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楼。
春花楼是一座青楼,位居在那条很有名的大街上,名气不响,和那条大街上那些门口挂着红灯笼的其他青楼没有丝毫差别,只是门口招牌上的名字不同而已,换句话说,便是毫无特色,一间普普通通的三流青楼。
若是往日,魏好古根本就不会到这样的青楼来,就算是狎妓游乐,他也另有去处。
然而,今日魏好古却来到了这间青楼。
而今日,正是他被封为庶吉士,进入翰林院的大好日子,今晚,有许多亲朋好友都邀请魏好古赴宴,为其庆贺,然而,他都一一谢绝了,并且,将以往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奴仆都打发了,只带着魏忠一人乔装打扮来到了春花楼。
夜色已降,华灯初上。
从红色灯笼透出来的略略带着糜烂味道的灯光,沿着长街一溜儿地铺散开去,女子的轻歌笑语透露出粉色的暧昧,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脂粉味。
魏好古皱了皱眉头,抬头望了春花楼的大门一眼,随后,低下头匆匆行了进去。
门口的龟公早就迎了上来,露出一脸的媚笑,挤眉弄眼地朝魏好古说道。
“这位公子,一人?还是有朋友在内?或是等候朋友光临?有没有相熟的姑娘?”
那龟公的语速甚快,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不待魏好古回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从那一开一合地嘴巴里钻出了一股烂大葱的味道,熏得人难受。这让魏好古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三流酒楼就是三流酒楼,龟公的质素也就这样了!
“我们订了位置地!”
魏忠看出了魏好古的不快,他抢先一步,挡在龟公和魏好古身前。冷冷地对龟公说道。顺手塞了一些铜钱在那人手中。
感觉到了手中的硬物,那龟公更为热情了。
“两位大爷订的房间在哪儿?小地带两位大爷过去!”
“夏楼,兰花房!”
魏忠仍然一副死人脸,硬邦邦地说道。
“小地明白了,两位大爷,随小的来吧!”
不一会,那龟公便带着魏好古两人进入一间木楼,楼下大厅拜访着十来张桌子,坐了不少人,男女混坐一起。推盏交杯,嬉笑打闹。热闹异常。
三人上了二楼,沿着一条环形的回廊走了几步,他们来到一间屋子前,在那间屋子门前,挂着一块写着兰花的木牌。
“两位大爷,这便是兰花房了!两位,有没有相熟的姑娘,若是没有,要不要让小的介绍两个美貌小娇娘!”
龟公弯着腰,把门推开。将魏好古主仆迎了进去。“下去吧!我们要谈点事情。没有允许不许进来,事情谈话之后。再涉。”
魏忠对龟公说道,然后,又塞了一些铜钱给对方,将那人打发了下去。
魏好古走到房间的角落,在桌旁坐了下来,魏忠将门关上后,走到了他身边,躬身肃立,一派听凭吩咐的表情。
魏好古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没有焦点地望着一侧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然后开口说道,声音略微带着疲意。
“魏忠,那人的情报准确吗?”
魏忠地身子再往前倾斜了一些,他用比较坚定的语气说道。
“公子爷,以小人之见,那人地情报应该无误,事先已经说好,情报正确之后才会给银子,那人乃是市侩之人,必不会与银两作对!”
“如此就好!”
魏好古点了点头。
这时,魏忠走到了那幅山水画前,他将那幅山水画卷起,墙上便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黑洞,将眼睛凑到黑洞前,清晰地瞧见了隔壁房间的情景。
之后,魏忠重新回到魏好古身旁站立,躬身说道。
“那家伙并没有说错,他已经在这里做好了机关,从这边可以清楚地看见隔壁的情况!”
“哦!”
魏好古点点头,站起身,他的眉头仍然蹙着,没有散开。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到有些不安,那家伙未免也太神通广大了吧?竟然知道杨澜和李进忠会在隔壁这间房里私会,并且,连具体的时间都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
一边说话,魏好古一边在房间踱着步,眉头紧皱。
“公子放心!这些小人物,都有小人物的门道啊!旁人是很难了解的!”
魏忠跟在魏好古身边,魏好古走他也走,魏好古停下,他也停下,真正做到了亦步亦趋。
“公子爷,那人告诉我,他收买了李进忠身边服侍的小太监,晓得了李进忠地行踪,隔壁那间屋子便是那小太监出宫采买时帮李进忠订下地,另外,他也时时派人了解杨澜的行踪,得知杨澜今晚谢绝了许多人地赴宴邀约,故而,他判断他们会在隔壁那间屋子会面,所以,这才订下这间屋子,还买通人做了手脚,让我们可以清楚地瞧见隔壁的情景。”
听着魏忠的诉说,魏好古若有所思。
瞧见魏忠紧跟自己,他笑了笑,没好气地说道。
“你跟着我干嘛,快去监视隔壁,看看什么情况!”
魏忠嘿嘿地笑了笑,小跑着来到那幅山水画前,将山水画卷起,脑袋靠近黑洞,屁股撅起,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端张椅子坐下看。你这样不难受?”
魏好古笑骂道。
“是!多谢公子爷提醒!”
魏忠笑着点了点头,屁颠颠地跑回来,端了张椅子放在那面墙旁,然后。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透过那个黑洞注视着对面。
魏好古深吸了一口气,不再来回踱步,他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了。每逢大事要静气。他想起了父亲地教导,于是,他双手紧握,蜷缩在长袖之中,在桌旁坐了下来,目光坚毅地望着前方,想着自己的心事。
人啊!其实最不了解自己的就是他自己!
魏好古觉得这句话说得没有错,他就不怎么了解自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杨澜这般愤恨,非要置之死地而后快!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仅仅因为一个女子?
诚然。魏好古对舒小婉有好感,这种感情是从小就培养的。但是,魏好古认为他是要做大事地人,绝对不会为一个女人做出有失分寸的事情。
单纯的嫉恨?
魏好古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他非常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总有某些人地能力比他强大,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上天最宠爱地那个人,若是为了嫉恨而杀人,那么,所有比自己优秀的人。难道自己都要向他们挥动屠刀?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杨澜呢?
先是派人刺杀。刺杀不成,在杨澜并没有怀疑自己的时候,仍然不偃旗息鼓,反而变本加厉,非要让对方身败名裂方可,甚至甘冒奇险,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
无法找出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是的,没有任何理由!
然而,魏好古知道自己无法放弃,他非常清楚,自己不可能就此放手,杨澜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魔障,这魔障不晓得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但是,杨澜就是他现在心中的魔障,这魔障要是不铲除,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了,就算日后他达成自己的心愿,完成魏家几代地愿望,成功地入阁做了首辅,只要晓得这世间还有杨澜这个人存在,他依然不会感到真正的快乐。
这是魏好古确定无疑地事情!
或许,这就是命吧!
命运安排了杨澜这个人来磨练他,若是他能过得了这一关,未来便是一片坦途,若是不能,那么,活下去也毫无趣味可言。
自己能越过心中的这个魔障吗?
即便计划进行得顺利,成功在望,魏好古心中仍然充满了不安,他极力控制,仍然难以稳如泰山地坐着,于是,他又站了起来。
这时,魏忠离开了墙壁,他神情兴奋地望着魏好古,比划了下手势。
“谁?”
魏好古皱眉问道。
魏忠向他靠近,小声说道。
“是杨澜那厮,他和我们一样,把其他人都赶出去了,现在,正坐在桌旁喝着茶,独自出神。”
“小心点!这个杨澜有点怪异,当初,那多人去伏击他,结果都没有把他怎么样,我怀疑,这家伙有点其他的本事。”
“嗯!”
魏忠点点头,然后,慢慢地,尽量不弄出声音地靠近那面墙壁,缓缓坐下,继续观察着隔壁房间。
杨澜来了,那么李进忠肯定也会来,这么看来,魏忠这次选中的家伙还是有几把刷子嘛,并不是那种口出大言的骗子。
不多会,魏忠像被人在屁股上捅一下一般,他跳了起来,转身对魏好古连连比划着手势。
“李进忠来了?”
魏好古小声问道,急忙凑上前来。
魏忠连连点头,对靠拢自己的魏好古小声说道。
“是李进忠没错,很好笑,他在嘴上贴了一撇小胡子,呵呵,他以为这样别人就认不出他来了?那家伙弄来的画像很不错,这李进忠和画上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
“你让开,我来看看!”
魏好古一把将魏忠推开。自己坐在椅子上,仔细观察着隔壁房间。在那边,杨澜正和李进忠相互说着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微笑。魏好古凭住呼吸,仔细聆听,清楚地听见杨澜在叫李进忠外公。
没错!
终于逮住他了!
魏好古忍住了大叫一声地冲动,他转过头。神情激动地向魏忠说道。
“快!你快拿着我的名帖去请这几位大人和同僚前来春花楼。快快前去,不得有误!”
魏好古急切地对魏忠说道。
“可是,公子爷,你一人留在这里……”
“不用担心!”
魏好古摆摆手,脸上露出不耐烦地神色,催着魏忠快走,魏忠没得办法,只好向魏好古行了个礼,匆匆离去了。
魏忠走后,魏好古过不了一会便会通过那个黑洞去观察隔壁地情况。生怕杨澜和李进忠离开了,不过。当他瞧见杨澜和李进忠叫上几个歌女进屋,桌上摆上酒宴之后,他知道他们一时间不会离开了,于是放下心来。
到时候,让那些大人与你们爷俩巧遇,呵呵,知道杨澜是个阉人地后代之后,不晓得那些士大夫们会有怎样地反应,他们若是向圣上上疏,圣上若是也不知。这可是欺君之罪啊!什么状元郎。没有了脑袋,还是状元郎?
魏好古激动万分。觉得口中干渴无比,正好桌上摆放着一只茶壶,他端起茶壶,连茶碗都不用,将壶嘴对准自己的嘴巴,大口大口地喝着。
茶水微微带着甜味,这个味道有些奇怪,不过还好,口感还不错,魏好古几乎是一口气将整壶茶水都喝落了肚。
喝了茶水之后,魏好古继续观察隔壁的情况。
这个时候,李进忠和杨澜已经开始和那些歌女调笑起来,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游戏,应该是某种掷骰子脱衣地游戏吧?那些女地不停地输,身上的衣裳越来越少,有的竟然露出了赤膊,胸前白花花的一团。
魏好古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下腹就像点燃了一堆火一般,那堆火熊熊燃烧起来,让他觉得极其的干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些女子的身体上,那一团团的雪白在眼前闪耀,让他欲火焚身。
“砰!”
下面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就像是棒槌打击鼓面的声音,魏好古低下头,发现自己地下身坚硬异常,正用力地顶着木板做的墙壁,那声音便是因此而生。
怎么会这样?
这个疑问在魏好古脑海中一闪而逝,他脸上露出痛苦地神色,双眼一片赤红,若不是那面墙壁挡着,他便要冲过去,将那些身上衣裳越来越少的女子扑倒在地。
心中仅有的一点理智迫使他离开了那个黑洞,没有瞧见那些女子,他好过了一些,然而,他依然像一头困兽一样不停地大口喘气,面色通红。
这时,他那间屋子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这位公子爷,可是您召唤奴家来此?”
一个浓妆艳抹看不清长相的女子进入了房间,她酥肩半露,胸前的衣襟敞开,露出了雪白的一团,高高的鼓起。
我没有叫任何人来!
魏好古本待这般说,然后将那女子赶出去,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女子雪白的胸脯上时,顿时,仅有地理智一扫而空,他只想将对方狠狠地压在身下蹂躏,他下面地兄弟已经按捺不住了,催着他如此行动。
魏好古发出一声咆哮,猛地冲了过去,将那女子一把拉入怀中,顺手将门一脚关上,将那女子猛地抛到房间的床榻,自己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扑了上去。
不对!
这事情有古怪!
不管了!
快一点,快一点结束!
那些人没有这么快来地!
嗯,就做一下!
做一下就好!误不了大事的!
大事?
什么大事?
脑海内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回荡,魏好古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很快将那女子拨了个精光,自己顾不得脱衣,将衣衫往上拉起,露出下身,那个女子还在娇笑着说道,公子爷不要这样心急嘛?魏好古已经扑了上去,一击中的,直捣黄龙。
女子发出一声闷哼,随后,嘴巴便被魏好古的嘴巴赌上了。
随后,床板一阵急急摇晃,就像要散架一般。
时间在慢慢流逝,床板摇晃的声音却不曾有丝毫的停歇,一阵急似一阵,最初,那个女子还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嘶喊,到了后头,便只有若有若无的呻吟了,再到后来,没有了声息,竟然被魏好古弄得昏迷了过去。
魏好古视若无睹,仍然用力地向前冲刺,火焰集结在下腹,不管他怎么用力向前冲刺,都无法排出去,这让他心急无比。
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杨澜来到了床边,魏好古仍然光着屁股在埋头苦干,这个时候,他已经神游天外,周遭的一切全然不晓,他只想要把那团火泻出去。
杨澜举起手,中指曲拢并起,将指节凸起,随后,他用力向下击去,凸出的指节在魏好古露出的尾椎骨某处重重地一击。
“啊!”
魏好古发出一声低吼,上身昂起,随后,又伏下来,趴在那个昏迷的女子身上,他的下半身开始抽搐,抖动。
精液如泉涌,尽数灌在了那女子身体内,那女子的身子无法将其容纳,于是,便流出体外,在床榻上流淌,四处皆是。
魏好古嘴角泛出一丝白沫,他想要将头抬起来,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到床边站着人,然而,他没有力气做完这个动作。
脑袋重重落下,埋在那女子的之间。
他的身子不停地抽搐,一会之后,彻底静止不动了。
杨澜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房间,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房间的床榻上叠着两个人,一个昏迷的妓女,一个得了马上风死去的魏好古。
当魏忠带着那些官员赶到这里的时候,瞧见的便是如此壮观而古怪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