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生小说去书 客 居 络绎背着手,装作是在看天边的云彩,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眼角余光一直都在注视着垂头丧气的云漾。看着颓丧的云漾,络绎心里像打翻了酱料瓶,五味杂陈,心疼有之,气恼有之,无奈有之,既想狠狠的揍小傻瓜云漾一顿;又想把那个不会照顾自己的笨蛋狠狠搂进怀里,揉进她的骨血里;把这个一心一意等着她的家伙藏进她最秘密的监牢,一时一刻也不让他离开自个的视线。可是不能,她不能…….
云漾粉色的长袍上沾着点点血迹,那是先前不小心刺伤老狐狸精时沾上的血迹,干涸后的血液呈深红色,在粉色的长袍上尤其醒目。一点一滴,犹如妖娆的盛开的红梅。
骄阳下,云漾微垂着头,睁着无神的大眼,看着在微风中微微波动的袍脚,两手紧紧揪着满是折痕的袖口,想到从小到大心心念念的人要抛弃当初的海誓山盟,曾经的优雅,妖媚,从容不迫一切都随风飘散,精致脸蛋纠结成了一团。晶莹的泪珠在发红的眼眶中来回滚动,将掉不掉。现在的他哪里有一分绝色馆老板的绝世妖娆,淡定腹黑?!哪里有戏弄本尊时的从容不迫?!
现在站在黑衣女人面前的只是一个为情所伤的男子而已,仅此而已。
两人相距不过五六步之遥,但在云漾的眼里现在漠视他深情的络绎距离他何止有千里之远。
耳边听到狐狸精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云漾不争气的哽咽一声,快速的抬头偷瞄一眼络绎后,头垂得更低了,身子微不可察的战栗发抖,揪住袖口的手指过于用力,关节处都已泛白。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啪嗒”几声掉落在地,激起几许灰尘,干燥的地面留下了几点小小的水渍。
在听到那一声极力克制的哽咽时,狐狸精本来就走得极缓慢的步子顿时一顿,总是含笑的嘴角微抿着,看看正前方背挺得笔直的冷傲女人,低着头啜泣的男子,他陡然间不知该进该退,真真的进退两难了。
听到那声哽咽的不止狐狸精一人,络绎也听到了,心揪的生疼生疼,眼底怜惜之情泛滥,却只是冷冷的哼一句,不置可否,漠然仰起头只为了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心疼。可是看在伤心欲碎的云漾眼里那就是在他伤痕累累的心上撒了一把盐。
“轻易,来了就走近点吧。”不回头,凭着脚步声,络绎也知道是狐狸精来了。他们三人从小一块长大,对对方了如指掌。
狐狸精低低叹了一口气,重拾步子上前,到离两人十来步时停下,扭头看着远处忙碌着修建花木的园丁。
他真是不想去看络绎强装冷漠的背影,也不想去看云漾丢失自我的弃夫模样。两者只会让他更加的心烦。
络绎清清喉咙,转身看看犹自啜泣的云漾,再看看置身事外的狐狸精,深感无力,有些事也不是她想就能办的呀!
“云漾,回去吧。是我对不起你,不要再来了。几天后,我和…….和…….”那一句如千钧万担压得络绎几乎喘不过起来,但长痛不如短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我和轻易就要成亲了。以后,你要……要称呼我为——大嫂。”
云漾的猛的抬起头来,声嘶力竭道:“我不要——不要——!你别想甩掉我!这一辈就是死我也要缠着你!”
“容不得你要不要!胡云漾,我再说一遍,我要跟轻易成亲了,我爱的一直都是轻易。不要再来纠缠我们了!”络绎青黑着脸,厉声说着违心的话语。既然无法承诺,那就彻底斩断吧。
络绎的话音刚落,云漾就踉跄着一把扑上前去,整个人扑进络绎的怀里,紧紧地抱住络绎,不信的反驳着:“你在骗我,你以前说过的,你爱我,你会一辈子都陪着我,逗我开心,让我幸福的。”
“都是骗你的,胡云漾,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愚笨,我那是在逗你玩呢,这你也信啊?太蠢了吧!”咬咬牙,络绎一使劲就把云漾推倒在地。
“络绎…….”狐狸精不忍心看下去,上前一步,扶起被打击得脸色苍白唇瓣不停哆嗦的云漾,大声喝止络绎,不让她继续往下说。
“你骗我的?你骗我的?都是骗我的?!”不可置信,无法接受,云漾摇晃着发懵的脑袋,一遍一遍的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怎么会是骗他的呢,络绎不是那种人啊,细心呵护,嘘寒为暖,把他放在心尖疼宠着的,怎么会是骗他的?!怎么会?!
“是,我都是骗你的。”络绎咬着牙,从牙缝间挤出话来,她要让云漾彻底的对她死心。
“别说了,络绎!”感觉到怀中的人剧烈颤抖的身子,狐狸精紧紧抱住云漾的手臂,狠狠的瞪着络绎,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络绎是个如此狠心的女人呢。
络绎欺近身来,眯着眼直视着云漾水雾迷蒙的眼眸,桀桀怪笑着:“好,我不说,我做。”话音一落,络绎就把云漾一把扯离狐狸精的怀抱,准确的吻上狐狸精嫣红的唇瓣,极尽缠绵。
狐狸精怔怔的看着络绎冷然的眉眼,感受着络绎冰冷的唇瓣抵在他的唇瓣上,眼角余光瞄到周围已经没有粉色的人影,倏然一巴掌挥过去。
络绎偏着头,一边的脸颊迅速的红肿,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见,吐了一口血水,她呵呵笑着。
“你是个疯子!”克制住想去擦唇的动作,狐狸精优雅从容的站起身,挥挥衣袖,拂掉衣袍上的灰尘,退离络绎十来步远。冷然看着仍旧保持着半蹲姿势的狐族族长,眸光闪烁,其实他知道络绎也是逼不得已,但云漾是他的亲弟弟,容不得络绎这般狠心对待。
“呵呵,我是疯子,那你是什么,轻易?你是疯子二号。我们彼此彼此。这件事我们不是一早就商量好了的,我们成亲,保住狐族,保住云漾的命。”一句话堵住了狐狸精的满腔愤慨,络绎若无其事的站起身,不理会就算是怒火滔天仍然风华绝代的狐狸精。在乎的人离开了,也就没必要演戏了。
经过狐狸精身边时,络绎顿下脚步,低低道:“轻易,不要跟云漾说不该说的话。时间久了,他就会忘掉的。”就算是不舍,也请狠下心肠。咽下到喉咙口的最后一句话,络绎抬头看看热烈燃烧着的太阳,绷紧了全身肌肉,迈着僵硬的步子离开。
如果可以她也不会这般狠心,负了云漾,但身为一个男人的女人之前,她是狐族的族长,她的首要任务是守护狐族不受伤害,即使是付出生命亦在所不辞。在家园面前,她的爱情只能让步,必须让步。
黑色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看不到一抹黑色的衣角,狐狸精才低低叹一口气。猛然又觉得这些日子他似乎不停地在叹气,不觉哑然失笑。嫣红的唇瓣微微上翘,上挑的桃花眼流露点点风华,艳红的衣袍与之相得益彰,真是斯人绝艳,风华无双。
灵山掌门灵枢看到的就是这样玉树临风,潇洒非凡的狐狸精。小心肝一颤一颤的,脸颊红粉菲菲,未语先笑。想她灵枢也是一代美女,但在胡轻易公子绝艳风华面前瞬时黯淡无光。 小手轻压砰然跳动的心脏,灵枢深吸一口气,轻启莲步,力求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现在狐狸精面前。
狐狸精远远地就看见扭捏作态的灵枢,胸口一闷,正想掉头就走。跟在灵枢身边尖嘴猴腮的女猴妖已是豪爽的大呼:“胡公子留步了。”
无奈何,收敛起心下不可为人之的情绪,扬着违心的微笑,狐狸精停下脚步等着呼啦啦的一群人过来。女猴妖一马当先,越过众多仰慕狐狸精的小女生,小男生们,率先奔到狐狸精身边,笑得既奸诈又猥琐,“嘻嘻,胡公子,我们刚刚可是看到族长离开了,你们小两口还真是恩爱啊,时不时的找个僻静的地方……嗯嗯……”边说还边对着狐狸精挤眉弄眼。
女猴妖未完的话让人遐想无限,年长者都一副过来人,深知其中韵味的含笑不语,不谙世事,纯洁的小男生们、小女生们羞红了脸蛋,只有灵枢听到女猴妖的话后,咬碎了后槽牙。
狐狸精是谁呀,向来生冷不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该的人物啊!只见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闪花了无数的妖魔鬼怪的眼,收到了意料中的星星眼后,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缓缓响起:“侯女侠可是来园中赏花的?”
女猴妖及一众男男女女早让狐狸精的微笑浅语俘虏了,哪里还记得自己先前说过什么呀。现在狐狸精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她忙不迭的点点头,带着一群痴男怨女屁颠屁颠的跟在狐狸精身后,在烈日骄阳下赏花去了。
灵枢咬着后槽牙,看着那个丑不拉几的女猴妖霸占着狐狸精身边最好的位置,怒火奔腾,却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心底里把女猴妖的祖宗都挖出来鞭尸了。既恨自己动作太慢,让人占了先,又恨这些人都老不知羞,一大把的年纪还缠着如花美男。又恨狐狸精没看到她这个娇滴滴,水灵灵,情深似海的美娇娘,一时间,情..潮翻涌,五味杂陈。郁郁寡欢地跟在大家伙后面,嘟哝着:“去了个无耻的小和尚,就来一个老不知羞的老妖精。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本尊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唧唧喳喳,说个不停,但那人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又听不清楚。
只觉得手脚僵硬,无法动弹。奶奶的,都不是好人啊!本尊心中暗自垂泪,懊恼着早知如此,就应该牢牢记得妖狼的教诲:——这个世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就算是饿得头昏眼花,也要坚定立场,不能被糖衣炮弹打倒,要……要……可是她当时是真的很饿啊!
想到了饿,就想到了那个还来不及享受的美味,就这样被扔在了花阴下,不知会不会跑了,早知道她当初就应该排除万难,先吃饱再说。啊,说到吃饱,她会肚子饿不就是因为在宴会没吃饱吗?!
是啊!都是那个该死的小和尚,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宜杀生,每天三顿要她茹素,吃得她饥肠辘辘,吃得她眼冒红光。要是她在宴会上吃饱喝足了,哪里还会去吃人家的毒点心,归根究底都是小和尚的错啊!
只要她有命活着回去,她一定要把那个谋害妖魔性命的小和尚整个扒光了,吃尽他的肉,喝尽他的血,把他的灵魂收起来装进杀戮场,让他纠结去吧,让他悔之晚矣去……..
想到兴奋处,本尊的脸部肌肉情不自禁的剧烈颤抖,看得浅见啧啧称奇。
清瘦的小小少年,穿得很妖娆,狭长的凤眼,漆黑的眼珠子,白里透红的皮肤,绯红的薄唇,半身趴伏在本尊的身上,一根白皙的近似透明的手指在本尊诡异抽搐着的脸上来回的划拉,如泉水般叮咚的声音一刻不停地自言自语:“怪了,这肌肉还能自个兀自跳动的?以前没见过啊,真是好玩啊!哎呀,要不是你长得太丑,我一定央求着尊上,让你当得本公子的玩具。多可爱啊。哎呀,看看这睫毛,又在颤动了,啊呀,真好玩!嘻嘻,不过这丑也有丑的好处啊,不然怎能衬托出本公子的绝世容颜呢!嘻嘻…….”俗话说:鲜花也需绿叶衬,他这个清春美少年在这个干瘪和尚的衬托下更显得俊雅非凡啊。
浅见游移在本尊脸上的手指触及本尊粘在鬓边的枯黄发丝时,嫌弃的一扯,把一小缕的发丝从发根扯下,当时疼得本尊在心里直骂浅见的祖宗三代。浅见把头发拿在手中来回的端详,最后撇撇嘴角,把那些不幸早夭的发丝吹掉,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戳着本尊单薄的胸口,眯着眼睛来回逡巡本尊的外貌,恨铁不成钢的教育本尊:“喂,你不知道美貌的重要性吗?作为一个成功的能吸引美丽女性的男性,一定要有俊朗非凡的容貌,这样啊,强强结合,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才会有漂亮的相貌啊……”浅见从孩子一直讲到了男人的美貌可以预防妻子的红杏出墙,又讲到了应该如何选择一个不会抛夫弃子的女人做妻子。叽里呱啦,从天南侃到海北,充分显示了他的博学多才。
哪个王八蛋想出来这等招数折磨她?!浅见的声音在本尊耳边嗡嗡的响,本尊听的清楚他在说什么还好,可是就是听不清楚才痛苦,这就像是极端困顿时,有只不识趣的小蚊子一直在你耳边嗡嗡响,还时不时的叮你一下,很让人抓狂。
“哎呀,怎么还不醒啊。你都睡了三天了,醒吧,醒吧。起来跟我说说话嘛!”浅见一人守着本尊无聊到发毛,一时性起,跨坐在本尊的腰上,双手掐住本尊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摇晃本尊。尊上不是他敢去招惹的,右翼是个冰块,凝血来无影去无踪,剩下他一人,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很是苦闷啊!
浅见没轻没重的摇晃让本尊的头都快晃掉了,好似坐过山车一般,胃里一阵一阵的蠕动,抽搐,就想一吐而快!
无巧不成书,浅见歪打歪着,这一通乱摇倒是把本尊的意识摇清醒了些许。渐渐的,本尊能够听清楚浅见的声音,听清楚浅见在说什么了。
本尊只感觉这个折磨她的魔头声音异常的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宁杀错不放过,她把一切可能的人物都从头到尾腹诽了一个遍。
本尊腹诽到一半时,听到一道异常温润的声音道:“浅见,你在作何?”声音很轻,轻得本尊不仔细听就听不到了。
声音落下的一瞬,坐在她身上的魔头也立马爬下她身子,不再折腾她了。
本尊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她决定,不管来的谁,都是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好人!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报答人家!!!这一刻,本尊只顾着在心里感谢来人,却没注意听那人嘴里的称呼“浅见”。
“尊上,这和尚还没醒。属下是在唤醒他。”嗯,这是那道刚刚一直在折磨她的声音。妈的,遇到克星了吧,让你折磨老子。听你丫这副毕恭毕敬的声音!哼!欺软怕硬的东西!
本尊腹诽得高兴,暗暗期待着来人狠狠的削那魔头一顿,为她出气。这个傻不愣登的女妖魔,每次都没抓到重点。
她就没想过,来人是跟折磨她的魔头一伙的,也许不是来帮她的,而是往死里整死她的。
“她受损过重,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的。就让她好好休息吧。”很平和的语气,说着让本尊泪流满面的贴心话语。
“可是尊上,他的脸部肌肉一直在抖动啊。”怯怯的声音听得本尊有股跃起来掐住他脖子的。
“嗯……”很轻的微微打着旋上扬的鼻音,声音一停,本尊就感觉有只手光滑细腻的手把住她的脉搏。
指尖传递的温暖让本尊噗通乱跳的心归于正常频率,片刻后,本尊鼻尖闻到一缕细微的经过夏日的阳光暴晒后的青草味道,熟悉的味道,那是本尊闻了几千万年的味道,深深地刻印在骨子里的味道。
一认出那种味道,本尊的心剧烈的欢腾了,她拼命的想动动手指,但手指纹丝未动。本尊猜想可能是因为她的外貌改变的太大了,记得他离开沧斓山巅时,她还是一团似雾非雾,似云非云的气体呢。所以他认不出她来,但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他一定是能认出她来的。
“妖狼——”好像是铁片磨过砂纸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后,搭在本尊脉搏上的手指瞬即抽离。
三天没说话,本尊发出来的声音低不可闻,且嘶嘶作响,本尊也不知道妖狼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因为没有以往她呼唤这个名字时随之而来的爽朗笑语。
“看来快醒了呀。”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之声穿透空气进入本尊的耳膜时,本尊又不确定了,妖狼的声音没有这么轻柔。
“右翼,去把冰刀拿来。”冰刀?!那是什么?本尊不知道,但她现在不怕了。鼻翼间的淡淡青草味还在,就算那个坐在她身边的人不是妖狼,那妖狼也一定是在这屋子里,妖狼不会让任何妖魔鬼怪伤害她的。
妖狼虽然偶尔凶她,逼她,甚至有几次还揍她,但如果说要本尊说出她最信任的妖怪是谁的话,那毫无疑问,一定是妖狼。那个在沧澜山巅陪了她千万年的妖狼。
一直跟在她后面为她收拾烂摊子的妖狼,那个总是给她讲很多的有趣故事,谆谆教诲她的妖狼。如果妖狼一直在她身边的话,现在的本尊一定还在沧斓山巅,沧斓山下作威作福。
心酸酸涩涩的,忍不住的悲伤,为何妖狼不上前来相认,难道她改变了相貌他就认不出她了吗?!当初是谁在她耳边说过不管她如何变化,他都能认出她来的?!睫毛轻轻颤动,一滴泪水顺着眼角而下。
“尊上,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是……”一把宏亮的声音带着迫切与不情愿响起,那是本尊不熟悉的声音。
“是呀,尊上。您何苦为了这个丑和尚费这么大的心思呢。”这是刚刚那个折磨她的魔头,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本尊的听觉已是无碍,浅见话语里的鄙视让她的怒火腾腾的燃烧着。
“无碍。去吧。”轻柔但蕴含着坚定的声音响起后,只闻一声低低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是!”
“尊上…….”浅见看看挺尸般睡在床榻上的本尊,越想越觉得尊上没必要为这个卑贱的和尚再做牺牲,鼓鼓勇气,上前一步,刚待劝说,就被阻止。
“无须多言,我自有分寸。”
“是。”呐呐的,浅见只能唯唯称是,尊上虽然对谁都是温和,不会严词苛责,但他决定的事也容不得任何人反驳。
本尊沉浸在妖狼不理她的悲伤中,完全没注意到主仆二人的对话。
直到有一股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唇瓣流进她的口腔,进入她从早前开始就急速蠕动、抽搐的胃部,她才意识到有人在喂她喝血。
很极品的血液,温热的,带着青草的香气,抚慰了她饥饿的胃囊,补充了她的精气。本尊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对她来说堪比圣药的鲜血,也顾不上这些是谁的血了。先喝了再说吧。
可是越喝,她的意识就越模糊,还来不及清醒之时,本尊又晕过去了。
浅见看着本尊跟水蛭一样喝着尊上的血,心疼得哇哇的,看到本尊晕过去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尊上的脸色苍白如纸,再失血过多,那可怎么办好呢。还好那个不知廉耻的小和尚晕了,不然就是拼着被尊上责骂的危险,他也要把那个和尚揍晕的。
“好好照顾她。如果她问起什么,你一律都答不知,即可。”青衣男子收回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近似透明的手臂,淡淡的吩咐浅见。
在右翼的搀扶下,脚步轻浮的离开房间时男子还悄悄的回头看睡得安详的本尊一眼。
确定尊上已经走远了,浅见扑上床,一把掐住本尊因为喝了鲜血而稍显红润的脸颊,恨恨道:“便宜你了。哼……再不醒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这一觉,本尊睡得极安稳,清晨时,才在啾啾的鸟鸣中悠悠醒来。
怔楞的看着陌生的房间,本尊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一道如泉水般叮咚的嗓音响起后,她才想起来,这不是梵净山,也不是狐族。
动作利索的起床,本尊才发现身上黄色的僧袍已经被换成了白色的长袍。雪白雪白的长袍上用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的彼岸花,妖娆绽放。
这是本尊第一次穿颜色这么素净的衣服,在沧斓山巅时,狐狸精给她留下的衣服都华美非凡,在国都她穿的是破衣烂衫,后来在绝色馆穿的艳俗的小厮服饰。第一次穿这样素净又华贵的衣服。
只是这衣服有些皱,估计是睡觉时压下的折痕。记得以前妖狼也喜欢穿素色的衣服,但他的衣服都很劣质,就是简单的麻布。
本尊还在看着身上的衣服发愣时,浅见已经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咋咋呼呼的走进来了。
“哎,我在窗口时就叫你不要起床了,你怎么不听啊?!快躺下!”放下药,浅见伸出小小的手掌气鼓鼓的要本尊回床上躺下。可恶,要是不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岂不是浪费了尊上宝贵的血液!
“你…….你是谁?”本尊咽咽口水,看着身高只到她胸口的小小少年,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神呐,这是谁呀?!这不是那个绝美少年——浅见嘛!!!
这狭长的凤眼,长而翘的睫毛,漆黑的眼珠子,白里透红的皮肤,绯红的薄唇,这纤纤五指……这活脱脱的就是浅见啊!
可是这是个缩水版的浅见,那个叫她小尊尊的浅见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这是个最多只有十岁的小小少年啊!!!
浅见气呼呼的双手叉腰,银牙咬得嘎嘣响,斜眼瞪着本尊,哎呀,谁叫他人矮,不斜眼瞪不着人家啊。
“我说,你没听到小爷叫你躺下啊!”看着本尊惊诧的表情,以及乖乖在床沿坐下后,浅见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欣喜,嘴角咧出大大的笑,但又碍于面子不好表露,免得被人看轻了。他又是收敛起笑容,故作愤怒道:“哼,小爷绝对不会告诉你小爷的名字叫浅见。”说完还故作稳重的迈着八字步离开房屋。
本尊看着那个小小身影一步一步的离开,彻底无语了。这是浅见的儿子吧?!是吧?是吧?是吧!!!!
明明长得这么像,可是两人的性格完全的不同啊。浅见是彪悍的,娇弱的,腹黑的,未语泪先流的,痴缠着她,时不时的偷偷吃她豆腐,还恶人先告状的!
这个小版浅见除了容貌,完全不跟大版浅见有一丝相同之处。
“他到底是谁呀?!”本尊双手揪住头发,深觉脑容量不够用啊!
“喂,我说小和尚,去把药喝了!小爷费心熬制的,不能浪费了。”
浅见出了门后,方才记起还没让本尊把药喝了,复又转回来,趾高气扬的踮起脚用手指戳着本尊的脑门,大声呼喝。
本尊傻不愣登的被浅见戳着脑门,忘了反应,这也不能怪她,谁见了一个长相完全像自己一直挂虑的人,可是那人缩水了,性格也变了,都会发懵的。而且她刚刚昏迷了几天,脑子还不清醒,这一切都只能说天意啊……..
直到她被浅见强制着喝下黑漆漆,苦的掉渣的药,浅见端着空碗,摇头晃脑,一副惋惜的神态的走出去后,才缓过神来。
浅见端着空碗,叹息连连,原以为有个人来跟他作伴了,谁知是个反应慢三拍的半傻子。唉……知己难求啊……..
“浅见,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呐?”右翼小心翼翼的托着一架古琴站在浅见身后。一般情况下,他都惜字如金,但浅见一个人嘀嘀咕咕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他刚才就看见浅见端着碗从那个小和尚屋里出来,兀自喃喃自语。现在他都去干了好多事了,过来还看见浅见边切草药,边嘀嘀咕咕的,整个一话唠啊!
浅见头也没回,随口答道:“那个小和尚,估计是个傻子啊。我跟他说话,都不应的,反应又慢。”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仰头看着右翼,带着些期许道:“右翼大哥,那个可以让小和尚多留下来几天吗?”
“为何?”对右翼来说,留不留那个和尚,他不关心,但那个和尚的存在已经让尊上受了这么多的伤,就不行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立马就拿着扫把把本尊扫地出门。“你想留下他作伴吗?”
“唔……我不是想留下他作伴啦。”看右翼脸色不好,浅见急忙摆手否认,虽然他私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那个…….啊,不是尊上都用血救治她了吗,如果不让她留在这里把伤养好的话,那尊上的一片好意不是就都白费了吗?”浅见说完,心虚的低着头把小手背到身后,扭成了麻花。
“你别管这么多了,我们首要的任务是照顾好尊上。至于那个和尚的事,我会去请示尊上的。有空就多去看看他吧。”右翼虽然寡言少语,但该了解的东西,他从来都不落下。也知道浅见是孩子心性,孤单了,想找个伙伴。这也无可厚非,想想,右翼的口气也缓和下来。
“嗯。”浅见喜得眉开眼笑,蹲□切草药。“唔,我要快点才好,等等去看他都需要这些什么,呵呵。”
右翼皱皱眉头,有些受不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谨言慎行,他倒好,念念叨叨的,但转念一想,又莞尔一笑,这孩子想是暂时有了个伴,心下高兴啊。也不再理会浅见的自言自语,赶着把琴给尊上送去。
本尊一个人在屋里回想了半天后,终于确定,此浅见非彼浅见,还有她被好心的不知是神还要妖的救了。
独自发了会呆,想发现她不见了后,狐狸精河小和尚了音会不会寻她呢,不会告诉松子吧。胡思乱想时,耳边传来清越、悠扬的琴声。
顺着琴声,本尊走出了房门,左拐右拐来到一条长廊上,看到前方的梨花树下有个人正在抚琴。明明是夏季,这里的梨花却开得灿烂无比,清甜的梨花香漫溢。
本尊听不懂那人在弹的曲子叫什么,以前没也听谁弹过,但她却能随口哼出下一个旋律。
明明是第一次听见这首有些忧伤,但旋律轻缓、悠扬的曲子啊。本尊搞不懂,但现在她更感兴趣的是那个在树下抚琴的青衣男子。
男子背对着本尊,本尊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漆黑油亮的长发整齐的束起,背脊挺得笔直,稍显瘦弱,时不时的会弯着腰低低地咳嗽一两声。
每次他弯腰咳嗽的时候,本尊都想奔过去为轻拍他稍显瘦弱的背脊,为他顺气,可是每次抬起脚时,她又胆怯了,无端的胆怯,无端的不敢靠近。后来本尊知道,其实那时候,就算她真的冲上前去,也到不了男子身边的,因为长廊下设了结界。
最终直到曲子弹完,男子起身离开,本尊也没有上前,甚至在男子起身时,很懦弱的躲起来。她告诉自己,她躲起来是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之前,不能莽撞。要多了解,多观察,方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男子起身后,仰着头,伸出苍白得近似透明的手掌接住飘扬而下的梨花,定定的注视着小巧雪白的梨花,无声失笑,低不可闻的自语:“这梨花怎么都开不败呢?!都多少年了。”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躲在长廊下的本尊,男子把那几片梨花小心翼翼的收进随身携带的香包里,飘然而去。
当男子的眼角余光扫视过来时,本尊敏感的觉察到了,她往廊下瑟缩着身子,掩耳盗铃的自我催眠:“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天公不作美,男子不仅清楚的看到蜷缩在廊下栏杆后的本尊,还听到了她的自我催眠,一直冷然的男子不觉勾起嘴角,刹那间,犹如千里冰封解冻融化,万里梨花迎风绽放,风华无双。
等男子离去很久很久后,本尊才颤颤的从廊下爬起来,怔怔的看着那一树怒放的梨花,那一地雪白的花瓣,懊恼的想回去时,却看到树下有一架绿油油的古琴。
造型古朴的七弦琴绿油油的琴面无比的眼熟,本尊按着砰砰直跳的心跌跌撞撞的来到那把七弦琴旁,拘谨的学着先前男子的样子盘腿坐下,随手一拨琴弦,“铮——”清脆的琴音响起。本尊吓得四处张望,哎呀,要是让人家主人发现就不好了呀。
还好,还好,周围没人在。
有了前车之鉴,本尊不敢再拨动琴弦,她小心翼翼的抱起琴,仔细端详着这架古朴的七弦琴,说不出哪里让她倍感熟悉。
这就是一架很普通的七弦琴,在云漾身边混了一段日子后,本尊也能看出来这是一架做工极其粗糙的琴。唯一特别的地方只能说是在琴身的角落里刻着几个小字:赠曜琅。
“曜琅,曜琅,曜琅。”手指颤抖着来回摩挲这两个字,本尊心塌了一块,声音抖得都语不成句,念着念着,竟然痴了,“曜琅,你是谁?”
浅见回房时看不到本尊,一时以为本尊跑了,着急忙慌的找人,谁知本尊竟是不言不语的跑来梨花树下,害他提心吊胆的找了许久,心下不满,气呼呼的走到本尊身后,一拳捶在本尊肩头,没好气的问道:“喂,你在这里干嘛呢?”
“啊——”被浅见一吓,本尊抱住琴的手一紧,急忙回头,一颗泪珠也啪嗒一声滴落在琴上。
浅见先是注意到本尊抱着琴,他吓了一大跳,咋咋呼呼道:“你快放下。作何抱着尊上的琴,快点放下!”然后是意识到他这样大喊大叫会很快把右翼引过来,又赶忙压低了声音道:“把琴给我,要是被右翼大哥知道你竟敢动尊上的琴,看他不活剥了你的皮。”边说边从本尊怀里抢琴,这时才发现本尊已是泪流满面。
他以为是自己太用力去锤本尊,本尊才会哭的,当下手忙脚乱的为本尊抹眼泪,也不敢从本尊怀里抢尊上的七弦琴了。只一叠声道:“哎呀,没哭啊,别哭嘛。哭了多难看啊!都没女人喜欢你了…….”神神叨叨的念了一大堆。
可是浅见越说,本尊的眼泪掉得越凶,记忆里他从没见过谁哭的这么难过,他真是束手无策了。小嘴一瘪,眸中酝酿起水雾,可怜兮兮的抱住本尊的手臂,半是威胁半是无奈道:“你再哭,我也哭给你看哦。”说着,还真的有泪珠在眼眶中来回滚动,将掉不掉,惹人怜惜。
本来本尊也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哭,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感到悲伤,情不自禁的就流泪了。
被浅见这一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抹干眼泪,狠狠的掐了浅见的脸颊一把,她可没忘记在她昏迷时,浅见是如何蹂..躏她的。
两人回到屋里后,本尊恋恋不舍的在浅见威胁的眼光中把一直抱在怀里的七弦琴递给浅见,刚刚琴抱得近了,她又闻到妖狼的味道。可是问浅见知不知道妖狼,浅见又鼓着腮帮子说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物。
妖狼的味道她是不会闻错的,本尊心里算盘打得霹雳巴拉响:唔,小子,就先顺顺你的心意,等天黑后,姑奶奶才去找妖狼,呵呵……
悲催的是当天夜里,浅见一直赖在本尊房里不肯走,一个下午的时间,从浅见的嘴里,本尊对于女人,特别是美丽的女人,有了一个深刻、透彻的认识。
但本尊想知道的,有价值的信息,譬如这里的主人是谁呀,这是哪里呀,她为何会在这里呀。浅见的嘴却严实得跟蚌壳一样,撬都撬不开,净听他评论女人了。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居然思..春,孺子不可教也,看来那个主人也不是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也许是因为这个浅见长得太像那个浅见,本尊虽然被烦得口吐白沫,跟浅见揪打成了一团,却并不厌恶他。
以前的浅见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这个浅见可不一样,彪悍着呢!
本尊急着趁月黑风高,要去探探消息,可是浅见这个不识趣的还一味窝在她床上不肯走,黑着脸赶他,他也不肯走,本尊心里那个气恼啊!
难得遇到一个可以陪他聊天玩耍的同伴,浅见跟捡到宝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把本尊带在身边,被本尊赶得急了,居然哇哇怪叫着,扑上去揪着本尊的头发就开打:“我不走!不走!让你赶我走,我…….”边揪打边立场坚定的告诉本尊,就是死在这张床上,他也绝对不走!
本尊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早看出来这个浅见除了嘴皮子,对她没啥威胁,当下也不服输,一大一小两人跟麻花一样在床上打成一片,叽里咕噜的怪叫不时响起。
夜深人静之际,连相距甚远的右翼和青衣男子都听到了他们的尖声怪语,右翼放下温热的参茶,皱着眉峰。这两个混蛋不知道尊上需要静养吗?半夜三更的还扰人清梦,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甩甩手,右翼就要出门去教训那两个不懂事的,男子端起参茶,小小抿了一口,看出了右翼的心思,淡淡道:“无妨,你先下去吧,不要去打扰他们。”
右翼虽然不甘,但尊上都明确表示了,他也只能顺从,退出门后,他眯着眼瞪了一眼本尊房间所在的方向。浅见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浅见可没这么想,他玩得可开心了。虽然头发被扯掉了,衣服被撕破了,脸颊上多了几个咬痕,但本尊的情况比他更惨。
后来筋疲力尽了,无力回手了,也不计较了,窝在本尊怀里就进入了梦乡,睡得极甜,做了一个长大后娶了好几个美丽妻子,生了好几个聪明可爱的孩子的美梦。
本尊也累了,现在别说让她去打探消息,就是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气恼地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把窝在她怀里睡得香甜的浅见推出去,拉过被子,理都不理他。哼——小妖精,冷死你活该!
夜更深了,虽是夏季,但夜气寒凉。
半晌后,背转身不理浅见的本尊犹犹豫豫的转过身,看眼冷得瑟瑟发抖的浅见,一双大眼睛睁开,眯上;眯上,睁开。如此反复几次后,本尊咬咬后槽牙,一副壮烈牺牲的模样,闭上眼睛,摸索着把浅见拉进被子,搂进怀里。
“小子,老子这可不是担心你。老子是怕明天没人熬药给老子喝,听清楚没有!”枯瘦的手指在浅见伤痕累累的粉嫩脸颊戳出来几个红印,本尊恶狠狠的声音在暗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很快,本尊也进入了梦乡,她也做梦了,但不是美梦。
迷迷糊糊间,她看到很多很多的人,都喜气洋洋的往一个方向赶,她百无聊赖,也就跟着去。
很快的来到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那里到处都贴着大红的“囍”字,挂着红灯笼,下人们笑得嘴都合不拢嘴的穿梭忙碌。
“喂,这是哪里呀?”本尊从来没参加过婚礼,根本搞不懂这是哪里。她好奇的想拉住一个小厮询问,却愕然的发现她的手居然穿过了人家的身体。
本尊不信邪的又试了几次,结果发现别说是手了,连她整个身体都能穿过人家的身体。
“哈哈哈——这个好玩!”本尊难得找到这么好玩的事,玩得不亦乐乎。
在本尊打算穿过一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老头子时,那老头子突然来了一句:“新娘子到!”喜乐滴滴答答的也跟着响起。
周围的人的欢呼起来,不约而同的让出一条道来。
本尊也跟着所有人一起转过头去,只见仙雾迷蒙中,一个身着喜服的窈窕女子款款而来。周围的人都发出阵阵赞叹声。
新娘子的脸上迷蒙蒙的,本尊极力想看清新娘子的脸,甚至冲到前方去,但就在差点能看清新娘子时,场景换了。
只见满天满地都是残肢断骸,从天上落下来的不是雨水,而是鲜红的血液。
血液在地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的曼陀罗,妖娆的,妩媚的,血液越多,曼陀罗开得越是娇媚。
花丛中那个身穿红色战袍的女子在神仙与妖魔的队伍中来回穿行,手中血红的长枪舞动,挑起的是四分五裂的尸体。
女子一直看着一个方向,在曼陀罗花到达不了的地方,似乎有个女子拼尽了一生力量都到达不了的彼岸。叹息间,神魔灰飞烟灭,留下的是一地的血肉模糊。
本尊极目远眺女子所望的方向,现在她知道没人能发现她的存在了,无所忌惮的穿越杀戮场,让那个方向疾奔而去。
穿过了残肢乱飞,踏过了妖娆的曼陀罗,本尊心无旁鹜的向前奔,跑过了一座又一座山,淌过一条又一条河。
近了,近了,她已经隐约听到铮铮的琴声。谁在弹琴呢,旋律如此熟悉。暗自疑惑着,本尊加快了脚步,直到琴声越来越清晰,远远地看到一树雪白的花朵时,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唤她的名字“本尊,本尊,你快给我醒过来!不然小爷就掐死你!”
呼吸越来越困难,一个激灵,本尊猛然睁开眼睛,被眼前瞬间放大的小脸庞吓了一跳。
浅见松开钳制在本尊喉咙间的小手掌,半埋怨,半疑惑道:“你哭什么啊?做恶梦了,还是在生昨晚的气啊?”
“哭?”本尊下意识的往眼角一抹,一手冰凉的泪水,她流泪了?!
这是第二次在睡梦中流泪!
浅见担心的看着注视着自己的眼泪不言不语的本尊,腹诽着:“本来就够傻不愣登的。现在看来,彻底傻了!”
受不了本尊的傻样,他双手一用力撑在本尊胸口,稳定身姿后,腾出一只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本尊一个巴掌。
别看浅见小小的个子,力气倒是不小,这一巴掌打得本尊偏了脑袋,本来就被浅见抓挠咬得破相的脸上又添了一个巴掌印。
本尊咽了一口口水,眼都红了。他爷爷的,就差一点点,一点点啊!她就能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了!可是这个天杀的浅见却把她掐醒了,掐醒了就算了,她现在想好好的理清头绪,为何还要来打扰她!?怎么看她好欺负是吧!老虎不发威,居然把她当病猫了!
“老子杀了你!”一声大吼惊起不少鸟雀,只听见屋外树上的扑腾声不断。
见势不妙,浅见在本尊抓住他之前跳下床逃之夭夭!
哼,逃!老子看你能逃到哪里去!本尊连鞋都来不及穿,抢出门时看到转角处闪过一抹小小身影,桀桀怪笑着跟上前去。
“老子看你往那躲!小样,太岁头上敢拉..屎啊你!”本尊丝毫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大清早大呼小叫的。
凝血用被子蒙住头嘟嘟囔囔的:“那个王八羔子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啊。等爷睡醒了,不灭了你!”
“啊——小混蛋!你居然暗算老子!找死啊!”
就算是用被子蒙住了头,本尊的声音依然如魔音入耳,不死不休。
“啊——”一声可以媲美野兽嚎叫的声音出自再也忍受不了的凝血口中,除了不死不休的魔音外,他还听到了各种乒乒乓乓的声音。叔叔忍了,但他婶婶忍不了!
浑身怒火熊熊燃烧的凝血表情阴森的坐在床上,被子已经被踹到床下去,在又一次听到本尊的鬼吼鬼叫后,凝血只穿着一条亵裤就跳下床,一脚踹开房门,挟带风雷之势直奔声音的发源地而去。
浅见在听到凝血的长啸之后,不敢再跟本尊胡闹,回转身扑进本尊怀里,上挑的凤眼眨呀眨呀居然水雾迷蒙。在昨晚的揪打中,他已经抓住了本尊的小弱点,只要他摆出这种可怜兮兮的神情,本尊打他的力道就会小上那么一两分,虽然不是每次都管用,但几率也是高达百分之五十。
果然本尊就势抱住他后,没有立即对他实施暴力行动,这就为他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快走!我们躲起来。凝血回来了,他起床气很大的。武功又高强,我们打不过他的!”抓住时机,浅见小小的身子整个窝进本尊温暖的怀抱,咬着本尊的耳朵,催促本尊快走。
要说本尊在什么时候动作最快,那毫无疑问,一定是在逃命和抢食的时候。不然她在国都时,哪能带着松子还每次都能逃过追捕呢。
看浅见凝重的神情,本尊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抱紧了浅见,前后左右扫视一番后,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决定躲进屋檐下的大水缸里,然后在千分之二秒里实施行动,且行动成功。
浅见正想告诉本尊躲进身后的房子里,本尊已经带着他悄无声息的滑进大水缸里,并且盖上了盖子。
要是这是口空水缸,那没什么问题,可是这水缸里昨天才让宫里的学徒装满了清凌凌的水啊!更杯具的是——浅见不会潜水!!!
她们进了水缸,盖上盖子后,凝血也冲过来了。
周围静悄悄的,凝血勒勒在飞行过程中有些松脱的亵裤,骂了句:“王八羔子。”就准备往回走。
水缸里,本尊闭气凝神,但浅见不行了,他的手被本尊牢牢的钳住,动弹不得,嘴巴被本尊用手臂紧紧地堵住。水进了眼睛里,涩得他想流眼泪,肺里缺了氧气疼得慌,一吸气,一鼻子水进去了,然后呛到了!手动不了,只好双脚乱蹬。
虽然水缸很大,但容纳两个人也嫌拥挤,何况其中一个还在不停挣扎,动作再小,也会被人察觉,更别说是凝血这种高手了。
他放轻了动作,飞到水缸上空,然后迅速的揭开水缸盖,就见到了一个哀嚎着站立起来的和尚,咳得震天响,脸都憋红了的浅见。
本尊的头发衣服的粘在身上,但她无暇顾及这些,紧紧地捂着肚子,天杀的浅见每一脚都踹在她肚子上,内脏一定被踹破了。跨出水缸,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装死!”凝血看看浅见,再看看倒地的本尊,确定吵醒他的就是本尊了,拿着水缸盖的手一甩,那个笨重的盖子就砸到了本尊的小身躯上。这一刻,本尊森森的后悔了,早知道她就藏进水缸隔壁的木桶里好了,那上面盖的是一块白布……..
有气无力的推开身上的水缸盖,本尊撩开粘在脸颊上的湿发,输人不能输阵。
凝血浮在半空,冷冷的看着本尊滑稽的撩发动作,直到本尊的整张脸都露出来时,他浑身震了一下,险险从半空掉下来,幸好反应快,捻了诀,不然他就会直直掉进水缸里。
凝血缓缓降落到地面,走近一步,仔细的端详本尊的容貌,眸光闪烁,嘴唇哆嗦着,念叨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楚的话。
“呵——”本尊咧开嘴冲凝血笑了一下,妖狼说过无论任何时候,态度都要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是那一笑扯动了脸上伤,疼得本尊笑到一半,嘶嘶直抽冷气。
凝血又好气又好笑的走近本尊,口口念念有词,一道火红色的光把本尊整个身子都包围起来。
本尊来不及尖叫呢,那光就消失了,不过她身上的水却被烤干了。
无视本尊投过来的审视目光,凝血在本尊身边蹲下,动作恭敬地扶起本尊,嘴角抿着歉意的笑。
神呐,这笑看在本尊眼里就不简单了,这是奸笑,这是怪笑。她极想挣脱开凝血的扶持,但又不敢,怕一不小心惹人家生气了,她会吃不了兜着走,神情极其的纠结。
凝血也看出来了,他讪讪的放开本尊,微微一躬身,念句口诀就消失了。
留下茫然的本尊和依然咳得声嘶力竭的浅见大眼瞪小眼。
凝血没回房间,他一口气冲到了青衣男子的房门外,本想一脚踹开房门,脚都已经抬起来,可是想到还在不远处的本尊,他还是忍下了,几次深呼吸后,抬起握拳,青筋绷现的手敲门。
“进来。”清冷的声音里隐藏着几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凝血推开房门,就看到那个背对着他的青衣男子,转身关上门。
双眸冒火的瞪着男子的后背,凝血恨不得在他背上.插..出两个血窟窿。
“何事,凝血?”男子依然在看手中的琴谱,头都没回。
凝血握紧了双拳,关节咯吱咯吱响,他压低了声音愤恨道:“为何她会在此处?!你明明答应过我们,穷此一声,不再去扰乱她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说这个浅见,就是那个浅见,你们会打我吗?
如果我说,浅见失忆了,你们会扁我吗?
如果我说浅见缩水了,你们会揍我吗???
(^__^) 嘻嘻……
我相信筒子们都是不崇尚暴力的好人啊.......
那个,这个浅见就是那个浅见,浅见失忆了,浅见缩水了.......
于是我顶着锅盖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