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掌请将激将
从酒楼里出来坐在马车上的沈秀敏终于改变了她沿路都一言不发的状态,开口问花满楼到:“花满楼,你知道要去哪里找陆小凤吗?”
花满楼点了点头,说道:“苦瓜大师做了一席素斋,邀请我去品尝。”
沈秀敏笑了:“陆小凤这个吃货是绝对不会错过这种机会的,他一定会去凑这个热闹的!等我们到了那里就能找到他了,对吗?”
花满楼笑了,点点头,却又说道:“但是你的说法却也不完全正确。”
沈秀敏疑惑道:“哪里不对?”
花满楼笑着说道:“你也听到刚才的那个案子了,据说六扇门三百年来最出色的神捕金九龄虽然已经离开了六扇门,可是却也接了这个案子,誓要查出真相来!而苦瓜大师就是他的师兄。”
听到金九龄的名字,沈秀敏不屑地撇撇嘴:哼,根本就是贼喊捉贼!
随即她就明白过来了花满楼话中的意思:“你是说,苦瓜大师这么做这一桌素斋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引出陆小凤!”
花满楼笑着点了点头。
沈秀敏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可怜的陆小凤,江湖上什么麻烦事都会来找上他。”
花满楼却继续笑了:“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他可怜,好像他还很乐在其中啊!”
沈秀敏瞪着眼睛看着花满楼,说道:“花满楼,你也太不厚道了!明知道他这么爱惹麻烦,跟着他一定会有一堆又一堆的麻烦事,你为什么还想要我和他在一起呢?”
花满楼还是保持着他的笑容,说道:“这么说,沈姑娘并不是不喜欢和他在一起,而是因为怕麻烦而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同样,你也不是喜欢和我在一起,而是觉得如果嫁给我会少很多麻烦,少操很多心所以才想和我在一起的,是吗?”
沈秀敏被花满楼那一大堆类似绕口令一样的话给绕晕了,回味了好久才明白了花满楼的意思,于是她摇摇头说道:“你说得不对!如果我真喜欢他的话,那么跟着他上刀山下油锅都不怕,又怎么会怕麻烦呢?”
花满楼一愣,然后说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愿意为了爱人上刀山下油锅,把“喜欢”这个词看得这么重!
江湖上很多情侣之间因为一句轻描淡写的“喜欢”就能在一起,可是遇到问题的时候却往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有甚者,伙同奸夫/□杀害自己以前的爱人,谋夺他/的家产,简直令人发指!西门吹雪以前杀死的淮南女侠柳青青就是这样一个人。而现在,沈秀敏却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怎么不让花满楼触动?他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扇子——她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女人!
沈秀敏被花满楼夸了以后笑得很开心,说道:“那你是不是改变了主意,现在就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呢?”
花满楼继续愣住。
“嫁给你以后我知道你是一个好男人,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而我也是一个好女人,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甚至还可以和你一起行走江湖,解决很多麻烦,难道这样不好吗?别人都会羡慕我们是一对神仙眷侣呢!”沈秀敏继续畅想未来,越说越开心。
花满楼赶紧说道:“沈姑娘,我们已经有一个约定了,君子一诺千金,何况也快要找到陆小凤了,等找到他以后再说吧!”
天知道,沈秀敏刚才说的那些对他的吸引力有多大,他不得不承认,想到沈秀敏说的那些幸福,他——心动了!
可是他却不能答应!他不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谋夺朋友的爱人。沈秀敏虽然已经不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但是因为不常在江湖上历练,所以还是很单纯。(?大雾,花花,这只只是对感情很迟钝而已……)她还是把陆小凤当成自己的朋友,并没有想过陆小凤也有可能喜欢她!如果陆小凤在她面前说喜欢她,她会……
想到这里的时候花满楼捏扇子的手用力更重了,如果,他是说如果,沈秀敏在听到了陆小凤的表白之后还是不能接受陆小凤,只把陆小凤当做朋友的话,他是不是可以,是不是可以……
忽然,他的手放开了紧握的扇子,他颓然地垂下了手臂,不,不可能的,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约定,陆小凤表白了之后沈秀敏就要和他在一起相处试试!
除非,除非,沈秀敏不守这个约定!
不可能的!花满楼自嘲地笑了笑,这是不可能的!
在沈秀敏的无知无觉和花满楼的无限纠结之中,马车悠悠地到了苦瓜大师的居所。
为了吃到苦瓜大师的素斋,他们二人当然得要焚香沐浴,洗净一路上的尘土,就连经常脱略形迹,不修边幅的武当长老木道人,此刻居然也脱下了他那件千缝万补的破道袍,换上了件一尘不染的蓝布衫。
然后,走进房间的沈秀敏就看到了先前所说的苦瓜大师为一个泥猴夹菜的那一幕,她忍不住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早就觉得焚香沐浴什么的很假,果然,遇到真正的朋友,苦瓜大师也不讲这一套虚的嘛!苦瓜大师肯定是想耍他们,才让他们麻烦这一遭的!
陆小凤听到这一声轻笑,立即停住了筷子,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沈秀敏,说道:“秀敏,你怎么来了!”刚才还自信无比,和大家款款而谈他和司空摘星打赌,然后挖了六百八十条蚯蚓的他,现在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为什么不换件衣服在来呢?让她看见他这幅样子……
花满楼笑着说道:“苦瓜大师邀请我来赴宴,所以我就来了。”
陆小凤一惊,他们是一起来的!他们,他们……看着金童玉女般站在一起的花满楼和沈秀敏,他忽然连吃饭的兴趣也没有了。
可是花满楼却笑着继续说道:“至于沈姑娘,是为了要找你,所以才和我一起到这里来的!”
陆小凤觉得他的心情忽然又变好了,笑得很傻地说道:“秀敏,你要找我吗?怎么不给我送消息……”说到这里才想到沈秀敏告诉过他上次生他气的时候已经把那只肥鸽子给吃掉了,于是他咳嗽了两声,绕过了这个话题,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他转身问苦瓜大师道:“你邀请我来吃饭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苦瓜大师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从来没有邀请过你!”
木道人哈哈大笑,说道:“你这个小毛贼,还需要别人邀请吗?我藏的那两坛五十年陈的女儿红有邀请你喝吗?居然都给我搬走了,连一口都不给我留!”
陆小凤不自在地笑了笑,沈秀敏也难得地脸红了一把,陆小凤偷的那两坛女儿红,其中有半坛都进了她的肚子。
于是她笑着转开话题,说道:“我夜观星象,然后再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在这里了!”
陆小凤看着她哈哈大笑,说道:“认识你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本事啊!”
沈秀敏笑着说道:“以前没有,以后难道就不能有吗?陆小凤,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来找你的!”
“哦,什么事情?莫不是为了最近江湖上的大案子?”苦瓜大师忽然说道。
沈秀敏愣住了,看着这个幕后黑手金九龄的师兄,忽然就抖了一抖,不行,她得找个时间单独告诉陆小凤!
“哦,因为有了大案子,你就连你的师弟金捕头也破不了,所以他想找个帮手!”陆小凤说道,苦瓜大师也不得不承认。
陆小凤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说道:“你既然只有这么一个师弟,当然要帮着他找帮手,最倒霉的是,我恰巧就是个最理想的帮手。无论谁遇着解决不了事,总是会来找上我的,所以……”
苦瓜大师道:“所以怎么样?”
陆小凤道:“所以你请我来吃这顿饭,只怕没安什么好心。”
“我并没有请你,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苦瓜大师一口咬定到。
陆小凤也愣住,貌似这个还是他刚刚证明了的事实,于是他无奈地笑道:“我就是太倒霉了,才会一头撞上来!”
“不,我并没有准备找你做帮手!”金九龄这个时候出来了,沈秀敏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幕后黑手。什么嘛,根本就是一个中年发福的胖大叔而已,一点儿也没有气质,还那么风流、好奢侈,看来走上这条不归路也是情有可原的啊!
陆小凤却被金九龄的话弄迷糊了:“你真的没有?”
“我当然没有。”金九龄肯定地说道。
陆小凤怔住,举起酒杯干笑到:“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喝酒了!”可是沈秀敏看得出来,他笑得极不自然。沈秀敏偷偷地叹了口气,陆小凤这个傻孩子,已经钻进了金九龄这只老狐狸的口袋中了。
金九龄笑眯眯地说道:“可是你现在既然来了,我倒有件事想请教!
陆小凤眼睛立刻亮了,笑道:“我早就知道你,定有事要请教我的。”
金九龄却偏偏又故作神秘地接着道:“这件案子若要想破,就一定要找到司空摘星,只可怕他一向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只有你也许会知道他的行踪,所以……”
陆小凤忍不住道:“所以你要找我打听他的行踪?你跟我说了半天废话为的就是要找他!”
金九龄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道:“除了他之外。我还能找谁呢?”
陆小凤忽然跳起来,指着自己的鼻了大声道:“我,你为什么不能找我?”
金九龄笑了,摇着头笑道:“你不行!”
陆小凤跳得更高:“谁说我不行?”
金九龄到:“这个案子实在太棘手,而且你也根本不想管这件事。”
陆小凤大吼道:“谁说我不想管的?我就偏偏要管给你看!”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已发现别人在笑。每个人都在笑——除了沈秀敏。沈秀敏用那种惋惜地眼神看着他,就像是忽然看见他一脚踩到狗屎时一样。陆小凤忽然发觉自己的脚已踩在一堆狗屎上,好大好大的一堆。他再想将这只脚□,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