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夜幕降临的时候,乔可逃回酒店的房间,怎么也不敢再踏出一步。
清晰而有力的敲门声响起,愣是装作屋子里没人,连喘气都不敢大声。那人敲了半晌,叹了口气,似乎嘀咕了一句‘累了就看会电视,刚吃完饭别睡觉’,然后才离开。
只是乔可此时,哪有什么心情看电视。
花花公子的杀伤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大!明明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那一句什么分开不分开,还是险些把她震慑得当场呆若木鸡;被他拉住的两只手,当时都要抖起来!
乔可用力甩了甩头,不行,她得给可欣打个电话!劝她悬崖勒马,不能再执迷下去!
号码按了半晌,对方却一直关机!乔可此时真是坐立不安,心下如同长了杂草,怎么呆着都不安稳;猛得想起一个人,电话拔给了程向东;直到那一边淳厚的男声传来,乔可这才稍稍定下了神。
“过年过得好吗?伯母她身体还好吧?”
“乔可,”程向东低了低头,声音有些抱歉,“这段时间太忙了,没能陪你,会不会不高兴?”
电话这头,乔可咬了咬嘴唇,“你回家过年也是应该的呀,常年不在母亲身边,过年了总要回去团圆一下的……”
“我明天回A市,看看如果没什么事,我来海南找你。”
“真的?”乔可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什么不介意,是假的!谁不想男朋友陪在身边?可是同未来的婆婆抢她的儿子,这种事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明天程向东来了,那么一切,都没问题了!这一夜,乔可睡得格外安稳;有些事情,她一个人处理不来;她需要他的帮助、提醒;极度需要!
第二天的行程是兴隆热带植物园,乔可原本想着要不要在酒店里等程向东,谢北说了一句话。
“他从老家赶回A市,再从A市乘飞机来海南;就算他早上五点钟起床赶路,也要晚上才能到这里!”
乔可一听有道理;但是看着那男人一脸的意兴阑珊,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有一种负罪感。这一路上,女孩子没少给他打溜须,一下问他渴不渴、一下问累不累;谁知道谢北脸上却是越来越阴了。
谢北心下暗自气闷,‘至于高兴成这样么……晚上那男人来了,得想个办法!’
可是就算他不高兴,有些话乔可还是觉得非说不可。趁着坐在植物园的观光游览车上欣赏满园各式热带植物的空闲,女孩子小心翼翼地犹豫着,盘算要如何开口。
倒是谢北看她那欲言又止的一副费力模样,先忍不住了;皱了眉头沉声问了一句。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可低了头,不敢瞧他;“那个……前次,你请瑞林集团的陆先生,帮程向东公司的事情,就是艾美佳那支股票,这件事,程向东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
她说得吞吞吐吐,带些乞求与渴望地瞧着他;谢北望着那一脸忐忑的模样,沉着脸半晌没说话。
乔可连忙解释,“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你费了力气总得让别人记你的好处;可是……你也知道,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么……”
她的眼睛,眨得动人;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抱歉,就连睫毛都微微颤着。
谢北歪着头想了一会,眉间渐渐舒展开来,人倒是笑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他知道。”
这个男人此时,只是说不出的畅快与欣悦。原本是纠结在这女人竟然为了那姓程的考虑这么多而抑郁不休的一个人,在这一瞬间忽然意识到,其实,她是宁可他受委屈,也不愿让那个男人有难处!
这个逻辑,要怎样去体会?就连谢北也绕了好大一个弯子。
如果换成他的性格,那是打死也不肯让自己吃亏的;可是如果换在乔可身上,这女人却是宁肯自己人受憋屈,也要先可着外人来!
这个认知是多么重要!谢北在这一刻简直都要欢呼起来;就在她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却替她想清楚了。男人一念及此,直接就喊了‘停车’,拉了乔可就走了下来。
这么有历史意义的一刻,他绝不能让别人在他们俩个人身边打扰!
乔可原本还因为这男人瞬间阴转晴的巨大变化而诧异不已,可是下了车不久也就被旁边的景色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
就在左前方不远处,一片茂密的乔木林,深绿色的叶子上面,开着郁郁葱葱的淡黄色花朵;隔了很远就有一阵阵浓郁的香气袭来。
乔可飞奔着就跑了过去,“好香!好漂亮!”
那树上结的,淡黄色浅晕开来的花朵,五片花瓣轮叠而生,像是小时候用手折的纸风车一样的形状。花心处的黄色尤浓,渐渐向外变成了白色,纯净而淡雅,直沁到人心里,都漾出一片澄清。
谢北看着树下仰首微笑的女人,不由得痴了。她的美,倒是在这一刹那都被忽略了;满眼间,俱是那恬静与逸宁的表情。满枝的花,温润可人;树下的人,纯净更胜于它们。
“这是黄花鸡蛋花;是老挝的国花。”谢北走上前去,站在她身后,说了一句。
“鸡蛋花?”乔可笑眨着眼睛回过头,“你怎么知道?”
“我去过;那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种着这样的树。”
此时,乔可差不多都要满眼乱冒星星瞧着这个面色淡然的渊博男人;转回头,再望着那些淡黄色的花朵,女孩子真是喜欢的要命!半晌,移不开脚步。
忽然,毫无征兆的,谢北踏前一步,劈手就从那枝丫上扭了一截下来。
惊得乔可‘啊’的一声,“人家规定不许摘花的!”
“你不是喜欢么,我们拿回去。”男人把花塞到女人手里,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
乔可正想责怪这男人太不懂爱惜植物,忽听得身后一声嘹亮巨响,“喂,谁让你们攀花折木的?!”
不远处,一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移动着略显肥胖的身子,朝他们跑来,满面愤怒。
女孩子一枝‘罪证’举在手里,一下子呆掉了!幸好身边还有个机灵人,谢北拉着乔可就朝另一条小路上跑去。
后面的大叔很执着,直跑了几百米不肯歇气;这下苦了乔可,连奔跑带心慌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偷空回头,大叔还边跑边叫,“给我站住!”
女孩子心下叫苦不迭;现在回头认错,会不会太迟了些?!
可是拉着她的男人,却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脚下不停,跑得兴致盎然,看着他一脸轻松,跟晨跑时一样不经意的表情,乔可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心跳得这样厉害?!果然,做坏事也是需要天分的!
也不知跑了多久;实在又累又怕,脚都发颤了,刚好路过一个岔路口,里面一片茂密的棕榈园。谢北手上一扯,正自逃命的‘采花女贼’就被他拉进了一丛四散着枝叶的红槟榔树后。
乔可胸口起伏不已;直到听得那大叔的脚步声缓缓跑了过去,这才发现那一枝‘鸡蛋花’竟然还被她握得牢!她的背,被他按着紧贴在那槟榔树上;而他,正笼罩在她的身前……
张牙舞爪的大叶子,阻挡住了大叔的视线,也挡住了外界一切的纷纷扰扰。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静得,只余下两个人的喘息声。
“乔可,”谢北的声音,有些低哑;这一声轻唤,莫名地,让人的心都颤了一下。“你真美……”
那一刻,他痴痴望着她。澄清明亮的眼神,比这一园中所有的鲜花,更加旖旎多情;比这热带正午的阳光,更加灿烂瑰丽。乔可不知怎的,就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也动不了,满耳,俱是他低沉的语音;满目,俱是他坠落芳华的眸光……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记不起、想不出……
而下一刻,他却是俯下头,噙住了她的唇。带着他的热度、他的气息,轻轻地、温柔地含住了她;乔可闭着眼,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塌了。
他的唇,带着些许颤抖,浅浅滑过她的寸寸芳结;一下下,缓到天荒地老般的缠绵。乔可,只是被这濡暖搅得无法喘息,一颗心似都要跳出腔子来,万般等待与不知名的浸染,直到毫无意识地一声嘤咛娇呼出鼻,谢北却似徒然间再无力压抑这醉人的折磨,整个将她的两片粉嫩含了去,辗转疼爱;点滴柔腻汇聚成川,湿濡的舌瞬间插了进来。
这一下,更胜于山崩在前;狂野与暴虐立时而至,在那激荡的肆意中无情而痴情地纠缠着她的丁香寸粉,左右冲突中,缠绵悱恻、不休不尽。那是化不开的执着、是隔不断的吸引;是无所不纳的裹容、是未有尽头的释出……
不自觉地,她轻探在他的软柔上面,像是应允、又似怯恸,谢北身子被这一下舔得一僵;男人的呼吸也变得无限急促,紧贴在她胸前的一颗心脏,她甚至听得到那雨点般狂乱的节奏。谢北放了她的手臂,整个人环进怀里,恨不得楔进胸膛里,将这个,女人——恬淡却搅到他一心全乱的女人,整个楔进他的胸膛里!
他贴得紧,近乎挤压一般,早已将她的腰身,后弯成了弱柳扶枝;却似仍不够般,拢向她的腰下,没有一丝间隙可言。
一世的温暖,却不及他的热度;隔着浅薄裤料的触碰,惊觉那伟岸身躯间的硬朗侵犯,摩挲在她的小腹上,撒娇一般的执迷与眷恋。愈加膨胀、愈加痴缠、愈加领占,乔可忽得一惊;被那坚硬而庞大的质感生生扯回了理智,挣了命推开身前意乱情迷的男人,满面飞红、再无力于他面前存在一秒般,不须辨清方向,撒开腿跑了个毅然绝然。
路在面前,于她,却不知通向何方;蹲在路边的娇弱身形,一颤颤,似也在倾吐着这一份辛酸与彷徨。她的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一枝淡黄色的朵朵倾世之美;她的心里,却不知是如何被灌进了一抹强酸。
种植着作物的泥土庄园地面上,一滴滴,缓缓落下的,是她的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人民兄补的花哇,,,,晚上抽得,,,补花补得兄弟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