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霍令山施了压力,到晚上,何阮东就回房间了。
他进房的时候,霍晶铃正在喝酒。最近她都习惯洗澡后小酌几杯,心烦气闷之际,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愣住。
他默不作声,把衣服挂进衣柜内,然后极其自然地进了浴室。
霍晶铃端着酒杯悄悄跟到门口,弯下腰把耳朵贴近门板,听到里面响起“沙沙”的水声。
他竟然在这里洗澡?
嫣红的唇轻咬着酒杯,她拧起眉,暗暗猜度着他是否妥协了,结果门猝不及防地从里面拉开。
“啊!”身子差点扑空,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她。
“你在干什么?”声音不怒而威,说话间更迅速放开手。
“没……没有!”她站直腰,伸手捊了捊头发,想假装是恰巧路过,却又自觉太假。笨!她为何要跟过来?为何要心虚?
不过他也没多问,到衣柜拿了条全新的毛巾,转身再次回到浴室。
霍晶铃本要质问他何故改变主意回来,结果门已于眼前闭合。脑里浮现出父亲的话,要一个孩子!想到这她最终忍住。天啊!要拐自己的丈夫洞房,估计这世上没几个女人像她这般窝囊。
罢了,凭她的姿色,没道理搞不定一个男人!她把酒喝光,借着酒精壮了几分胆子,走到床边拉开薄被,再脱掉睡裙外的罩衫,施施然躺下。
要做个撩人的姿势吗?她侧着身曲起双腿——不行,还不够吸引人。然后又把睡裙裙摆往上拉,洁白的小腿慢慢露了出来。她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拔了拔长发。
这动作够惹火了?等会他出来,肯定被迷得神魂颠倒。
嘴角轻微勾起,霍晶铃对自己这个表现颇满意。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加上酒精的作用,很快她的意识就开始恍惚,原本摆好的阵势,也渐渐没了形。
迷糊中,有人敲门,随之她听到浅浅的交淡声。空气中传来一股腥味,是雪姨要让他们喝的汤。
睡,那个汤味道古怪极了,不想喝,于是她索性放任自己沉睡下去。又过了一会,就在她要进入深眠状态的情况下,床的另一边倏地下陷。
下陷——有人上`床?这个认知让她迅速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背,视线往下移,是修长的身躯。
“你……你……你怎么在这?”她原意是想诱惑他,结果在看到他真的主动爬上自己的床后,却惊慌得不能言语,只能结巴地指着他。
那人缓缓转过身,望着她的黑眸深不见底,笔直的望进她眼里。“我不在这睡,只怕你又要去告状。”
“什……什么?”他的意思,是指她在父亲面前说他的不是?眼前阵阵的发黑,霍晶铃被一口气堵得几乎昏死过去。“我什么时候告状来着?”
“这个得问你自己了。”说完后他若无其事的翻转身。
敢情他以为,告发他的是她??这下霍晶铃忍无可忍,一个骨碌爬起来,迅速扑过去跨坐上他的腰,举起手便重重落下。“坏蛋!我被你这般冷落都没在他们面前怨过半句,你竟还敢冤枉我!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家伙!”
“啊!疯了!”胸口被捶了几下,何阮东吃惊。怎么也料不到她会动手,而且还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你这自以为是的猪头!太过分了!可恶!”
她边打边骂,何阮东黑着脸,才准备喝斥,胸口突然一痛。她竟然咬他!
“放——开!”他大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气急败坏。
怒了!你也该尝尝被惹怒的滋味!一直以来被无视,每次吵架都被他处变不惊的冷淡姿态气倒,霍晶铃从没像现在如此大快人心。这次她铁了心,用力咬着他,死也不放。
“喝!”柔软的身体毫无保留地贴着他,迷人的馨香严重影响他的嗅觉,何阮东不禁倒抽了口气。不为身上那点痛,而是体内渐渐升起的欲`望。按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那双手,要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使坏,他深深地呼吸,最后胡乱一挠。
身子因为痕痒而缩了缩,霍晶铃“啊”了声便松开口。
何阮东一个翻身,便把她反手压在床上。
腰背部被他单个膝盖压制住,霍晶铃俨然成了个被抓的小偷,完全动弹不得。她努力扭头,鼓着腮帮娇斥道:“放开我!”
“刚才是谁咬我的?”他喘着气,附下身以嘴贴近她的耳畔,语气中透露出浓重的危险信息。“我想不到,大小姐竟然使用暴力!”
“是你迫我的!”她恼怒地踢着脚,快要被气疯了。
“不是每个人都要顺从着你的意愿意,你有没有学着该尊重别人?”
“我不管!我喜欢怎样就怎样!何阮东!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歁人太甚了!你就只会欺负女人!”手被他反剪在背后,霍晶铃这辈子没如此狼狈过,她咬着红唇,一张俏脸因愤怒涨得通红,眼睛已泛起湿意,却仍然满脸的不服输。
他在做什么?
何阮东心中一凛,甩甩头,顿时清醒。飞快翻身便跃下床,冷着脸疾步走进浴室。
门“呯”声关上,所发出的声响之大使人耳朵一震。
大猪头!霍晶铃低咒了一句,随即呻吟着揉揉腰部,艰难地起来。灯光下,手臂上娇嫩的皮肤都红肿了。
下手真重!她狠狠地望向浴室方向,有个惊世骇俗的念头突然在脑内滋生。
别怪我,此仇不报,非君子!谁叫你冷静!
第二天,她驱车去了趟市区。逛了整天,还吃完晚饭才回来。当车停好,夜幕已降临。饭厅里有路比轻快的说话声,显然他们正在晚餐。为免被雪姨唠叨,她蹑着脚步上,结果在梯口被费斯逮住。
“你去哪了?不回来吃饭也不说一下?”
“我有打电话回来,是阿吉接的!”不喜欢被管着,昨天告密的事还没跟他算帐呢!霍晶铃睨着他,一副倔强的模样。
菱角分明的脸板了一会,最终软化下来,所有说话,皆化作一声叹息。
“Sophia,我真不想看到你现在漫无目标的样子。”
“嗯?”
“过去你虽然飞扬跋扈,但起码你有理想。纵使我不太看好,可是那时候的你极自信,也从不轻易落泪。”
这是赞美还是批评?霍晶铃懵了。她现在真的活得很不快乐吗?
“Sophia,跟我去巴黎。”沉默了一阵,费斯突然开口。
“呃?”
“我要到巴黎跟客户见面,你可以跟着去见识一下。酒庄里的事务多,基本各个工序都有专人打理,你不可能全都学会。而且那多是体力活,并不适合娇滴滴的你。我明白你想好好表现自己,但不一定要这样勉强。既然你口才不错,大可朝公关这方面去发展。”
或许费斯是真心喜欢她,因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是那样真诚。回家这么久,都没人为她的出路给过任何意见,就只有他……霍晶铃感到眼底有些发热。
“怎样?”费斯拉住她的手肘,凝望她的蓝眸里有着深深的情意。这个他从小就爱着的女孩,骄傲自信的光芒正慢慢消失。他想把她拯救出来,想让她活得自由快乐。霍先生那边看来是无望的了,他希望能用真诚感化她。过去他曾为了得到酒庄产生过歪念,但这刻,他更在乎她的感受。
“我……”霍晶铃愣愣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好想点头。可是——不可以!“费斯,你的意见我会考虑,但去巴黎,恐怕——我没办法。”她默默地把手收回,捧着今天买的大袋东西回房间。
梳洗完毕后,她如常倒了杯酒,对着窗外的月色发呆。费斯刚才的话尤在耳边回荡,心内有个小小的声音说,你可以叛逆,自己想怎样就怎样,不想生孩子就别生,不想面对那个讨厌的人就走开。
可是如果这样,父亲会伤心。她无奈地把酒杯敲向玻璃窗,清脆的声音于宁静的夜特别响亮,酒红色的液体在晃动间轻轻荡漾。如果可以任性,她就不用发愁了。
身后传来开门声,她扭头,看见何阮东进来。
“要喝杯吗?”心情低落,她举起酒杯,不经意地提出邀请。
他只瞥了她一眼,径自到衣柜拿洗换衣服,经过她身边时,丢下淡淡的四个字:“酒会乱性。”
瞪着的眼一直追随着他进浴室,直到门关上,她眸里的惊讶依然没退。他是什么意思?
视线从那个方向收回,恰恰扫过今天买的的那袋东西。她踱步过去,把里面的睡衣拿出来。薄如蝉翼的几片布料,穿上身也彷如无物,她真要用到这招吗?
犹豫之际,有人敲门,是雪姨送汤来。
看到她手上拿着的东西,雪姨一怔,随后咪起嘴笑吟吟地放下托盘,临走前不忘吩咐:“记得先把汤喝掉。”
啊?她去开门忘记先把睡衣放好。霍晶铃抓抓头发,雪姨现在肯定是浮想联翻了,真丢人!
浴室里面的水声戞然而止,她来不及细想,匆匆把睡衣换掉。全身镜里映出一个性感尤物,红色的半透明轻纱只盖至大腿,把她雪白的映得若隐若现,连她自己看了都要害羞。
浴室的门开了,他从里面出来。站在衣柜旁边的霍晶铃迅速转身,并用双手掩着胸部,神色尴尬地偷看他。
可惜他没多作停留便往沙发区走去。
这——又把她漠视了?
霍晶铃转头隔远瞪向他,只见茶几的台灯亮起,他拿出笔记本,悠然地写起字来。
可恶的家伙!她气冲冲地从衣柜里抽出一件长浴袍披上身,把自己严严密密的包得紧一紧。越想越不忿,又翻开纸袋,捏起躺在里面那包药粉。本来不打算用的,现在别怪她无情!
她不着痕迹地移步到柜边,目标是那碗汤,然后背着他战战兢兢地把药包解开。
要放多少量?全部还是一半?
“咳!”
一声咳嗽声在身后响起,她大惊,药粉扑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