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公公的侄女儿已经死了?”晴雯问自己的女儿宝儿。
“是啊,婆婆和我说的,让我悄悄的告诉娘呢。这个相公的堂姐,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还有婆婆突然让我回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娘和那个人认识?”
晴雯叹道:“你婆婆还是觉得对我们有所亏欠吧,其实这事你知道了也好,记住,不能在你公公面前提这个人知道吗?”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相公有个堂姐,怎么他堂姐还和我们有关系?还有什么亏欠?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急,我慢慢的告诉你,当时你还小,记得咱们在翼城吗?就是那个时候你和玉峰认识的?”
“就是爹开始当县令的时候吗?我记得,我还记得以前苏州的那些人还过来了呢。”说实话不是很好的回忆。王宝儿只记得自己的那个姑姑特别的刁蛮,还有自己的奶奶被别的人赶走了。
“对,娘说的就是那个地方,那时候啊是这么回事。”晴雯娓娓道来。
而王宝儿是越听越生气,“怎么能这样呢?太过分了,要是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嫁了呢!这姓袁的一家子都没有好人!”竟然想要拆散自己的爹和娘,让那个恶心的女人来给自己当后娘!
“宝儿!不可胡说!你现在也是袁家的人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那都是好早前的事情了,再说和玉峰有什么关系?他那个时候还帮着你爹呢?我听说以前就是他那个堂姐在,他和你小姑子才不受重视。他从小也挺苦的,你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一通乱骂,我是怎么教你的?还有,就是你公公,他虽然做错了事,但是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哪里有不犯错误的?只要犯了错误能够改正就好,你看看,你公公,现在把你当成亲闺女还亲,你怎么能这样说她们呢?你婆婆也辛苦了一辈子,你就是这样对待她的?”一席话说的王宝儿是哑口无言,可是心里还是对这件事很不舒服。
“早知道你是这个反应,我就不告诉你了,你仔细想一想,你婆婆为什么要让你告诉我?难道她不知道你会知道真相吗?你知道真相后会怎么看她们一家子?人家是向我们赔罪呢,你倒好,得理不饶人了!记住了,这事就当成没有发生过,他们自己也深受其害,你公公还被害得差点都丢了官。要说报应,也早就报应过了。你一个当儿媳妇的,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好好伺奉公婆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这孩子,虽然是为了自己的爹娘着想,但是反应也太强烈了。
“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慢慢改的。”被自己的娘教训了一顿,宝儿这心里也不好受啊。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个堂姐搞的?
“知道错就好,我的宝儿真是个好孩子。回去告诉你婆婆,我们早就原谅他们了,让他们不要放在心上了。”
后来晴雯才知道,那袁玉婵久病不医,才死掉的,死的时候那五王爷根本就不知道还是她的丫鬟童儿最后拼死拼活才为袁玉婵弄了一副棺材,最后也是随便葬在郊外。世事无常啊,袁玉婵本来能够很好的活下去,就因为自己的念想,还有她的性格,得到了这样一副下场。
不是说晴雯同情她,一个害了自己全家的人为什么要同情?她又不是圣母,没有以德报怨的高尚品德。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吧。那就什么也不要计较了,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是正经。
想到最近,李氏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晴雯觉得很难过,虽然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是一个和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亲人要离去,哪里说能想得通就想得通的?
尽管还通过门路找太医来看了,但是太医却说已经不行了,只能是听天命了。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晴雯和王子安都在床前伺疾。王子安把衙门里的事也放下了,请了一段时间的长假,王子安和李氏的感情更深,恨不得李氏立刻就好起来。
在他的心目中,李氏是个比自己的亲娘还要亲的人。但是李氏还是不可抑止的衰败下去。
这一天,李氏又昏了过去,太医过来看了直接摇了头,让准备后事。大家都很伤心,宝儿和自己的女婿,辰哥儿,赵氏一家都过来了。王子安和晴雯跪在床前,宝儿和辰哥儿也跪着。李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一家人,笑了笑,说道:“不要伤心,我没有受什么苦,就能去了,也是福气。想我一个下人,能够锦衣玉食,一辈子也知足了。我没有儿子,可是上天却给了我一个比亲儿子还亲的孩子,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去了之后,你们都不要伤心,不然我在地下也不安心的。”
看了一圈,看到了赵氏,忙对赵氏说道:“老姐姐,我早就想这样叫你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两个的情谊也比亲姐俩儿还要亲呢。我们养的鸡仔都长的多好!”
“是啊,老妹妹,以后我们还一起养鸡,一起去种菜,你可得好好的把身子养好了,咱们还要看着辰哥儿去媳妇呢。”
“老姐姐,你安慰我,我知道。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们把晴雯许配给我们少爷,我们少爷也没有如今这样的造化,多谢姐姐了。”
赵氏忙搽眼泪,说道:“那是孩子们自己的福气。”
李氏又对着宝儿说道:“宝儿啊,奶奶以后不在你身边了,你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别耍小孩子脾气,好好的和玉峰过日子,玉峰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要欺负他。”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听您的!”王宝儿边哭边说。
“辰哥儿啊,你以后可得好好的孝敬你爹你娘,他们把你养大不容易,你一定要孝顺那。”
“奶奶,只要你好好的。”
“好孩子,奶奶只不过是去另一个地方去了,不要伤心。”
一把握住晴雯的手,说道:“少奶奶,多谢你照顾少爷,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我老婆子下辈子
再报答你了!”
“娘,您说的是什么话?您是我的婆婆啊。您还得好好的活着,看看我哪里做的不好,您还要提醒我呢,不要说什么少奶奶不少奶奶的话,娘,你一开始就接纳我,要不然我哪里有如今的好日子?”
“好好好,好儿媳,以后子安就交给你了!我放心了!”又把手伸向了王子安,“子安少爷,奶娘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就是跟着您从苏州过来,奶娘看着少爷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儿女成双,看着少爷成家立业,看着少爷成为官老爷,我心里高兴啊,以后奶娘不在你身边了,你有晴雯照顾着,我也放心了。”
“娘,您千万不要这么说,儿子还要服侍您到一百岁呢。您一定要好好的,还要看着您的重孙子出世呢。”
“傻孩子,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不要伤心,我这一辈子还以为是孤独终老,但是老天爷对我不薄,让我子孙满堂,我知足了,知足了。我现在累了,我想我的宝儿了,我要去找我的宝儿了,他在那里一个人太久了,想我这个娘了,我去找他了。”
“娘!”
“奶奶!”
李氏结束了她这不长不短的一生,王子安当即上报朝廷丁忧,有御史弹劾王子安为下人守孝,最后圣上知道了情况,不但没有责罚王子安,反而为王子安的奶娘赐了一个六品的诰命,并且称赞王子安品行高洁。
毕竟能为自己的奶娘而去丁忧,这确实是让人佩服,好多人为了避免丁忧,还拼命的找理由,就是怕三年丁忧后,自己的官位不保。
“你知道为什么奶奶要含着宝儿的名字去了的吗?”王宝儿伤心的扶在自己夫君的肩膀上。
袁玉峰轻轻的拍着她,问道:“为什么?”
“那是因为奶奶以前有一个亲生的孩子,就叫宝儿,但是最后却夭折了,正因为这样,奶奶才成了爹的奶娘,但是从此以后她只能忘了自己的孩子,把我爹当成了亲生的,投注了全部的感情。没想到,奶奶的心里一直放不下自己的孩子。我的名字就是照着那个宝儿起的。”
“那有什么不好的?在我的心里,你只是我的宝儿,和别人不一样,你的奶奶也是真心疼你的,她分得清到底谁是谁的。好了,不要伤心了,你看你眼睛都红肿了,我很心疼!”
“相公,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我们之间还说这样的话!”
“应该说的,好多人都觉得有些话不必说,别人自然会明白。但是等到了自己要离去的时候,才明白,有些话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说,现在说也来不及了,空留着遗憾而去。所以我现在就要说,谢谢你一直等着我长大,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一直宠着我!”
“傻瓜,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答应嫁给我,谢谢你不嫌弃我,谢谢你和我成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