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目录:昧错(高干)|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太阳初升,透过窗帘,撒入室内。

    光影灼灼,记忆碎片重新修整,再是新的一天。

    睁开眼睛,房间的灯光依然亮着,淡黄色已经显得暗淡,看似点了一整夜。

    凌烟动了动身子,发现全身一阵酸疼,拿起床边手机,准确显示着六点整。这是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习惯,太过准时也太过无奈。

    起身去浴室,终于脱下昨晚睡觉前都没有脱掉的衣服,泡在浴缸里,酸疼微缓。

    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凌烟终于失笑出声,觉着最近的自己真的是精神分裂了,尤其这几日见到陆彦时的频频失控,难怪玫珂都要回来了。白日里典型的办公室女郎,精明白领,夜里再回到自己构建的龟壳里,安静的陷入回忆不能自拔,要说这样的自己不是精神分裂,恐是自己都要嘲笑自己了。

    想着和玫珂在普罗旺斯修养的时候,整日泡在咖啡厅里欣赏塞尚大师的作品,再回忆梵高割掉右耳后的自画像,两人对他们的偏执及作品风格反复评价反复推敲,那时即使辩论都是快乐的,现在想起便一阵怀念。

    凌烟刚从浴室出来,正巧听到床边的手机响起,走过去一看,终于真心流露会心一笑。

    她接起电话,贴在耳旁。

    “起床了吧,让我猜猜……”

    林峰假正经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被凌烟果断打断:“让玫珂接电话。”

    玫珂正在厨房里面做夜宵,林峰听到凌烟的打断他欲找玫珂,在这边吐了吐舌头,从玫珂身后搂着她,将手机放在她耳边,她看了一眼林峰,林峰唇语示意“是凌烟”,玫珂便一边煮面一边接听。

    “睡得好吗?”玫珂柔柔的嗓音从电话的另一边传来,虽然遥远,却好似柔柔的贴在心里,有种能够治愈一切的意味。

    凌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把我当你患者,一张嘴就问我睡得怎样,你是要拿《梦的释义》分析我还是把自己当做佛洛依德了?我说不好,你是不是还会问我做了什么梦啊。”

    许玫珂听着也笑了,配合着点头:“梦的内容是在于愿望的达成,其动机在于某种愿望,你可以和我说说。”

    林峰看着玫珂侧面的笑颜,侧着脑袋在玫珂脸颊上吧嗒亲了一口,满意的看着她的脸颊升起红晕,然后一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将脑袋枕在玫珂的肩上。

    玫珂一笑,没理会林峰的取闹。

    凌烟将电话夹在左耳和肩膀之间,伸出右手拉开窗帘,扬着头眺望窗外远处,舒服的吸了一口气:“我倒是可以想象一会你和林峰能做什么梦。”

    林峰听到凌烟隐晦的话不羞不臊十分正经的点头表示赞同,玫珂轻推了他一下,将凌烟那话往正常的方面想:“跟大学主修心理学的人待在一起时间长了,你果然受到了本质的影响啊。”

    凌烟挑眉,感慨着说:“这就是所谓影响啊。不过刚刚我还在想我们在普罗旺斯的时候呢,这会儿你们就打来了电话,来说说这叫什么?”

    玫珂听着凌烟的调笑,对着林峰温柔一笑说:“心有灵犀呗。”林峰听到玫珂的话吧嗒一下又亲了她一口,在旁边宣战领土的搂着玫珂和她轻声说:“媳妇儿,你只能和我心有灵犀。”

    凌烟隐约的听到林峰的话,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啧啧,被那么多女孩子视为白马王子的学长,被那么多文员视为正经严肃的总经理,此时却是一副撒娇的模样,该让多少女孩子的心洒地一片啊。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最后玫珂挂电话前交代一句:“我和林峰周四回去,别忘了接机。”

    凌烟欣欣然答应。

    许玫珂,巴黎五大心理学高材生。

    也是和林峰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

    他们说与凌烟初次相见是在一个party上,可是凌烟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在法国蓬皮社艺术中心,一个名叫林峰的中国男孩上前和她一起合奏,之后她便融入了他和他女朋友的生活里。

    凌烟是个很难与人亲密的人,就连小时候和苏伲认识的时候都是要缓和一段时间的,但她莫名的和玫珂的亲密程度让她自己都惊讶,最后只能解释成她和母亲一样名字里都带有玫字,或者作为学心理学的许玫珂总会让她感到轻松,是然才会如此亲切。

    许玫珂的骨子里带着点倔强,但是总会在你不经意间将你的感情活动剖析的一针见血,再温柔的说在她面前任何人都不用伪装,伪装也没用,将软硬兼施表现得淋漓尽致。于是凌烟和林峰在她面前都真实着,也放松着。

    而苏伲偶然来法国看她的时候,四人相会很快熟识,常常一起喝酒谈天,也就促成了后来苏伲总和林峰暗自探讨凌烟近况以及行踪的事。

    在苏伲回国,林峰偶尔不在的时候,凌烟顺理成章的和玫珂一起到处闲逛,友情突增。

    一次心血来潮两人便跑到了普罗旺斯住了大半个月,观赏大片薰衣草,品尝那恐怕是凌烟在法国住得最轻松的一段日子了。

    想着又能见到玫珂,心情相比昨天好了很多,走在街上闻着清晨少有的清新。

    手坏了不能开车,自己也不想浪费太多钱财用在打车上去上班,转两站公车便是,于是慢着步伐悠哉的向公车站走去。

    刚从市区的公车站下了第一站,想等第二辆公车时,抬眼却意外的看到对面的街口,陆彦正倚着车门向她这方向看来,两人视线一对,然后凌烟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看着熟悉的号码无奈的接起。

    “过来。”陆彦的两个字简洁的不能再简洁,然后便挂了电话。

    凌烟在想着自己为何要听他命令一般的话时,却已经迈着腿走向地下通道向对面走去,反应过来也只能懊恼的过去。

    开门,上车,系好安全带,一气呵成。

    扬眉,点头,挂上起步档,向前开去。

    凌烟轻咳了一声,转头看向认真开车的陆彦,好像眼窝有点陷了进去,再看握着方向盘的手,隐约的看到一块清淤围绕一个针眼,想着昨天晚上下药的自己是不是有些做过头了,虽然自己放得量已经少了,但陆彦好似仍然中招不轻的样子。

    可是她还是没有说话,她更宁愿的是从昨天分开之后,两个人相安无事各自生活,在公司看到礼貌的点着头,然后相向而行,一切似水年华流年似景都作罢,而不是如棋子一样,一边紧张的留守自己,一边向对方的阵营攻击。

    陆彦忽然淡淡的开口:“手伤了就不要开车了,公车也少坐,将手挤到不容易痊愈的。”

    凌烟听着陆彦好似在关心她的话,一个皱眉,愈发为自己昨天做的事情觉得过分了,没有做声,只转头向窗外看去。

    陆彦这样关心她的话语一出口,之后说的话也顺了一些:“昨晚是不是也没睡好?看着肩膀好像有些僵硬,回头让苏伲带你去做个Mineral Spring SPA吧。”

    此时的场景多像曾经。

    凌烟初升初中,正是数语外历史政治甚至美术都要留作业的时候,每次忙碌之中看到家言都会开心一小下,压力减轻很多。

    但家言总是常常和陆彦一起来看她,偶然被他看到,陆彦就总会一脸关心加揶揄的和旁边的程家言说:“家言,你看看小烟儿这些天累的,眼睛都有些出黑眼圈了,回头我们带她去游泳放松一下吧。”

    她不会游泳,又不想和陆彦打交道,他太过痞气,总是一脸揶揄的说些俏皮话,便习惯性的躲着他。她只摇头看向家言,家言看懂了她的意思,便会说几句话打消陆彦的念头。

    场景一如昨天重现眼前,却早已物是人非。

    车上陆彦对凌烟的关心,始终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应,下车之后,凌烟没来得思考今天的陆彦又出什么幺蛾子,先快速的识趣的选择员工通行的电梯去找工程部吴部长报道了。

    陆彦在后面看着凌烟高扬着头,穿着典型白领工作服和几个人一同坐上电梯离去,心里满意至极,看着她有些疑惑有些松动的面容,感慨的想,这小丫头依然如从前一样只吃软不吃硬啊。

    拿起电话拨给向榕:“今天给你放半天假。”

    向榕在电话里哀号一声:“半天假不够睡,一天假!”

    陆彦挑眉,难得的顺从点头:“好。”

    向榕满意的挂了电话,想着老子早上五点被你给拖起来让我莫名其妙的给你扎针,不把假开的高点自己都过意不去,然后蒙起大被继续睡了起来。

    工程部吴部长,四十几岁的年纪,对凌烟态度很温和,但遇到所要交代的工作时又认真得体,说事是事。

    他将陆彦对他说的话和给凌烟交代的工作,直接复述给了凌烟一遍,又表示有任何问题可以不通过他,直接向总经理汇报就可以。

    这样的做事风格的确是陆彦所特有的,凌烟便点着头说好,然后出去。

    随后吴部长也走了出来,对着格子间办公室的下属做了一番凌烟的介绍,重点解释说是陆总在其他公司挖过来的人才,几个比较好事的同事一听到吴部长这样说,再一看到凌烟温和的眉眼,浅笑的唇角,待吴部长转身回了办公室,就热情拉着凌烟东拉西扯。

    看样子都是实习时期做设计的女孩,见了凌烟都兴奋的叫烟姐,凌烟便也温和的和她们一搭一唱。

    工作的这么几年里,她自然清楚在公司里面,漂亮的女人会常常受到男人有心的照顾,而同时也会受到同一部门的其他女人的白眼。

    正所谓,女人的妒忌心理从来都是不可忽略。

    之前在林峰的公司里面,自己有成绩在那摆着,也有林峰的真心照顾,其他人拍马屁都来不及,倒真的不会将麻烦惹带到她头上,可是现在,在亚泰,不仅没有成绩所在,更何况自己这样一个从别的公司调过来的女人,又是多金美男陆总经理亲自下的口谕,让工程部吴部长特殊照顾的女人,再不融入集体,是会遭到排挤的。

    于是也就和她们热情的攀谈,并外附也跟着谈起总经理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