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里,杨逍始终寸步不离地守着花无缺床边。
尽管王难姑每次来送药都劝他回去休息,说他在这里根本帮不上任何忙,杨逍却仍旧固执地守着不肯离去。似乎只有这么做,他才会觉得安心,
而且他内心深处有个隐秘的愿望,他希望花无缺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皇天不负苦心人,第三天的清晨时,花无缺终于醒了过来。
他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此外,还看到床边以手托着下巴不住打盹儿的杨逍。
花无缺脸色一僵,继而别扭地转过头去,正如这一个月里他每次醒来时所作的一样。
杨逍立刻若有所觉第张开双眼,继而欣喜地一把握住花无缺的手道:“无缺,你终于醒了!”
花无缺用力抽了抽自己的手,但杨逍用力太紧,根本抽不出来。
花无缺皱了皱眉,声音冷淡地道:“放手。”
杨逍心中一痛,但仍旧固执地把花无缺的手拉到拉着胸前,让他感受着自己激烈的心跳,同时斩钉截铁道:“
无缺,我绝对不会对你放手。虽然我不知道姚秋蓉对你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但是我能确定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自始至终,我心里只爱你一个人。无缺,事到如今你还不肯相信我对你的心意么?”
“误会?”花无缺气急反笑:“我亲眼看见你和她抱在一起,还亲耳听到你告诉她你选择与她共度此生,现在你却告诉我,这些都是误会?”
杨逍闻言顿觉一头雾水,这些事情自己根本没有做过,为何无缺却说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无缺绝对不会撒谎,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搞鬼,故意让他们之间产生误会。
至于这个搞鬼的人是谁,那简直是呼之欲出了。
姚秋蓉,除了她不可能是别人。
“无缺,你看错了,那些事我根本没有做过,一定都是姚秋蓉在搞鬼!”杨逍咬牙切齿道:“这一切都是她耍的阴谋诡计,定是她找人来假扮我蒙骗于你!”
花无缺半信半疑地看着满脸愤慨的杨逍,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相信他的话。
毕竟那日的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他亲眼看着杨逍将姚秋蓉揽入怀中,与她耳鬓厮磨地说着情话,这一幕一度成为他内心深处的一道伤痕,时时刻刻地折磨着他的心灵。如今杨逍却又言之凿凿地告诉他,当日那个杨逍并不是他,而是别人假扮的,这句话好似在花无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中又投下一颗石子,让他的心再度乱成了一团。
从感情上,花无缺很想相信杨逍的话,相信他从未背叛过自己,相信他心里始终只有自己一个人,然而那日所见的情景对他的震撼实在太大,加之他内心深处始终对这份不容于世的感情抱有悲观的想法,更加不敢确定自己在杨逍心中的地位,这种发自心底的不自信使他更加倾向于怀疑杨逍此刻的解释。
杨逍见到花无缺怀疑的神色,知道他仍旧心存疑虑,而这个误会如果不解除,那么自己和无缺就无法恢复往日的亲密无间。想到这里,杨逍急急道:“无缺,你相信我,我绝不会欺骗你!那日清晨我跟着姚秋蓉进入静室针灸,进行到一半时感觉到全身发麻动弹不得,这才知道她在银针上淬了麻药。她见我中招,便起身离去,将我一人丢在静室里,想来那之后她便找人假扮成我在你面前演了那么一出戏。不过,既然是假扮的,那么对方即使再小心也不可能不留下丝毫破绽。无缺,你仔细想想,你当日所看到的‘杨逍’,是否和平日的我有所不同?”
花无缺闻言一震,不由依着他的话仔细回想起来。
当日他隔着窗子看见那人一身青衫,身材和脸庞俱与杨逍极其相似,便先入为主地认定他必然是杨逍,心神大震之下,根本顾不上其他,更加想不到那个‘杨逍’可能会是其他人易容改扮的。如今他仔细地回忆那天的细节,霍然想起那个‘杨逍’声音比起平日来要暗哑一些,脸上的表情也似乎有些僵硬,只是这差别十分细微,当时的花无缺又受了刺激心神不定,这才忽略了这个小小的破绽。
杨逍见花无缺神情闪动,知道他必然是想起了什么破绽,连忙趁热打铁,一把握住花无缺的手道:“无缺,你想到什么了对不对?如果你还不能确定当日那个人不是我,我们可以等你身体好了以后,再回到药仙谷找那个恶毒的女人对质。到时候我一定要找她好好清算下这笔账!”
此时花无缺已经能确定自己冤枉了杨逍,但又抹不下面子向他道歉,再一想起那晚杨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花无缺立刻再一次黑了脸,别扭地转过头去道:“这件事就算是我误会了你,那你后来对我做的事又作何解释?杨逍,难道在你心里,我花无缺就是一件泄、欲的工具吗?”
杨逍闻言一震,想也不想便立刻回道:“当然不是!无缺,你怎么会这么想我?!那一夜我是被姚秋蓉下了春药,勉强克制着逃出药仙谷,后来见到你时药效已到极限,一时冲动失去理智才……”
花无缺冷冷截口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将我当做泄、欲的工具了!”
杨逍闻言只觉欲哭无泪,最后只好悲怆地化身八爪鱼趴在花无缺身上狂蹭,边蹭边举手发誓表决心,表示自己真的对他真心爱慕,所以才会失控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绝对没有一丝一毫把他当成玩物或者泄欲工具的想法,如果自己有这种想法的话那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以下省略一万字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
花无缺被杨逍弄得彻底没了脾气,他静静看着无赖地趴在自己身上的杨逍,只觉此刻正一脸诚挚认真地发誓的他像极了移花宫中豢养的大型看门狗,不由得被自己的联想弄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杨逍顿时被花无缺诡异的反应弄得有些发懵,按说一般人听到这么动人的山盟海誓就算不感动得热泪盈眶,也该有点激动的表示,怎么也不应该发笑的?
不过笑了也好,笑了说明他终于原谅自己了。
杨逍确定了这一点后便大大地放下心来。
放下心来的他近距离地看着花无缺柔美的笑容,只觉一颗心跳得飞快,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覆上身下人淡色的唇瓣,深深地吻了下去。
就在两人都沉醉在这个甜蜜的深吻中时,房门忽然被吱呀一声推开,紧接着门外响起王难姑的声音:“啊啊我眼前怎么忽然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了呢?”
床上正忘情热吻的两人听到开门声俱是一惊,连忙齐齐转过头去,只见王难姑正转过身去将非礼勿视进行到底。
然而她身后的一个女子则睁大了双眼看得津津有味,看那表情誓要将明窥进行到底。
而这个大胆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纪晓芙。
原来纪晓芙听王难姑说起花无缺中毒,正在她那里静养,便跟着她一起过来探病,没想到却看到这样让人热血沸腾的一幕,当下便眼都不眨地看着,生怕一眨眼看漏了什么。
杨逍和花无缺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杨逍还好,花无缺一张俊脸已经红得好似煮熟的虾子,那羞赧的表情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般。
半晌后,杨逍干咳一声打破了尴尬道:“纪姑娘,好久不见,进来坐坐?”
纪晓芙立刻老实不客气地走了进来,并顺便把捧着药碗的王难姑也拉了进来。
王难姑放下药碗对花无缺道:“我估摸着你这会儿也该醒了,便给你熬了碗补气养血的药过来。你体内的毒虽然解了,然而终究被毒性伤了身子,须得静养一段时日,记得半个月内切忌与人动武,还有,”说到这里她转向杨逍,十分认真地叮嘱道:“禁止房、事。”
这句话一出口,花无缺本来血色稍退的俊脸立刻再度变成热气腾腾的红焖大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