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乔佳这次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乔可,你没搞错吧?你二十几岁不谈恋爱,然后妈说让你合合适适的交个朋友,你就跟人家去搞一夜情?你是脑子出问题了还是专门要跟妈对着干啊?”
她这一说,倒是给当母亲的提了醒;两眼冒火,如果不是公共场所,恨不得都要一个耳光扇过去。
咬牙切齿地,宋雅芝问了一句,“谁?”想白白占她女儿的便宜,不可能!
“那个……”乔可纵是事先想得周全,此时还是不免脑袋里‘轰’的一声;眼睛一闭,硬着脖子吐出一个名字,“谢思绍……”
“哈哈……”隔了一个竹帘的厢座里,却是几个男人都乐翻在了椅子上。
除了那刚刚斜倚在椅背上的男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略一低吟,再抬头脸上却依旧是无波无澜、嘴角坦然微挑。
“四少,”坐在对面那短头发的男人,看起来与他最是相熟;此时已经是笑得话都说得断断续续,“你的口味越来越独特了!现在流行这种‘受气包’似的女人么?”
男人,丝毫没有受到嘲笑的自觉;整个人愈加风轻云淡起来,飞扬着不屑般的表情,睨着对面乐不可支的男人,惬意而自得地说了一句,“你懂什么;在床上软得跟一滩水似的,怎么摆弄都爽。”
虽然这样说着,男人还是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瞄了瞄挡在隔壁的竹帘;那个昨晚,同他“过夜”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这个问题,他实在是有些好奇。
说话间,男人们渐渐又转移了话题,声音也逐渐嘈杂起来;谢北一杯杯浅酌着,间或谈笑风生地插几句闲聊,一面不着痕迹地又竖起了耳朵。
也不知那愤怒的母亲又咆哮了多久,在这期间那颤巍巍的声音始终没有开口;就连谢北都觉得实在是不耐烦得要命、真想一把掀了桌子的时候,终于母亲借着去洗手间的空当把安宁还给了听众。
男人心下一喜;想着总算能听听那颤巍巍再说点什么;却不料那承担全家生计的大姐又接过了火炬继续她母亲未完的事业。
含针带棒的讽刺又持续了将近一刻钟,颤巍巍才在姐姐的逼迫下不得不开了口。
“你说话啊!就知道低着头摆弄筷子;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她的声音极低;男人在一堆喧笑声中要听清还真是费了不少力。
“这就完了?去找他负责!怎么说也是你第一次!”
“啪”的一声,谢北手里一筷子桂鱼肉又掉落回了盘子里;汤汁这一下堪堪溅出了盘外。
唐逸凡一抬头,挑了挑眉,“四少,你不是不吃鱼的么?今天改了性了?”
经他这一提醒,谢北这才恍然想起这件事;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偶尔尝个鲜……”说着,嘴角倒是微微翘了起来。
这时,绵软而低迷的女声又悠悠传了过来。
“那个……不是很有名的么……谁动得了谢家……谁动得了谢思绍……再说,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乔可规规矩矩地,又依着记忆重复了一遍。
“那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当姐姐的出谋划策,“你就缠住他;就算没办法登堂入室,也要抓他个一年半载的;谢四少不是小气的人,亏待不了你。”
支着耳朵趴墙角的男人,此时脸面上纵是再波澜不惊,心里也不由得想大喝一声‘说得好!’不知是寻到了知己般的欣慰、还是得到公众认可时的得意,只觉得这句话说得太他妈有道理了!
忽然,谢北倒很想瞧瞧这跟他‘过了夜’的女人长得什么模样;如果条件优的话,冲她姐姐这句话,他也不介意包她个一年半载的!
可是转念,男人却是深深皱紧了眉头;他谢四什么时候沦落到找女人要付钱的地步了?!不行,这种事绝对不能做!这是原则问题!
乔可被她姐姐这样一说,却是愣住了;她没想过这后续的步骤还会这样复杂。左右想想,隐患更大了!以后她妈和她姐姐要是整天逼着她去缠住那‘挑白菜’的男人,她一定会疯掉!无论如何,还得想个办法把这口子彻底堵上。
“其实,”乔可清了清喉咙,“我很早就喜欢他了。”
说着,女人倒似真的动了感情;没来由得的,脑海里就蹦出了六年前那个男人的脸,话说的语气也不自觉得真挚起来。
“一直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我……”
非但是不喜欢,现在,恐怕是鄙夷和厌恶了吧;说什么‘要什么价钱’之类的话,乔可,你做梦都想不到六年过去了,你和他的立场竟然对调了过来……
“他不喜欢你,你跟他上什么床?!脑子坏了是不是?!”再怎么说也是亲姐姐,乔佳还是恨铁不成钢般咬起了牙。
“姐……”乔可端端正正把目光抬了起来,问得真切,“你真心喜欢过一个人没有?喜欢他,哪怕是过一夜,都是情愿的……”
乔佳被她这盈盈一瞧,早先想好的各式质问却也一时塞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了。当你真心喜欢一个人……真心喜欢一个人……
当姐姐的叹了一口气,“行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下次,我叫你姐夫把他公司那个钱副总约出来跟你见一面。三十几岁,就是说话有点口吃,其它各项条件也都还不错,算得上优资了。”
乔可被她这样一说,倒是又自慌了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用了吧……”乔可一餐饭说的话,也就只有这一句算得上是响响亮亮、堂堂正正;一点也不含糊。
“那你继续去找谢四少!”乔佳怒目一视,妹妹立即又成了打蔫的茄子。
“呃……那还是约那个钱副总吧……”见一面罢了,又吃不到什么亏。
“噗”的一声,谢北这下却是直接一口润到半路的黄酒又从嘴里喷了出来;手上一滑,就连杯子都差一点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