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赫燕霞蔺白在密室中看到那一幕,穆紫杉便再没和赫燕霞说过话,虽然与赫燕霞一路同行去苜蓿山,却总是冷冰冰地不理赫燕霞,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赫燕霞知道穆紫杉生气,也不强求她这样快就接受自己,见她不愿意与自己共处一室,甚至还主动搬出二人的房间,只每日让人给穆紫杉送去她最爱吃的酒菜点心以及被褥暖炉等事物,生怕让穆紫杉受了半点苦。
在另外一边,穆紫杉虽然气愤,却也拿赫燕霞没有一点办法,赫燕霞的态度早已对她表明,那些事虽是蔺白做错,可那人却是她的兄弟,即便他犯了滔天大罪,她也会拼上自己护他周全,穆紫杉只恨自己太没用,恨自己竟会因为赫燕霞而对蔺白心软,没当场就杀了那个残忍的魔鬼,此时甚至还跟着赫燕霞一起去苜蓿山寻找疗伤的法子……
明知与这赫燕霞厮缠注定会令自己罪孽缠身万劫不复,她却阻挡不住自己一步步靠近她的脚步,仿佛自见到她之后,事情的发展便再不听控制,自己的心也被魔魅蛊惑,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与原则。
明知再与她一起,自己只会在这泥潭中越陷越深,穆紫杉却没有办法决绝地离开。
她告诉自己,不离开是因为身负师门的重任,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都要好好留在赫燕霞的身边,只是最真实的原因就像一头想挣脱枷锁从她心中逃出的怒兽,强烈到几乎再压制不住,穆紫杉却只能艰难地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欺欺人,刻意无视心中那马上就要呼之欲出的声音。
她不想承认让自己留下的原因是那个令她爱恨交织的赫燕霞。
也不想承认自己也会有不想离开她的这一天。
所以,除了自欺欺人她再没别的办法。
玉琮虽然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却比同龄人更伶俐懂事,凭着他的细心和对二位师父的了解,又怎会看不出穆紫杉和赫燕霞之间的异样。 知道二位师父之间存着隔阂,玉琮有意无意地拉着二人说话玩笑,只是那二人一个面如坚石,另一个又从头到尾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任是玉琮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让二人和好的法子,过了几天之后,心烦意乱的穆紫杉甚至赶开她师徒二人不让他们在耳边聒噪,每天一人独自吃饭独自休息,对于那二人的动静不闻不问,就像是赫燕霞和玉琮根本不存在一般。
赫燕霞晓得穆紫杉生气,见玉琮的劝阻没有效用便让玉琮乖乖呆在自己这儿,别再去烦扰二师父了,之后的日子虽然几人一直同路,却像是毫不认识的两路人,互相不说话也不搭理。
这样的局面一直到桑凤凤又出现在几人的视野之中才有了一些变化。
那一日,赫燕霞玉琮穆紫杉一行人正在客栈里吃饭,坐在客栈令一方阁间的客人在一旁说着些空穴来风的江湖传闻,其间还夹杂着不少对各国政事的看法,虽然那二人离赫穆二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那些细微的声音却逃不过她二人敏锐的听觉。
那中年男子此刻正滔滔不绝地和他同行地伙伴说着大津现在的国主,说那小皇帝是个昏庸无能之辈,只晓得每日喝酒玩耍,从来不过问大津的政事,每日不去上朝,就晓得偷偷跑去燕州的花街柳巷去找那些花姐儿寻欢作乐,只怕大津的皇位迟早有一日要落到褚家人的手里……
现在垂帘听政的褚太后与大津国宰早就结成了一伙,还有在朝中势力庞大的国舅爷,以及控制大津后宫的权监贾维……那个小皇帝在这些人的控制之下也不过是个权力被架空的傀儡罢了。
关于大津皇室的传闻穆紫杉也听过不少,晓得大津的小皇帝是个极端好作乐又荒谬可笑的人,大津的朝堂几乎都快要变成褚家人的一言堂了,那个小皇帝还是只晓得每日钻去和那些青楼女子厮混。
本以为那男子说的是天下人都认同的事实,穆紫杉却听到赫燕霞那方传来一丝轻蔑的笑声,好像是在反对那男人说的话一样。
只是那男子虽然看起来有点江湖中人的模样,听觉却不像穆紫杉这般敏锐,赫燕霞的一声轻笑他根本没听到半分。
“那小皇帝虽然是这么无能的一个人,可是艳福却着实不潜……先是太后将燕州的第一美人,她的侄女褚香蕊指给了小皇帝当皇后,现在大厉也要把宫里最漂亮的千兰公主嫁到大津给这小皇帝做妃子……一个男人若能有这等艳福,便是做一世傀儡也值得啊……” 中年男子说到小皇帝的皇后皇妃,又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堆那两个女子有多么多么美,边说边在嘴里啧啧称叹。
与他同桌的那人却对他的说法不以为意,轻笑摇头道: “皇家的日子又哪像你说得那么逍遥快活,禁宫里的人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私底下的明争暗斗比咱们想得要龌龊得多了……不说别的,就说现在风头最盛的褚家人,当年若不是太后将后宫中其他妃子一个个除去,又哪里轮得到她的儿子来做这逍遥的小皇帝……” 临桌的另一个男子像是颇有顾忌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所有人都坐得离他们够远之后才在刚才说话的那个男子耳边嘀咕了几句,在前面说话的男子听了那些话被惊得不住低声轻呼出来,直吓得他同伴赶紧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是说太后和那些人有关系?当年是靠着巫蛊之术才……”
“这话你可别乱说,叫人知道了可是得杀头的!” 说着他二人又向四周张望了一会,确定所有人都坐得够远听不到他们的谈话才放下心来,却不知在武功高强的穆紫杉和赫燕霞听来,他二人的话就像在她们耳边所说那般清晰。
“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确定自己的谈话环境“安全”之后,前一个说话的男子赶紧好奇地问在他之后爆料的同伴。
“当年我们镖局就在白府的旁边,白大人可是那会儿大津皇宫里的红人,白家好多下人还能跟着白大人一起入宫,宫里那些零零碎碎的传闻咱就是这么听来的……只是……谁晓得那么大一个白府会在一夕之间便倾覆,果真是旦夕祸福只有老天爷才能说得清楚……”
对于这些街头小巷的无聊传言,穆紫杉从来都不会当真,只是在她听完那二人的话后眼光无意朝赫燕霞那边瞟了一眼,只见赫燕霞神情肃穆完全不像平日她听过那些小道消息之后的不屑一顾,她的面上露出少有的认真和穆紫杉看不穿的深沉,这样的态度让穆紫杉不由得又将那两个男子说过的话细细回顾了一遍,却还是难以在那些凌乱的信息中理出一个头绪来……
就在赫穆二人各怀心思的时候,从客栈的大门突然走进一个身着紫衣的华服公子,那人只在门口张望了一会便径直朝着赫穆二人所在的方向走来。
穆紫杉朝那人定睛一看,才发觉这紫衣公子不是别人,却是那个最爱捣乱闹事的桑凤凤,也不知她又是为了什么跟在她二人的后头追了上来。 还没等赫燕霞对她发问,桑凤凤便抢在赫燕霞之前开口求起她来,满脸诚恳和无奈地看着赫燕霞跟她说,“大姐,你一定要救我。”
“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没看我现在还在忙正事么?”赫燕霞这些日以来心情都不怎么好,见了桑凤凤亦是满脸冷淡,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
“总而言之,这一次你们让我陪你们一起去苜蓿山罢……宫里的事我已经交托给马婆婆了,大姐你不用担心,就让我跟着你们避几日就好……”
“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立刻把你踢回琼英宫。” 赫燕霞态度冷淡,却也没有特别为难桑凤凤,大概是从小到大为他们几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妹收拾过太多残局,赫燕霞此时也是一副早就习惯的模样。
“这……这……”看着穆紫杉关切的目光,桑凤凤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向前一步凑到赫燕霞的耳朵边如此这般地与她说了,赫燕霞的表情亦从意外到好笑,最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跟桑凤凤说,“那你就留在这儿跟咱们一路走吧……”
“果然还是大姐你最管用……蔺白那家伙连听都没听完就把我轰出来了……” 桑凤凤提到蔺白时,赫燕霞的脸上有一丝阴翳飘过,只是转瞬间就被她平静的表情掩盖,好似那阴翳只是从未出现过的幻觉一般。
穆紫杉见桑凤凤一副神秘的样子,不知到底是因为何事才如此匆忙地跑来她们这儿求助。想到那些往日里听闻的传言,又想到近日在蔺白处所见所闻,穆紫杉心中不禁生出些阴暗的猜测,看着桑凤凤的目光亦显得无比尖锐,直教桑凤凤觉得身上被针扎般不舒服。
赫燕霞看到穆紫杉那样的目光,多少也猜出穆紫杉是将事情想歪了。
自从她们从蔺白那儿离开之后穆紫杉就一直在跟她闹别扭,对于穆紫杉,赫燕霞一直不希望让她看到自己最坏的那一面,只怕单纯又正直的穆紫杉无法接受自己这些年来背负于身的罪孽;只是蔺白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兄弟,便是他再有滔天大罪,赫燕霞也不能看着他不管,所以这些天来,赫燕霞也陪着穆紫杉一起纠结挣扎,只希望能用时间和距离慢慢淡化这局面。
“二妹这一次是为了躲情债才跑来找我们的……” 见桑凤凤的态度引起穆紫杉的怀疑,赫燕霞也顾不得桑凤凤害怕丢脸的心思,直截了当地将事情的原委告知穆紫杉,只怕若再在她面前做出保留的姿态会叫她对他们误解更深。
“情债……”穆紫杉不明所以,赫燕霞便仔细地跟她解释起来,丝毫不顾坐在她身边的桑凤凤满脸狼狈地阻拦。
“大姐,你别……”桑凤凤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赫燕霞却满是不以为然。
“木头又不是外人,告诉她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可是……” 对上赫燕霞坦然却坚定的双目,桑凤凤只得恨恨地认了输,咬牙切齿地哧一口气在赫燕霞身边再次坐下。
“罢了,随你了,反正这事迟早也要传出来的……” 赫燕霞听了嘴角微微弯起弧度,也不顾桑凤凤赌气,就当她不存在一般,将这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说给穆紫杉听。
原来桑凤凤在派人跟在肖红苓的后头护送她之后不久,就从那些手下那儿得到消息说,肖红苓在离开桑府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一路拿她以前的仇家出气,一连撂翻了好几个帮派的小头目。
那些小头目虽然没多大本事,可是他们后面的势力却不简单,得知自己的人被一个年轻女子打得落花流水,也觉得面上无光,于是便集结了大帮的人要去找肖红苓的麻烦。
桑凤凤听到肖红苓有难也觉得自己不能放着她不管,本着自己造下的孽要自己去解决的心思,桑凤凤便按着自己手下传回来的消息去找肖红苓,想要帮她解决那些来找她麻烦的人。
为了不让她误会自己对她还余情未了,桑凤凤还易容伪装,不动声色地在她背后帮她解决,只是这一次肖红苓的火气太大了些,惹下的麻烦也不少,桑凤凤跟在她后头收拾残局也不能一两次就完事,于是时间一长,肖红苓便是再怎么粗心也还是察觉了些蛛丝马迹,倒是桑凤凤太过低估这个看起来没多少经验的妙龄少女,反倒中了她的套让自己被抓了个现行。
“所以,那之后肖红苓便以为桑凤凤对她有意,于是又一路追着她来了么?” 听着赫燕霞略带调侃地将桑凤凤的事迹讲出,穆紫杉也不禁觉得好笑。
在与赫燕霞冷战的这些天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在赫燕霞面前露出些轻松的笑意,看着这浅淡的笑容,赫燕霞沉默无言了很久,心中思绪纷杂不由得愣了神。
而穆紫杉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露出笑容,便立马收回了脸上的笑意,又回到这些日子里冰冷无表情的面孔。 赫燕霞虽有些失落,却也知道穆紫杉的心结也不是一两日便能够解开,也不急于一时让她开怀接纳自己,停顿了一会儿便继续把桑凤凤的事说了下去。
“这事情却怪不了肖姑娘,这后头的事还是桑凤凤她自己去惹出来的,也怪不了肖姑娘会追她追得那么紧……” 在桑凤凤的形迹被肖红苓发现之后,桑凤凤无法再下去隐匿,于是索性跟她挑明说自己是听到传闻放心不下,便跟在她后头来了,等到她的麻烦解决之后自己便回去。
肖红苓毕竟只是个年轻女孩,况且之前还真心喜欢过这位“风流倜傥”的“桑公子”,想到“他”不辞辛苦不顾安危地为自己除忧解难,对他的怒气也因此消失无踪,在她感动感激之余又忍不住春心萌动,心想莫非这桑公子并非对自己无情,而是别有什么苦衷才拒绝了自己……越是这样胡思乱想就越是对桑凤凤情根深种,这天真又懵懂的少女心思直教肖红苓在对这“桑公子”的浪漫幻想中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贪恋他的温柔笑意,贪恋他的细心体贴,爱他的博学多才武功高强,爱他风趣幽默却不轻浮孟浪,却不知这一切都只是那“桑公子”为了讨人欢喜刻意做出的伪装,同样的把戏把玩百遍之后便熟捻得几乎连她自己都能骗过,只可惜这单纯又执着的肖红苓参不透其中秘密。
直到“桑公子”发现肖红苓再次对她产生了情意,只怕自己一时的心软会害了肖姑娘一生,于是便找了机会约肖红苓出去茶楼喝茶,几番决心之后终于向她坦白,说自己对人温柔只是习惯使然,并不代表自己对任何人有什么情意,希望肖姑娘不要误解了她的意思。
听赫燕霞说到此处,桑凤凤的脸上也生出些少有的伤感,大抵也是因为伤了肖红苓的心而倍感内疚。
“若是对她无情,你还不如从一开始便离她远远的,你一时的优柔寡断只会教她日后更伤心……”穆紫杉与肖红苓有过短暂的相处,心中对那个直爽善良的姑娘有不少好感,将心比心,只怕自己处在她那个位置心里也不会好受,是以话中也不自主带上了批判,尖锐地刺中桑凤凤。
“所以那时我才和她说,那些柔情蜜意甜言蜜语都是骗她,同样的话我早和无数的人说过……” 穆紫杉没想到桑凤凤会如此对肖红苓坦白,一时间她的指责也没了出口,穆紫杉与桑凤凤相处的时间不长,对于桑凤凤的习性却是比心思单纯的肖红苓更了解几分。
桑凤凤舌灿莲花,遇上漂亮的女孩总是能将她们哄得团团转,像她这样的人自然了解说出刚才那番话便意味着她刻意营造的形象会瞬间土崩瓦解,凭她的口才,明明有更多更好的办法甩开肖红苓,甚至还会叫肖红苓心甘情愿心怀感动地离开,这种时候,跟她说真话是所有选择中最糟糕的那一个,穆紫杉不懂像桑凤凤这样的聪明人为何会选择最笨的办法。
“我只是不想骗她……”对上穆紫杉疑惑的目光,桑凤凤语气诚恳。
“我自小就学会了怎么骗人,后来又到处去骗女孩子……虽是习惯使然,让她搅和进来又深陷泥潭却是我的责任……” 对穆紫杉的指责做出回应之后,桑凤凤坐在赫燕霞身边又再次陷入沉默,解释过自己的作为便不发一言。
赫燕霞见她不想说,便继续将刚才桑凤凤告诉她的事说与穆紫杉听。
那肖红苓听过桑凤凤的话之后又羞又怒,羞的是自己这一次又一次的自作多情,将一个本来对自己无情的人想成对自己一往情深;怒的是这位“桑公子”竟然跟自己坦白,说他以前所说所做都是骗她的,一切做得那么逼真又细腻,引得自己情根深种之后,他却甩甩手告诉自己说他只是一时兴起,马上就要停止这场无谓的游戏,让她不要再沉迷下去了,游戏结束之后她便得打道回府面对那些被她背离的家人朋友,这教她如何能不生气?
肖红苓怒极,便狠狠地给了桑凤凤一巴掌,之后又拳脚并用地朝桑凤凤身上招呼,桑凤凤为了让她消气也不还手,站在原地任打任骂,表情却无比平静淡然,这叫肖红苓看了非但消不了气,反而生出满腔的委屈来,不一会便让泪水浸湿了脸颊。
肖红苓怒极恨极,手中捏着剑却没办法下得了手伤了桑凤凤,最后只得摔剑出走,又变得如第一次离开时那样狼狈,心却比那时候更痛更伤。
那之后,桑凤凤虽然还是放心不下肖红苓,却也不便再与她一路陪伴,为了能够保她安全,另一半也为了让自己不要再对她那么愧疚,桑凤凤使了些秘密的手段去吓了一吓那些与肖红苓为难的人,并放话出去说若有人为难肖红苓,便会招致最惨烈的报复。
肖红苓那些仇家在那之后便真的再没去找过她,甚至有的被她欺负也不敢再说什么,肖红苓遇到这种局面自然明白是谁在背后搞鬼,只是她对那“桑公子”有的不是感激,却是越发难言的怒怨与愤恨,只恨他在说了那般令她伤心的话之后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扰乱她心神。
在悲愤伤心的作用之下,肖红苓也一时冲动,竟不由得生出些自弃的念头来,只恨自己为了那个桑鹤唳不顾家人反对出走,为了他倾尽心神深陷情海,他却如此潇洒地将她甩开,来去自由无牵挂,丝毫不将自己放在心上。 一时悲愤地想到自己此生不会再如此贪恋爱慕一人,也不会再对一人如此信任,肖红苓竟是自暴自弃地想不如随便嫁了一个人,了断这段痛苦的情缘,免得她再如此难以自拔。
于是,桑凤凤离开之后,肖红苓便在淳州搭起了比武招亲的擂台,说是只要胜过自己的人,她便会委身相嫁。
“肖姑娘若是嫁了人总比与你纠缠不清来得好……”穆紫杉对肖红苓有种怜惜之情,从肖红苓与桑凤凤相识到她舍家出走跟随桑凤凤来燕州,穆紫杉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都没办法告诉肖红苓,明知她爱上桑凤凤会受伤心痛,却还是一直无所作为,她虽然不像桑凤凤那样对不起肖红苓,心中却还是有些莫名的愧意,是以此时才会站在肖红苓那一方指责桑凤凤的所作所为。
“我明白,她若跟着我只怕也快乐不起来……只是赢过她的那人实在是……”桑凤凤咬牙说道,像是心中犹有怒意未消,两只眼中亦像是燃着烈火。
“赢过她那人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说话粗俗下流,又不懂得怜香惜玉……红苓不想嫁他便一直在台上死撑不肯认输,那男人也不顾她重伤还要一拳拳往她身上打……我只是看不过才……”
“……”穆紫杉听到此处也不禁沉默,若是自己处在那位置,说不定也会做出和桑凤凤一样的选择。虽然桑凤凤也不是什么好人,却总好过让肖红苓嫁给那么个粗鲁低劣的男人。
“后来她看到我就哭了,边哭边骂我为什么还要去找她,我说我只是不希望她嫁给那么一个人,她听了之后却是哭得更厉害,说她嫁给什么人都好,反正一切都再与我无关……”
“我与她争执了很久,始终都得不出个答案,后来她就和我说,若是我肯娶她她便不再办那荒谬的比武招亲了……我那时也是一股热血往头上冒,一冲动便答应了下来……再后来下面的人一直起哄,我就稀里糊涂地照着说我会一世好好对她,再也不离开她……”说着昔日曾在肖红苓面前许下的诺言,桑凤凤又露出愧疚不安的神色,说完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肖姑娘心性单纯,只怕你说的话她都会当真……”见桑凤凤这副模样,穆紫杉的指责也有些说不出口。
“我知道她会当真,所以等我照顾她把伤养好之后,我就找机会跑出来找你们了……”
“难道你就打算这么跑一辈子么?”面对穆紫杉的冷冷质问,桑凤凤只能苦笑。
“她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她,快刀斩乱麻总好过这么无益地纠缠下去……日后她总会遇见最珍惜疼爱她的那人,到那时候她大概便不会再那么恨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又是光棍节了
祝同志们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