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房间,灯光柔亮,似水幕洒下,并不刺眼,明暗恰到好处。
叫出叶婷婷名字的那位,先迎上来。
“格铭,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这艰苦卓绝……那是摘到了呢?还是没摘到呢?”那人在自己肚子上画圈圈。
叶婉婷仔细想想,对他的印象也是很深刻的。他好像是叫做苏岩,当年也曾经是神一样的所在。她还能清楚地记得,在校际的辩论会上,他以一敌六,力战群雄的飒爽英姿。
“大律师下班了,还要在这里斟词酌句的,来找证据?”费格铭斜睨他一眼,拉着叶婉婷向里面走。
苏岩看着费格铭的背影笑道:“格铭,难怪你用力,看看叶婉婷,秀外慧中,不只长得美,心灵比外表还美呢。我曾听人说过……”
“英才出色的漂亮的多着呢,”实在不敢让他继续说下去,叶婉婷赶紧回头,拦下那位即将唾液翻飞口若悬河的苏岩:“您千万别夸我,我会当真的。”
费格铭边拉着叶婉婷往里走,边将众人一一介绍给她,特别在房间里面正在交谈的两个人面前站住脚,很郑重的口吻,指点那个光头男人和另外那个黑得仿佛从非洲刚刚回来的男人:“叫南哥、陌阳哥。”
南哥个子不高,看起来精壮结实,面无表情,森然独立。面对费格铭和叶婉婷时,南哥只露出一点笑容,冲她点点头。而旁边的陌阳却高大魁梧,见叶婉婷乖乖叫人,他收起眼中的凌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酒端上来的时候,叶婉婷就很有些发怵。她皱紧眉头看着杯中绛红的酒液,再抬眼看一□旁的费格铭。
他也正低头看她,嘴角是挡不住有趣的笑,俯首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喝吗?要是喝多了,再送我个什么特别的礼物,我也能将就将就,笑纳一下。”
柔光之下,他的眸中温存荡漾。酒还未入腹,仅只当下,他似乎已经人自醉了。
叶婉婷不由得想起喝醉的那个新年之夜,羞愧加之愤然,即刻红了脸。将他于桌下伸过来的手拨开,却把手中的餐巾给丢他怀中:“这个,就是送你的特别礼物。”
做为这个小团体里的新面孔,是躲不开那群狼人发起的各种进攻,他们一次次地、轮番地向叶婉婷敬酒。只可惜,费格铭并没有给再她喝醉的机会。所有来给叶婉婷敬酒的,都被费格铭隔开,实在推不掉的,全部倾入他的口。
“格铭,你这样可不对啊,还没怎么着呢,就这么维护?”苏岩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抗议。
费格铭又一口喝下递到眼前的干邑白兰地,将空杯向桌中推去,环视一周,义正言辞:“我的女人,我不维护,难道由着你们欺负?”
一句话,让叶婉婷忽然觉得鼻腔里一股酸涩,从来没有过的震动涌在胸腔。
没有人在这样的场合中,明确地给予她这种的身份。那个六年之中,即使那人曾经也有过脉脉含情,却终究没有让她走进过他所在的任何一个圈子。那个时候她知道,她不配。
这一世里,她以为命运之手终于派给了她幸运,让她提早终于遇到了他的真情,哪知,却仍不配他给她一个理由。
每个人都看得到她的淡定与快乐,却唯独没有人知道,她心底的自卑与瑟缩。
“那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们也不多纠缠。不过——格铭,你得给我们证明一下。”满面红光的苏岩又打起新的主意,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
“如何证明?”费格铭靠向椅背,看向苏岩的目光锋利。
“这一杯——”苏岩又推过杯酒来,暧昧的声调:“格铭你是应该知道怎么喝的嗷?”
苏岩促狭的示意,费格铭挑眉看他,最终还是慢慢转过头,到叶婉婷的耳边:“我要份特别的礼物,可以?”
别人喝酒脸会红,可唯有费格铭越喝脸越白,只是呼出的气息滚烫。他一句话,让叶婉婷朝向他这一边的耳朵也灼热起来。
叶婉婷没见过这酒应该如何喝,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这中间定是有特别的说法。她还犹豫着,费格铭已经拉着她的手臂站起来。
杯中的酒,费格铭一口喝去大半,他拉近叶婉婷,猛地扣紧她的腰,对上她水润的唇,作势要喂她,可没等叶婉婷做出什么反应,他自己已经咽了下去。
“停!你不行啊,格铭,”苏岩恨不能将两对嘴唇放到显微镜下,观察得格外仔细:“你这是严重作弊!”
他拿过酒瓶,这一次没有再做讲究,将杯注满:“重来!再有作弊行为,要罚三倍啊!”
注视着苏岩的动作,费格铭再看一眼已经涨得满面通红的叶婉婷,猛地脱去外套:“小样!不脱衣服还真是镇不住你!”
他再没耽搁,一把揽过叶婉婷,低头密实地吻住。
见叶婉婷一时气息紊乱,费格铭才稍放开她一点,伸手去桌上摸过酒杯,喝下一口。
用舌尖撬开她紧闭的齿关,将口中的酒一点点喂过去。浓香的酒液滴滴注入她的口内,叶婉婷被动地仰头咽下去,虽然只有一点,仍火烧火燎地辣到她的喉咙。她想咳,却咳不出来,因为下一口酒又被费格铭度了过来。
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或是众人的注视,叶婉婷不多时就觉得晕晕乎乎起来,接受着费格铭灵巧的舌尖探入进来的寸寸纠缠。当度酒最终化做缠绵时,叶婉婷已经软绵地挂在他的身上。
她从不知道接吻也会如此让人颤栗,如果不是他坚定的拥抱,她早就会滑落下去。
掌声让两人清醒,费格铭放手时,叶婉婷的意识还未回归,她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
费格铭在笑声与掌声中扶着叶婉婷坐下去,在她耳边轻语一句:“我爱你。”
一道道灼灼的视线,令叶婉婷几乎不敢再抬头,倒是费格铭不时地夹菜过来:“多吃一点,别醉了。”
一杯酒,费格铭渡给她的不到一半,应该是不会醉的,可叶婉婷还是觉得自己醉了。她努力地撑着头,不让自己伏倒在桌子上。
费格铭的这群朋友,似乎爱讲话的不太多,落进耳中的,尽是苏岩的声音。
“格铭,这红绳是什么?”他拉扯一下费格铭口袋里脱出的香珠绳链。
“别动!宝贝!”费格铭推开他,断然拒绝他的触碰。
“这么宝贝!我一定要看!”趁着费格铭照顾叶婉婷时没有太多防备,苏岩一下抽出那只香珠来。
他将香珠提到灯前仔细瞻仰,瞪大眼睛,翻过来掉过去看上数遍,最终张开大嘴:“格铭,你这个宝贝……你确定,你没看错?”
费格铭一把抢了回来:“你懂得什么!”他又将宝贝装进他左胸的口袋。
苏岩冰雪聪明,当即明了,转向叶婉婷:“一定是你送他的!”
叶婉婷才羞愧地点下头,苏岩马上道:“应该的应该的!”
满室的灯源熄灭之时,唯有蛋糕上跳跃起烛光,俱乐部的琴师自门口拉着《生日快乐》,围着桌子送出一个个快乐美妙的音符。
“格铭,快许个愿吧。”基本没有开过口的南哥提示他。
正对烛火的费格铭,神情格外严肃,如对着的,是施与他幸福的神明。
吹熄蜡烛之前,费格铭突然转身面向叶婉婷:“我最想要的,其实你知道——”
费格铭的话音未落,房门猛被人大力推开。“咣当”一声撞上墙壁,声响震人耳膜。
几个便装的男人冲进来,大喝:“警察!”
桌边的几个男人都未动,连除了叶婉婷之外的那两个女生都镇定自若。
面对冰冷黑洞洞的枪口,只有苏岩先冷笑:“警察同志,知道这里都是谁吗?”
来人中,为首的先打开头顶大灯,手中的枪却仍未放下。可是当目光向在座的每个人扫过之后,他面色露出犹疑,若有所思,缓慢答道:“是谁我们不管,有准确线报,这里有人藏毒!”
灯光重新亮起,叶婉婷觉得一时被晃花了眼睛,她才拿开挡在眼前的手,就听到笑声。
叶婉婷身边的南哥一动未动,是与他相邻的沈陌阳哧地笑了一声:“那,你搜搜?”
那人视线落在沈陌阳身上,面颊似乎抽搐一下,好似正在矛盾中纠结。他回头低声说了几句,除了还有一人留下,其余的,都静悄悄撤了出去。
沈陌阳再次懒懒开口:“你们找的是谁?”
来人没有吭声,只在他们的脸上逡巡。
始终安静坐着的费格铭,猛地站起身来:“谁在和我开玩笑?”
“没人开玩笑。”那人走近来,上下打量费格铭。
他嗅一下费格铭身上的味道,忽然蹙起眉头:“对不住了。”
他敏捷地一把抽出费格铭口袋中的香珠,只消略略一眼,就将它拧开,一颗透明塑料包住的白色小口袋掉到桌上。
被弃在桌子上,已分成两半的香珠,原本美丽的不规则花纹,也变得异常诡异起来。
他笑得有丝得意:“没错,就是它!”
“不管是什么,我都相信,你带不走他!”沈陌阳站起来,再次开口,笑意全无,声音凛冽得如寒风刺骨。
冰冻的空气中,费格铭先动了,他拦住沈陌阳,只是扭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叶婉婷。漂亮的眼眸中,写得满是难以置信:“这份礼物——”
他如被噎住,喉咙尽是道道划痕。
刚刚飞花飘万里,覆盖住他整个柔软的心房,转眼间,就已凋零残破,被风吹得散尽,再难寻觅一点芳踪。
费格铭按住额角,半晌才低问出声:“叶婉婷……你还在恨我?”
“如果你一定想要这样,我会随你的心愿!”短短一句话,被他折成几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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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老田的心又突突地跳了,每当写到一点虐虐时,收藏就会不留情地掉下几个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非要写这个呢?为什么就不能随着大家的心意让他们和美地过下去呢?
盯着我的一双手,我就奇怪了,为啥就是控制不住它们啊。。。
哪里是虐俺自己家的儿女,分明就是自虐哪。。。去撞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