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目录:“养”女| 作者:福小清| 类别:玄幻魔法

    两人相谐着登上电梯,走向顶楼,也走向这个城市消费的最顶端。那里的店面布置更为空旷,有的大牌旗舰店里甚至有国外设计师亲自坐镇,用法文、德文、俄文以及等等连惜听不出来的语言,跟客人低声交谈着。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连惜发现这层楼卖的大多是礼服和配套的珠宝,不禁压低声音对叶文彰问。

    “给你添置行头啊。”男人一边回答,一边将视线定格在了前面一家以黑白色调为装修主体的店,抬脚就往那边走。

    “……可是我不需要穿这个啊。”她也没有用到这种衣服的场合。

    “以后总会用到的。”

    连惜低下头不吭声了,唇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了几分。

    进去之后,叶文彰一眼就相中了一件黑色小礼服,银灰色的条纹在裙摆处微微摆动,如碧波荡漾一般,看起来想当有质感。他将衣服从挂壁上取下来,递给连惜道,“喏,去试试。”

    连惜接过衣服前后一翻,马上有点难为情。这件衣服的前面还算保守,开领不大,可是后背部分却比较深,穿上大概会露出小半脊背。她真有点不习惯。

    叶文彰见连惜一直偷偷瞅自己,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禁心下好笑。他俯下.身,背对着导购,低声向连惜说:“不管穿不穿,你衣橱里都需要有几件这种衣服。试试看,合不合身。”

    话说到这份上了,连惜还能怎样?只得抱着衣服转身望向柜台,马上就有一个看起来颇为老练的导购小姐走了过来,满面笑容道,“您要试衣服是吗?请往这边走。”说着,就要上前为连惜拿衣服。

    连惜心里多少还有点不自在,手一偏就躲过去了,淡笑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好的。”能来这种地方工作的也是人精。那导购稍一愣,随即就看出连惜不喜欢人跟着了,她立刻停下脚步双手置于腹前,微微鞠躬道,“您往前走,第一间试衣室右拐就是了,请小心台阶。”

    “嗯。”连惜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声,右转进了第一个试衣室。

    试衣间内的空间蛮大,她站在靠门口的位置刚要脱衣服,就看到陆思琪从里面放置大镜子的位置拐了出来,当即就是一愣。

    陆思琪看见连惜也呆住了,拨弄头发的手顿时一僵,眸子里隐隐闪过一丝难堪。毕竟刚刚才被叶文彰弄得下不来台。

    “你在这里干什么?!”陆思琪恼羞成怒道。刚刚她看连惜那一身学生装,可不像能来这里消费的人。哎,不对,学生装?

    陆思琪突然蹙紧眉,上下看了看连惜这一身新行头,明显是出自国贸的高档货。这是怎么回事……

    连惜被这种眼光盯得莫名的不自在,当下就别过脸,低声道,“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错了。”说着就想去开门,可陆思琪又哪会这么轻易让她离开,小身体灵活地往前一挤,就挡在了门前。

    “不许走!”她刁蛮地扬起脸,眼含蔑视的狠狠盯住连惜,嗤笑道,“呵,我刚才还以为你只是不懂礼仪,没想到连廉耻都不懂?”

    “你什么意思?!”连惜顿时怒了。

    “你说我什么意思?看看你这身衣服,花叶先生钱买的吧?啧,真没想到,瞧着还挺老实本分的,私底下竟是做那个的。”

    “你!”连惜被她的暗示气得脸色涨红,怒极反驳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花的又是谁的钱?自己挣得吗?”

    “当然不是。”陆思琪慢慢悠悠道,“但这是我爸挣的,我当然有资格花。你又是叶先生什么人?”

    “我……”连惜一时语塞。妹妹?一个姓叶,一个姓连,算哪门子的妹妹。那是女友?可叶文彰似乎还没有明确给她许诺过什么的。

    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就算叶文彰今天把她捧得高高的,连惜的自信也只能是一层表皮。如今陆思琪尖锐地拿身份、资格来说事,叶文彰又不在她的身边,她强自维持的那些表象一下便垮了。她眼圈微红地别过头。

    陆思琪看连惜这样,总算扬眉吐气了,就如战胜了的公鸡一般,用眼底瞥着她道,“哼,像你这种被养起来的金丝雀我见得多了。找男人要钱,靠男人混学历,车子、房子、公司,什么都可以张嘴要。但是你能要多久?半年?一年?两年?哈,总有被厌弃的那天吧?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没有自尊的,但我还是要说……”

    她顿了顿,咬着一口细牙,清晰地一字字道,“我、瞧、不、起、你。”说罢,再不看面无血色的连惜一眼,推开门便扬长而去。

    叶文彰看到陆思琪从里面走出来,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陆思琪下意识退后一步,心里有点怕,面上却强撑着道,“来国贸当然是买衣服了。怎么?这也要经过您批准吗?”

    她略显心虚地说了一通,也不等叶文彰回答就转头看向导购,“哎,这件衣服我要了。”导购马上识趣地引着她去缴费。

    叶文彰眼含阴霾地看了看她的背影,倒也没阻止。如果小惜没事,他肯定不能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可要是小惜真有什么问题,陆思琪也跑不掉。

    他转身走向里面的试衣间,其余两个导购有心去拦,毕竟这是女装区域。但被叶文彰微眯了眼扫了一下,立刻讪讪地停了下来。

    “小惜,你还好吗?”叶文彰走到台阶下就没再进去了,站在外面问道。

    “嗯,我没事,马上就出去。”片刻过后,第一间试衣室里响起了小惜的声音,听着倒是还好。叶文彰稍稍放下了心来,立在原地等她。

    连惜很快就低着头走了出来,身上也换好了他刚刚给挑的礼服,剪裁得宜的裙子将她的身材衬得极好,银黑相间的色调给她整个人笼罩上一层神秘清冷的气息,后背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妩媚而性感。

    叶文彰走到她身后,将她梳着的头发放了下来。连惜的头发微卷,没有经过烫染,呈现出一种极致的乌黑,凌乱地散在身后,恰好掩住了背部的美丽风光。

    他从后松松圈住连惜的身体,带着她转向镜子的方向,“看看,满意吗?”

    连惜抬头望了眼镜子,勉强笑了下,“嗯,不错。”

    “那就要这件吧。”叶文彰直起身,顿了顿,仿佛不经意一般问道,“你刚刚是不是碰到思琪了?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没看到她啊。”连惜垂下眸子,声音小了些。

    “没有?” 叶文彰挑挑眉,审视一般地注视了她一会儿。在这沉默中,女孩的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绞紧了,明显很不安,可就是硬撑着不改口。

    片刻过后,叶文彰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淡道,“既然没有,那就算了。”他放开连惜,拔脚就往外走,高大的背影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沉郁。

    连惜叹了口气,慢慢地跟了上去。

    后面叶文彰又带她逛了几家店,可连惜明显不像开始那样自在了,叫她试衣服也乖乖地去试,但两人先前那种自然的亲昵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终于,叶文彰停在了空旷的过道里,声音略显生硬道,“我看你今天也累了,就到这里好了。”

    连惜怔了一下,点点头算应了,依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叶文彰的神色终于彻底冷了下来,径自朝电梯方向行去。这次,他自己走到了前面,没再刻意等身后的女孩。

    出门时天空已经一片漆黑,城市座钟敲出了十点的整点鸣声。中心商业区仍然灯火繁华,但学校宿舍肯定关门了。

    冷风一吹,连惜自陆思琪走后一直有些恍惚的心神总算恢复了点。她抿紧唇,小心地打量着身边面容冷凝的男人,心知自己方才闭口不言的态度让他伤心了。但她能怎么样呢?难道把陆思琪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叶文彰吗?那岂不是显得她在开口要名分?

    虽然连惜马上就十八了,成人了,但毕竟没什么恋爱经验,对男女之事多少有点拉不下脸。

    可是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叶文彰生气。没法说实话,只得从别的方面讨好了。

    “我们宿舍楼这会儿都锁门了……”她小小地往男人身边凑了一步,拽拽他的袖子嗫诺道。

    “那你要回哪儿?”叶文彰的声音依旧冷淡,但总算肯搭理她了。

    “嘻嘻,我还能去哪儿?当然是你把我放到哪里算哪里了。”她轻轻抱住叶文彰的胳膊,抬起头笑得有些谄媚,活似古时巴结昏君的小太监。

    叶文彰被她那一副奸臣的小样子逗乐了,虽然没笑出来,可脸上的表情已然松动了不少。他转个身,将连惜护在背风处,叹道,“罢了,今晚和我回总府路。”

    “总府路?”那不就是叶家的宅子?连惜犹豫了。陆思琪的话虽然难听又无礼,可终究在她的心里种下了刺,她希望自己能在考上大学之后,以一个独立的个体的身份走进叶宅。她张张嘴,低下了头。

    女孩的沉默无异于变相地拒绝了。一时间,两人再度冷场了。

    车子开了过来,司机下车给他们开门,叶文彰坐好后只交代了一句:“去酒店。”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还是上次那家酒店,连惜被叶文彰放到了他隔壁的套间。司机本想把今天给连惜买的衣服都抱进去,不料叶文彰却出声阻止道,“衣服都送回家吧,这个地方她总归住不久。”

    这句话对连惜而言无疑是颗定心丸,显然男人还是把她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的。一路吊着的心可算落地了,她抬眼感激地看向他,但是却只看到了男人关门的背影。刚刚高兴起来的心犹如被泼了盆凉水,她耷拉下头,有气无力地进了自己的屋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换了个房间,屋里也没有任何熟悉的人,连惜睡得极不踏实。梦里好像有很多人的脸,他们飘着出现,又很快的离去,最后,远方那些离她而去的人都变成了一个人的身形——叶文彰。

    她的神情有些痛苦,头发凌乱地散在枕边,脑袋不断地摇晃着,仿佛竭力在摆脱梦魇,最后,终于“啊!”的大叫一声,猛地坐起了身来。

    夜深人静,女孩的脸上满是惊慌无措,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就这么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抬头看表,才凌晨一点半。她一手捂住脸,不受控制地抽泣着,双手紧紧环抱住膝盖,这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可是不行,还是不行,那股绝望的感觉就如蔓生的藤蔓一般,紧紧包裹住她的心,让她连透气都困难。

    不!她不要再被人放弃了!一点点可能都不允许!连惜噌地一下抬起头,眸子里隐隐有了湿意,一下子翻身下床,连衣服也不换,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拉开门跑了出去。

    出人意料的是,隔壁的门是虚掩着的,而且还亮着灯。他也没睡吗?连惜心生疑窦,静了静心神,伸手推开门,而几乎与此同时,屋里传出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凄厉哀求,“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