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过头去便听叶青严肃认真地说道:“王爷,探兵刚刚飞鸽传信,乌良哈都所率领的蒙古兵已经攻破了夏**的最后防护,直奔帝都了。”
明月心刚刚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心中一颤!乌良哈都的兵马这么快就突破防线开始进军帝都了?如此一来,夏侯捷的死期便不远了!这个昏君终于要死了吗?
“好!”夏侯梓愉悦地说道,“时不我待,叶青,卢镜堂,你二人明日一早就整齐五万精兵铁将,两日后就出发,我们也进军帝都!”
“是!”
夏侯梓又问:“景宁王那边消息过来了吗?”
卢镜堂回答道:“过来了,景宁王的兵马已经在赶回帝都的路途中了。”
夏侯梓长叹下一口气,深邃且感慨地说:“此战关系着夏侯国的生死存王,抵死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这时叶青和卢镜堂豁然一拂铠甲下摆,扑通一下单膝跪地,激昂道:“末将一定竭尽全力辅佐平兴王平定天下,龙腾九霄!”
明月心被这亢奋有力的声音重重地感染了,她忽然想起曾经听到过的一段话——
王妃有所不知,先年有位道人为王爷占了一卦,曾告诫王爷,三十二岁前不可娶妻,王爷富贵天相,命气太旺早年娶妻必克之。若时年三十三岁,双十之日,大婚,则天降鸿运,势不可挡,日月同辉,吉人天下……
日月同辉,吉人天下……
平定天下,龙腾九霄……
空空如也的金銮殿上,明黄的影子软泥一般躺在大殿中央,手中握着银酒壶,不停地灌自己酒,仿佛在逃避,仿佛在麻醉自己,冕毓歪倒一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反倒变成最刺目的讽刺,讽刺嘲笑着他的一败涂地,嘲笑他即将步入悲惨的境地,永世不得翻身!悲惨的境地,永世不得翻身!不得翻身……
“呵呵呵呵……”他发出凄惨无力的苦笑……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输得这么惨!他夏侯梓到底多了什么!他凭什么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夏侯梓,你这叛臣贼子!抢我的江山夺我的天下,还要利用蒙古置我夏侯捷于死地!你好卑鄙!”他大骂,面目狰狞得仿佛要吃人,眼球红赤燃着着不甘之火。“砰!”他猛地爬起身,摔掉银壶,摇摇晃晃地走到冷清地大殿门前对月半哭半笑。朦胧的眼前全是零乱的重影,他看到前路是气势汹汹的蒙兵,后路面是截住他逃生之路的平兴军,把他逼到绝望的境地。
“夏侯梓!你这阴险小人!你作为夏侯世血脉不可杀我,竟引蒙古人取我之命!父皇九泉之下有知不会瞑目!”他青筋暴起,对天骂人,恨不能化做千万只利箭将夏侯梓万箭穿心。
“皇上……”一个飘渺的女声传来,夏侯捷落魄的身影一滞,寻声望去,恍然怔忡。
“姬霖,朕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他失去了男人的镇定和自持,脸上的肌肉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抽,搐。
姬霖嘴角勾起淡淡的沧桑的笑容,依然艳丽如花,缓缓地走上去,从身侧拥住了他,“皇上,你还有我啊,姬霖会陪你走到最后的……”
她一定会陪他走完他人生的最后一刻,这是她最后能做的了。
她捧起夏侯捷的脸,缓缓的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皇上,您有何尝不是一直在置夏侯梓于死地呢,只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
帐内烛火氤氲,夏侯梓正在为明月心的伤口换药,雪白的纱布轻轻地环绕几圈,他在她光滑的肩头落下一吻,合上衣服,宠溺地拍拍她的头。
“你就像一个经常外在面孩子。”
“阿梓,这一次你一定要带我走。”
夏侯梓说:“你有重伤在身,经不了此行颠簸,况且帝都这一仗……”
还未等夏侯梓说完,明月心伸手轻覆他的唇,充满期待地说:“我要看着夏侯捷死。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看不到他死,我会很失望。”
夏侯梓拉开明月心纤细如玉的手,拢着她芬芳的长发说:“好。”
十日后,京都被破,蒙古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皇城城门下,一个艳美倾城的女人提着夏侯捷的项上人头一步一步从城门走出,惊刹了所有人,但是远处望去,没有人看得到女人眼角的闪动的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狂笑,任泪随风风干。妖冶傲然的身姿来到蒙古兵马面前,威风凛冽。
“我乃妍姬,夏侯国君主首级在此!”
马背上的蒙古大帅乌良哈都看清女人的面貌,浑身一振,骤然起敬,跃下战马倾身上前,以洪亮的声音道:“卑职乌良哈都参见妍姬神帅!恭贺妍姬神帅戎驾归来!”高亢的声音划破九霄!一匹血红的宝马从军队中雄姿威武地奔来,仿若神邸的座骑,停在妍姬面前,飒飒长鸣,妍姬野艳怀恋地抚了抚它美丽的鬃毛,“撒哈骑,我们四年没见了,你依然这么精壮……”说罢翻身上马,高举夏侯捷的头颅威严地喝道:“夏侯国君主已亡,皇城已破,这片土地马上就是我们最强大的民族蒙古的天下!”
军声大振,呼声澎湃,荡气雄浑,惊天动地!
妍姬一挥手,众人呼声渐灭,她继续说:“现在我们的使命,消灭夏侯国仍在于我们抗衡的军队,历史的光荣是属于我们的!”
这时,一蒙古士兵从后方冲出来,喊道,“报!平兴军和景宁王的大军也已经兵临城下,杀过来了!”
眨眼间伴着惊天吼地的冲锋陷阵的叫声,外面的夏侯**队已然拼杀而入,刀枪剑盾乒乓的搏斗声震耳欲聋,“杀……”
妍姬微微一振,眼角溢出野艳地笑了,大喊一句,“蒙古最出色的勇士们,杀!”于是策马率领重兵将呼哮杀场。
皇城上方最高处,明月心笑出了眼泪,夏侯梓紧紧地拥着她,他们的衣袂在风中纷纷飞舞。
“谢谢你,阿梓……”明月心苍白的嘴角轻轻吻了吻夏侯梓的,虚弱的身子一沉,昏倒在了他身上。
“明月!”夏侯梓轻唤一声,抱紧她快速飞身离开。“怎么样了?”
军医把过脉搏说:“王妃旧伤未愈,又加周身老顿,此时心血太虚,甚要仔细调养。”
夏侯梓凝重地点点头,外面的小兵端了药碗进来:“王爷,药熬好了。”
“给我。”小兵把药递在他手上,夏侯梓拿过药说,“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是。”军医和小兵退了出去。
夏侯梓抱起昏昏沉沉的明月心说:“明月,喝药了。”
“嗯。”明月心虚弱地回应着,睁开了眼睛,就着碗沿把药喝下,蹙眉道,“好苦。”
夏侯梓无奈轻笑,放下碗说:“你现在是个病秧子。”
明月心逞强道:“我很快就会好的。”
夏侯梓把她重新放倒回床上严肃道:“睡觉。”然后给她盖上被子掖好,“养不好病不许起床。”
明月心听话地闭上眼睛。帐子外面少将秦臻神色凝重,显然是发生了大事,小声叫道:“王爷!”
夏侯梓走出去和他在门外小声谈话,明月心听不太清楚,只有最后一句听得很清晰,是夏侯梓叫住秦臻说的:“秦臻!你留下,照看好王妃!”
“是。”
夏侯梓说完没有回来,她便在疲惫中睡去了。
迷迷糊糊中醒来,明月心动了动,便听到清脆的铁链声从自己的四肢传来,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猛然惊骇住!
妖冶陌生的面容,却是十分熟悉的脸孔,他变了……从雪白的白衣到鬼魅鲜艳的紫衣,浓眉邪飞入鬓,唇色也变得深紫,周身散发着冷骇的气焰,他漆黑的眼中盛满野性,仿若即将吞噬世界的神魔,完全变了一个人!
“心儿,好久不见,还记得为师吗?”野魅如死神一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最深处飘来,令她心口不禁颤了一下,难以置信地带着一丝恐惧望着眼前的男人,哑然失色!
明月心迅速打量四周,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在修罗门,这正是她的房间!浓重的危险气息顺间充斥她的大脑,手脚蓦地一动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已被束缚,低头竟见自己的四肢都被铁链拴住了!
明月心面无血色的问:“你想怎么样?”
“啧啧啧……”他失望地抬起她的下巴,冷笑地看着她惊慌失措而又充满排斥的眼睛,说道,“心儿,你我的开场白如今只剩下这句了么?”他的手腕突然施力,几乎要捏碎她,“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到了这种时候,为师想怎么样,你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