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楼内钱吉安郁闷的喝着闷酒,这几天他去找延平都被拒之门外,这完全不是他预想的结果,他以为只要司徒敬不在了,延平一定会慢慢接受他,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延平不仅没有接受他的打算,反而开始疏远他。
“哎。”钱吉安叹了口气,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对面的林喻看着如此颓然的钱吉安也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
“林兄,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钱吉安抬眼盯着林喻问道,此时的他脸上满是胡渣,看起来似乎疲惫不堪,想来这段时间定是过得甚不如意。
林喻只是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看来你也认为我错了。”钱吉安再次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酒,苦笑一声道,“我以为只要司徒敬不在了,延平便会多看我一眼,现在想来,是我太天真了。”
“钱兄,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林兄你说,难道延平真的爱上了司徒敬吗?可是……可是司徒敬是女人啊……两个女人……怎么能……怎么能……”钱吉安似乎没有听到林喻的话,只是不停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我那么爱她,为什么她就是不肯看我一眼呢?林兄你说,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司徒敬?司徒敬,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钱兄,你喝多了。”林喻不悦的皱起眉头,她不否认钱吉安的确很爱延平,但是他的爱却是那么自私。
“不,我没喝多。”钱吉安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论出身,论样貌,论才学,我哪一点输给她?为什么延平就是不肯看我一眼?如果当初我早一点向皇上请婚,现在站在延平身边的人就是我,而不是她司徒敬!假凤虚凰!假凤虚凰!哈哈哈,一个假凤虚凰的骗子,又凭什么能得到延平的垂青?凭什么!”
“钱兄,你喝多了,我派人送你回府吧。”林喻站起身走到门边正准备开门出去,谁知钱吉安却过来拉林喻的手,林喻连忙侧身闪过,不悦的道,“钱兄,你干什么?”
“我现在还不想回家,林兄你再陪我多聊一会儿吧。”钱吉安说完摇摇晃晃的又去拉林喻。
林喻本就烦人碰她,更何况钱吉安还是个男人,她厌恶的皱了皱眉,往旁走了几步,冷着脸道:“钱兄,自重。若钱兄还未尽兴,林喻在旁陪着便是了。”
钱吉安虽然喝得有些醉了,但是林喻脸上的不悦还是落入他眼里,他讪讪地道:“我倒忘了,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也着实不雅。”
看着钱吉安脸上落寞的表情,林喻心里又有些许不忍,其实在这件事上钱吉安也并不算完全错了,他做这些也只不过是为了延平而已。但是也正是由于他对延平的感情太过于执着,才成了他人利用的棋子。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对钱吉安道:“钱兄,其实你也无需想太多。”
“我觉得我并没有做错啊。”钱吉安走回桌边坐下,“为公,我揭露司徒家谋反,免社稷百姓遭殃;为私,我揭露司徒敬女扮男装之事,让皇上可以不被继续欺骗。林兄你说,我做错了吗?”
林喻摇了摇头,道:“钱兄,你说你揭露司徒家谋反,但是你可想过,你只不过是听了一个自称是先皇安擦在司徒家的人的话。可你又怎知道,他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就连他这个先皇眼线的身份,你又怎可断定就是真的?”
“这……”钱吉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林喻接着道:“你之所以相信那个神秘人所说的话,无非是因为他口中所说的是司徒敬,若是换一个人,你想想,你可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陌生人所说的话?”
“我……”钱吉安曾经无数次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但是今日林喻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不禁让他红了脸。
“钱兄,其实你仔细想想便能知道,那个神秘人只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不过目的到底是不是为了保住现在的江山社稷,你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事后钱吉安也想到那个神秘人是在利用自己,但却没想到林喻所说的那些。
“林兄此言差矣。”钱吉安摆摆手道,“既然林兄你说那个神秘人所说的并不一定是真的,那么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所说的是假的呢?他是利用我说出了这些话没错,但是他所说的事关社稷安危,试问,若是换做林兄你,你会置之不理吗?”
“钱兄,若是因为这不知是真还是假的话而害了一家忠良,那对你口中所说的江山社稷又有什么好处?”林喻冷笑一声道,“若是换了林喻,必然是先要查清楚在下定论。”
“我……”钱吉安被林喻这番话说得语塞,他干咳一声道,“林兄你也说不知道是真是假了,调查调查又有何妨?况且皇上不是派了玉丞相和赵大人前去查明真伪了吗?是假的更好,若是真的那便也是为朝廷除害了。”
“算了,是真是假等赵大人他们回来自有分晓,天色也不早了,钱兄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林喻也不想再跟钱吉安在真假问题上过多的纠缠,跟钱吉安喝酒期间林青婉派了人来传话,说司徒敬口中的那人已经到了,此时正在后院等着,所以她也也没了心思和钱吉安争辩,只想快些脱身。今日她来陪钱吉安喝酒,本就是念着往日的情谊,顺便看能不能从钱吉安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但是现在看来,钱吉安知道的也并不多。
“谢谢林兄你陪了我这么久,听我说了这么多,吉安我真是过意不去。”钱吉安看出林喻似乎急着要走,于是站起身对林喻施了一礼。
“钱兄客气了。”林喻也回了一礼,“那么我还有些事便先行一步了,告辞。
”
“林兄慢走。”
林喻出了门便径直从后门进了后院,便看见林青婉和燕落晓站在院子里。
她好奇的走了过去问道:“姐姐,落晓,你们站在院子里面作甚?来的人呢?”
林青婉朝着里面努了努嘴,道:“在屋里呢,让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便把我们赶出来了,说有人看着吃饭不舒服。”
“可是司徒敬所说的罗梦蝶,罗姑娘?”林喻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问道。
“嘘!”燕落晓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一脸后怕的道,“你可别叫她名字,刚我不小心叫了一声,二话不说就朝我放暗器,要不是我反应快估计你就见不着我了。”
“不能叫她的名字?”林喻一脸疑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大可改一个自己喜欢的,但是既然不改却又不准人叫她名字,这可真是奇也怪哉。”
“你们不在江湖上走动,也不怪你们不知道。”林青婉故作神秘的一笑道,“这罗梦蝶初出江湖时与当时江南一名妓同名,所以时常被人取笑她的名字。有次她一怒之下杀了江西伍家二十七口人,只因这伍家二公子当众取笑她的名字,也怪这伍家二公子倒霉,仗着伍家在地方的势力便不把罗梦蝶放在眼里,以至于招来了杀身之祸,也是活该。从此以后江湖上便称她为罗刹女,再也没人敢叫她的真名。”
“虽然说这伍家公子取笑她的名字是不对,但是也没必要杀别人全家啊!”燕落晓不满的皱着眉道。
“哎,江湖上的事便是如此了,看得惯看不惯都手底下见真章。这伍家公子也只能怪他技不如人自招恶果了。”|林青婉不以为意的道。她自回到林家以后便跟着外公舅舅打理生意,对这些事情见得多了也便麻木了,既然选择踏入江湖,那么便要做好一切坏的打算。
“林阁主倒是个公道人。”
罗梦蝶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她身后跟着个紫衣姑娘,笑起来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腰间挂着一串铃铛,走动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原来是程涵秀。
“罗姑娘客气了。”林青婉回以一笑。
“大家先进来吧。”罗梦蝶扫了扫林青婉身后的林、燕二人一眼,转身往里走。
“不知道罗姑娘可带了什么消息来?”进了屋刚坐下林喻便急急的问道。
“却是带了一些消息回来,不过……”罗梦蝶顿了顿,邪邪一笑道,“你们想听坏消息呢,还是好消息呢?”
“还能有比司徒敬就快被砍头的消息更坏的吗?”燕落晓不满罗梦蝶的故弄玄虚,于是翻了个白眼道。
“是啊罗姑娘。”林喻怕燕落晓的话激怒了罗梦蝶,于是连忙接口道,“司徒敬被关在天牢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如果继续拖下去的话,我怕到时候事情便会更加恶化。”
“急什么。”罗梦蝶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司徒敬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呢。”
“师姐,你就告诉他们吧。”一旁的程涵秀看林喻几人脸色不是十分好,于是拉了拉罗梦蝶的衣袖轻声道。
“师妹你真是的,都不让我多吊吊他们的胃口。”罗梦蝶不满的撅了撅嘴,似乎只有在程涵秀面前她才会露出如此女儿家的一面。
“好了师姐,事关人命,怎么可以儿戏呢。你就告诉他们吧,也好让他们把司徒将军救出来。”程涵秀知道罗梦蝶的脾气,于是只好软言相劝道。
“好吧,我便告诉他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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