事儿能怨奴家吗?不过夫君啊,你想怨就怨吧,可别不理奴家呀,你倒是回头看看我这张为君消得人憔悴的如花似玉的脸哪,奴家知错了还不行吗?你想再纳妾就纳吧,为妻的再不拦你了,无论她们再生下多少小怪物来,奴家都帮着养,你可不能再赶我走了哇,不能怕人知道你的种有问题,就不认我们母女俩了呀……”

    她这边哭着抹泪,那边拿眼偷瞧了一下,只见那位中郎将在回过身来的同时,已然指节渐白,不禁暗暗好笑,心说你丫的这会子也知道闹心了吧?你就是不认帐,如今也由不得你了,看还有谁敢把他家的女儿嫁给你!过一辈子的光棍节吧您哪!

    正想着,侧目却见旁边那位贵族公子已然威严地抬起目光,将不断围拢上来的众人扫开,再转眸,镇静而信任地望向那位银白铠甲的中郎将:“破,这位夫人,不知你想怎生处置?”

    破?呵呵,这天底下重名重姓的人还真是多哈……破……破?破!!!!

    殷咛一个机伶,于半跪中愕然惊异地抬起头来,迎面,蓦然正是那双深邃清冷,清冷中又略带着些奚落嘲讽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