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截号”军舰在沉船湾靠港停泊。
杰克从船上走了下来,指着前面不远灯火通明的地方对海威尔和威尔说:“这儿附近就有个小岛,嗯……做海盗这行的都知道那是海盗们的销金窝。”
跟着杰克踏上那片小岛的土地,海威尔和威尔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听杰克的话,来这种……完全想不出形容词形容它的肮脏的地方。
岛的确不大,但正因为地方不大,才显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酒瓶子和呕吐的秽物的痕迹。劣质的香水味和烟草味充斥着人的鼻腔,那种复杂又恶心的味道简直可以熏死人。
海威尔的到来让岛上的女人们眼前一亮,他跟海盗不同,他是不一样的。他的外表很优秀。
“我不太喜欢她们的眼神,杰克。”海威尔皱着眉头,嫌恶的说。
杰克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似乎有些微的嫉妒:“这岛上的女人有不少是我的老相好。海威尔,她们看上你,该表示不满的是我。你现在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说完这些,杰克转头露出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嘿,美丽的小姐们,想一起喝一杯吗。”
“啪——”
肩头披散着美丽的金色长发的女性面无表情,她那被包裹在羊腿袖里的臂膀似乎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这么一巴掌竟然打得杰克的嘴巴都歪了……
看着那位一身陈旧的贵妇装的女人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海威尔勾起嘴角心情愉悦的笑了起来,“杰克,这位夫人似乎跟你有些过节。”
杰克捂着泛红的半边脸往另一个方向走开,“不,她只是怪我这么久没来看他……”
不过这种话有人会信么。
余光里,威尔眼中怀疑的色彩让海威尔愈加欢愉。
果然是说谎的……杰克这家伙……
将沉船湾作为航行中转站的人不少,小小的酒里坐了不少的客人。
杰克和酒的老板似乎很熟,两人打了招呼,三杯还冒着小气泡的啤酒就被送了上来。
一口气喝掉半杯啤酒,海威尔左右看了看,嘴唇凑到杰克的耳边,低声问他:“你来这个地方是准备做什么?找人给我们帮忙么?”
“当然,我得招募一些船员,那艘船只有我们三个人根本不够用。”杰克抖了抖肩膀,他不习惯有人靠他这么近。除了那些漂亮的美人儿以外。
察觉到杰克的躲闪,海威尔也不说什么,只是侧过身子和威尔说起话来,“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想到要找杰克帮忙。有谁对你说了什么么。”
“我记得你,那个说要打造盾剑的人,”威尔没有立刻回答海威尔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转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上去,“为什么你想弄清楚我的想法?”
海威尔很不喜欢有人和他说话这么没有分寸,以至于威尔的反问让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不要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你只要告诉我答案就可以了。”
“那好,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只能说我相信他。”威尔举起酒杯碰了碰海威尔的杯子,他皮笑肉不笑的干掉酒杯里的啤酒,掉了个头又坐到杰克的身边去了。
不自觉的捏紧手里的酒杯,海威尔咬紧他的牙齿,恨不得现在就把这杯子扔到威尔的头上去。但情况不允许他这么做,这儿可不是他的地盘,这儿到处都是海盗……
紧绷的肌肉和神经慢慢的放松下来。海威尔昂起头喝掉他酒杯里的啤酒,举止优雅的就好像是在品尝年份最长的珍贵的葡萄红酒。
凝聚在海威尔身上的目光顿时变得灼热,灼热得似乎可以烧掉一个人的灵魂。
而海威尔只是忽然有些高兴。因为他又想起了一些他的过去。
不完整的记忆里有着金碧辉煌的殿堂和沉重冰冷的铠甲,温柔的妇人抚摸着他的皮肤,细声叮咛他注意安全。还有人在一旁恭谨的等候,时不时说上一句“国王陛下,请您……”
双手交叠,海威尔撑着下巴,目光变得悠远。
那声国王陛下……说的是他么……
“你在发什么呆?”杰克的脸忽然出现在海威尔的眼前,他拨弄着双手的指甲,不断扭摆着他的腰肢,似乎要告诉所有人他的身体无比柔软。“快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那家伙曾经当过我的副手,让他来处理招募船员的事情比谁都合适。你觉得呢?”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听你的。我不太清楚你们这行的规矩。”尽管有些惊讶但还不至于被吓到,海威尔低着头从杰克的身边走开,继续想着他自己的事情。
只是落在他身后的杰克觉得,海威尔的脾气简直比女人的还奇怪。说变就变。
有些事情似乎越是认真的去琢磨,就越容易走进死胡同。
在杰克的铁哥们吉比斯成功招募到大约有十个人的船员时,海威尔还是没能够再多想起些什么。他依然只记得那些,他已经想起来了的。
或许凡事都是需要契机的。海威尔这么安慰着自己。
白天的小岛显得安静而宁和,有着沉船湾五分的魅力。
海威尔站在杰克的身后,看着他与那个刚刚谋面的胖子吉比斯一起审阅招募到的船员。
船员中有一名女性,她的帽子戴得很低,这样反常的举动引起了杰克的注意,“她是谁?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说着,竟然伸手去摘那个女人的帽子,“为什么把帽子戴得这么低?虽然有人说出航带女人不吉利,但我可没这么想过……”
“啪——”
穿着白衬衫的女黑人一抬起头就挥手给了杰克一巴掌。
海威尔和威尔都不约而同的倒退一步,他们觉得,这巴掌肯定打得很用力。杰克才好的脸顿时就肿了起来。真是替他疼啊……
“你这个骗子,杰克!你拿走了我的船,你说过要把它还给我的!现在呢?我的船呢?”女黑人咄咄逼人步步逼近,杰克求救的目光不断飞向海威尔和威尔。
威尔爱莫能助的摇摇头,而海威尔更是比划着口型告诉杰克,作为一个优秀的绅士,他是绝对不会去打女人的,哪怕是谩骂也不可以。
“我当然会还你一艘船……”漂亮修长的手指头左右摇摆,杰克慌乱之中,只好指着“征用”来的“拦截号”军舰对女黑人说:“我当然会还你一艘船,比如说,这艘。怎么样?”
愤怒的女黑人随着杰克指着的方向看去,下一秒,她嘴角泻出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噢……它可真不错……”
女黑人满意的点头,回过身子恶狠狠的问杰克,“你说的是真的?你要把这艘船赔给我?”
杰克点头,应得爽快,“是的,就是这艘船。在你帮我找回我的‘黑珍珠’以后,我就把它给你。怎么样,这笔交易成交吗?”
女黑人忙不迭的点头,率先往那艘船跑去,“答应!当然答应!”
似乎一条好船的影响力远比船长杰克•史派罗的影响力要大的多。
码头上剩下的船员只是犹豫的望了杰克一眼,看他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便转头跟上女黑人,朝他们这段时间将要栖身的船只飞奔而去,笑声欢快。
吉比斯尴尬的看了杰克一眼,像是要解释一般的说道:“额……杰克,你得相信我,不是我要找她来的,而是她自己找到我,说要应聘船员……你……”
海威尔往前跨出一步,恰好比杰克离吉比斯的距离还要近一些。他没有去看杰克脸上的表情,决断的吩咐:“这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必须先找到‘黑珍珠’。”
吉比斯有些不明白这艘船到底是谁做主,但以他对杰克的了解,杰克是不可能随随便便把船长的位置让给其他人的:“杰克,这家伙是……”
“好了吉比斯,上了船我再跟你说这些。”
打发吉比斯上了船,杰克拉着海威尔转了身,揪着他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衣领把脸凑了上去,“海威尔,你可别忘了,是我救了你。你难道就不能在我的副手面前给我留点面子么?!”
“我很抱歉,杰克,”想摸杰克的脸的手在触及到杰克狐疑的目光后,退而求其次的摸上了杰克的小辫子,海威尔眼神柔和嘴角带笑,“我只不过是想帮你点忙。”
松开海威尔的领子,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杰克满意的笑了笑,“这还差不多。跟着史派罗船长,你们将会是大海上最有出息的海盗。”
面无表情的海威尔其实有着想要发笑的冲动。他忍不住想道,如果他真的是某个国家的国王,那么他的子民是不是会为他的自甘堕落而失望呢。
结果只有上帝知道。
跟在的两人身后,威尔摇了摇头,低叹一声:“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不对劲么……”
又看了看海威尔搭在杰克肩上的手,威尔再一次肯定,好像真的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探究的目光在海威尔和杰克的身上来回扫视,威尔依然没有得出结论。最终他只能归结为:两个海盗之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