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一阵狂奔,最后在一家药铺前停下,无需白虎多说,净魅也知道姐姐定在里面,可惜药铺大门紧闭,不然他早已冲进去。
净魅把门敲地啪啪响,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时轻时重的脚步声,净魅往后小退一步,只听到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露出一丝细缝,一只眼睛在细缝处滴溜溜地转着,或许是看到净魅那张‘可怕’的脸,脑袋往里一缩就想把门关上。净魅哪会让她得逞,也不顾手掌是否会被夹痛,伸手钻进细缝中,硬生生地把门给卡住了。
突兀的一声尖叫传来,然后是一阵乱吼乱叫,“色魔来啦!色魔来啦!救命啊!救命……”
净魅推门而入,看到一个跛着脚的女子慌张失措地往内庭奔去,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一回事,一张桌子从天而降正对着净魅的脑袋,净魅侧身一躲,桌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紧接着一群女子从各个房内冲出,拿菜刀的,拿木棍的,背耙子的,举凳子的皆有。那气势汹汹、挤眉瞪眼的模样实在骇人。
城外那景象再次浮现心头,净魅不做多想转身就跑。
白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若不是认定琉白就在此地,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开溜!他现在身小体弱,一不小心被她们踩一脚指不定会骨折,所以还是找个角落躲起来比较妥当。
想着,也真的这样做了!
白虎窝在一个视野好又安全的角落里,看着净魅被一群女人追得上窜下跳,偶尔还没良心地笑两声。
净魅正不耐烦着,脚一踮就往屋檐上蹿,哪想一张大网扑来,将他网了个结结实实,直往下掉,净魅怒,五指揪起大网,大喝一声,众女子还来不及欣喜,就看那网被撕得四分五裂。净魅安然无恙地落地,可他刚站稳,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从正前方直刺而来,眸里杀气闪现,正欲出手一击,却在看清持剑者后,生生愣住。
剑,刺破外衣,刺进皮肉,鲜血很快地浸湿衣裳,顺着长剑滴答滴答地滑落地面,血花四溅,如一朵瞬间绽放的妖冶玫瑰。
净魅被刺,眉未皱,脸未变,相反,嘴角上扬,眸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只听他轻启薄唇,发出满足的一声唤:“姐姐。”
持剑者,也就是琉白手一僵,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看戏归看戏,白虎不曾料到情况会突然逆转,更不曾料想琉白会凭空冒出,刺了净魅一剑,更更没想到净魅那傻小子会毫不反抗地任琉白宰割。
当琉白听到姐姐二字,脑子空了一下下,然后看到滴落蔓延成一小块的血迹,心慌了。在脑子空白,心慌难耐,魂不附体的情况下,琉白将剑一拔,转身冲进屋内,没过一会,啪嗒啪嗒地冲出,手里拿着几颗药,想也不想就往净魅嘴里塞。
净魅的第一反应是紧闭着嘴,傻愣愣地瞅着一脸惨白的琉白。
“笨蛋,张嘴,你想死吗!?”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止血止血止血!
白虎实在看不下去,密语传音。
——呆女人,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呆,这点小伤需要浪费这么多的灵药吗?
琉白怔住。
鲜血肆流的伤口似乎不会疼,净魅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上了,双臂一张,将琉白搂进怀里,亲热地唤着:“姐姐,姐姐!”似不满足,下颚在琉白的秀肩上蹭蹭,“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拿着武器的众女子看得目瞪口呆,忽然一爆吼响彻天空,“你个白痴!放开我!”
房内。
“啊,姐姐,你轻点,痛!”
“痛死你算了!”
“姐姐……”
“你个笨蛋,你个傻蛋,你个蠢蛋,你个鸭蛋、鸡蛋、臭皮蛋,看到剑不会躲吗?你的眼睛长着做什么?当装饰啊!啊?”
“姐姐,好多蛋。”
“闭嘴!”
“哎呀,好痛!”
“活该!”
白虎安静地趴在桌上看着琉白净魅斗嘴,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此时那双闪亮亮的虎眸,滑过一丝极浅极浅的妒意。
琉白轻轻地擦拭着伤口,撒上药之后,扶起净魅靠在枕头上,用纱布绕着胸口一圈一圈地包扎,最后在腰侧打上一个蝴蝶结,满意地笑了。
“姐姐……”净魅指了指蝴蝶结,“这个,只有女子才会绑。”
“姐姐我是女子,绑这个有什么不对?”琉白懂他的意思,但却故意曲解。
“不是啊姐姐,我是男子,绑蝴蝶结不好看。”
琉白给他披上衣裳,道:“呐,这样不就看不到了。”
净魅无语反驳,心里明白自己肯定惹到了姐姐,刚才,他只是见到姐姐太兴奋,自动把刺来的剑忽视了,也不是故意要受伤,再说,明明是姐姐拿剑刺他,该是他生气才对,为何……好吧,估计是姐姐太过担心,心疼他了。
想着,净魅咧嘴一笑,瞅着琉白的眼神愈发炽热。
琉白一拍他的脑袋,没好气道:“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闭上,睡觉!”
“我不困。”
“流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困?你睡还是不睡?”
一些日子没见,姐姐似乎更凶了,净魅暗想。他也不敢再反驳,乖乖地闭上眼睛,睡觉。
掖了掖被角,琉白离开前再次‘警告’,“若被我发现你没好好休息,后果自负。”
闭着的眼缩了缩,表示明白。
琉白走到房外,看到白虎蹲在栏杆上发呆,琉白喊了他几声也没答应,干脆上前一掌挥去!白虎是在沉思,不是发呆,忽而感到掌风从后袭来,腿一蹬,蹦到地上,转身看到琉白站在身后,嘿嘿地笑着,怒从中来,白虎张张嘴,欲咆哮,却又憋了回去,瞪琉白一眼,迈着腿儿离去。
白虎的反应实在反常,琉白岂会让他溜走,绕过栏杆跑到他身前,嬉笑着:“小池同志,几日不见,你就忘记我了?我好伤心的。”捂着胸口,欲作西施捧心状。
白虎想笑,但忍着,脑袋一撇,无视琉白。
琉白卖力演出,对方却不欣赏,笑意敛去,眉一挑,眼一瞪,蹲□,轻车驾熟地揪起白虎,阴森森一笑,“臭小池,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好不容易再见面,你居然敢给你主人我脸色看,你说,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主人我死里逃生,你怎么也不来安慰安慰!”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白虎抓到关键字,眸色变化,低垂着的脑袋缓缓抬起,与琉白平视,不徐不疾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白虎一本正经的模样倒让琉白感到不适应,手一松,放下他,一屁股坐到石阶上,低头数蚂蚁。
——呆女人,你在耍本大人!
琉白摇头,“怎么会呢?”笑得眉弯弯,眼弯弯,嘴弯弯,很是讨喜。
聪明无敌的白虎大人定不会被讨好的笑给收买,眸光一暗,幽幽道:看来你不信任本大人,罢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分道扬镳。说完,干脆地扭头就走。
“月染儿死了。”凉凉的一声使得白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仍在微笑的琉白,突然觉得那抹笑很刺眼。
——笑得比哭还难看,呆女人,不要影响本大人的好心情!
琉白嘿嘿一笑,伸手就想摸白虎毛茸茸的脑袋,白虎侧头一躲,斜眼瞅着琉白。琉白悻悻地收回手,“不给摸算了,你还不如小花可爱。”
小花是谁?白虎皱皱眉,心里憋着个疑问。
——呆女人,说与不说,你看着办。
琉白撇撇嘴,不满地瞪眼白虎,“你这家伙,除了威胁我你还会做什么?你好奇我的经历你就直接说嘛,我不会笑你的。”
白虎定定地盯着琉白。
——呆女人,你嬉皮笑脸的到底想掩饰些什么?不要把本大人当傻瓜。
琉白变了,只需一眼,白虎就已看出,他也不知自己何时如此了解她,总之心里明白的很。
琉白在笑,笑里隐着苦涩,本是晶莹闪亮的眸子仿佛被雾气遮着,失去光彩,眸里更是多了一丝看不懂的东西。似忧郁,又好似参杂了一些迷茫。
“白白,让我抱抱好不好?”小池变白白,有问题。笑,淡去。这一刻的琉白是脆弱的。
白虎扭捏,最后还是乖乖地窝进琉白的怀里,琉白抱着他,低下脑袋在白虎软绵绵的身上蹭蹭,“白白,几日不见,你怎么成黑黑了?”话刚说完,琉白仿佛听到磨牙的声音,微微抬起脑袋,发现白虎目露凶光,一副想把她撕碎的恐怖模样。
“还不让我说了,净魅也是,你也是,怎么变得那么丑呢?发生什么事了?”
——呆女人,说、重、点。
“好啦,好啦,我先去帮你洗个澡,洗的白白净净我才有心情跟你诉说。黑不溜秋的模样实在碍眼的很。”琉白露出厌恶的表情,气得白虎只想一爪子挥去。
——呆女人,放开本大人!
“又不是小孩子,洗澡也怕?也是哦,以前你就怕水。”
——闭嘴!
“好啦好啦,我又不会笑你,我也怕水呢。你说我们主仆两个是不是一个德性?”
——本大人跟你这个呆女人没关系!
“啊,不对,我从来没把你当仆人,白白是我最好最好的……”
白虎一点也不好奇,一点也不想知道最好的什么?但,脑子还未转过弯,话已脱口而出,“最好的什么?”
琉白紧张兮兮地死捂着白虎的嘴,做贼似得地左顾右盼,“还好还好,没有其他人在。”轻敲白虎的脑袋,道:“臭白白,以后不准随便乱开口,不然凡人肯定当你是妖怪!”
——呆、女、人~~~
虎眸里的小火苗烧得劈哩啪啦响,震耳欲聋的咆哮也只有琉白才能听得到。
掏掏被吼得嗡嗡响的耳朵,琉白欠揍地埋怨,“臭白白,声音轻些。”
白虎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