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琴经过几天的思量,还是来到了大上海。
她不管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也不管自己这么做能不能起到作用。她只知道,如果自己什么也不做,就这么任由着事情发生,她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
“你是说,日本人要大举进攻上海?”大上海秦五爷的办公室内,秦五爷一脸郑重的问道。
“是的!”雪琴点点头。
“消息来源准确吗?”秦五爷不大相信,毕竟,他们都没有得到消息。
“消息肯定是准确的,但是具体的日子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是在七八月份吧。消息的来源我也不方便透露!”雪琴苦笑着说道。
“呵呵,陆太太,你这在开玩笑吗?”秦五爷忍不住失笑。“像这种不负责任的消息,我怎么往上汇报!”
“秦五爷,我知道单凭的我的片面之词你无法相信,可是,你一定要将消息传出去。只要有一点的堤防就好了。上海这么多平民,万一日本人打进来了,那可真就是要血流成河了!”雪琴轻叹一口气。
“我还是很不明白,陆太太,你难道没有自己的渠道吗?”秦五爷磕磕烟斗,眯着眼睛看着雪琴。
“不瞒秦五爷,我哪里有什么渠道呀!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将消息告诉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是问心无愧了。”雪琴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说完后,她便起身向秦五爷告辞了。
“问心无愧吗?”独自一人的秦五爷淡淡的自语。
按照原著来说,陆家位于租界,好像一直都是安全的。战乱期间,梦萍可云她们还开设了孤儿院。一直到日本投降,陆家都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样看来,只要留在陆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回到陆家后,雪琴来到了陆振华的书房。
“老爷子,您说,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呀?”雪琴有些不安,战争什么的,头一次离她这样的近。
“怎么?害怕了?”陆振华笑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怕什么?”
“岁数大怎么的,哪有人不怕死呀?”雪琴抛给陆振华一个眼刀。“再说了,咱们是活够了,孩子们呢?我可是连孙子都没看到呢!”
“那你说怎么办吧?莫要说那出国的话,外面不一定就好!”陆振华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我知道,出去只是想一想,真要叫我走,我也是不肯的!”雪琴看着陆振华带着血丝的眼睛,忍不住埋怨道:“你说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这报纸有什么看头?整日整日的端着它,能看出花来不成吗?”
“你知道什么呀?”陆振华摇摇头。“我这是在了解时事,像我们这样整日在家的,不就靠着看报纸来了解外面的世界吗?唉……”说到这里,陆振华长叹了一口气。“这天下,是真的要乱了呀!”
不管怎样,日子总是要过的。一晃的,几个月就过去了。
“尓豪,怎么又要走?”
刚吃过晚饭,尓豪披着外套就往外走,雪琴急忙喊住他。现在已经临近八月份了,如果记得不错,日军大举来犯,就是这几天了。这种时候,雪琴怎么会放心尓豪这么晚还单独外出。
“妈,这几天报社加班,实在是太忙了。要不是正好有篇采访报道顺路,我晚饭都不回来吃了。好了,我走了!”尓豪急三火四地走了。
“什么报社呀,老是加班!”雪琴愤恨的嘟囔着。
“妈,那是尓豪的工作,尓豪这样认真,你应该高兴才是呀!”如萍看着雪琴愁眉苦脸的样子,安慰道。
“你知道什么?”雪琴哼了一声。“石磊今儿个怎么没来,生气了?”
如萍跟石磊早在几个月前就订婚了,本来石磊那边儿的意思是既然俩人都是情投意合的,干脆结婚算了。可是雪琴不同意,现在时局动荡不安,结婚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结了婚,自然是要住到石磊家了。女儿不在自己跟前儿,她是说什么也不放心的。还是再等等吧!她这一反对,如萍自然是要听的了,所以,知道先把亲事定了下来。订婚宴并不是在陆家,而是在石磊家举行的。如萍那天的幸福样子,雪琴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同样是订婚,这里的如萍肯定不会像原著一样,被人在订婚宴上放了鸽子的。
“妈……”如萍无奈的看了眼雪琴。“只是一天没有过来吃饭罢了,怎么会生气?我俩好着呢!”
“没生气就好!”雪琴点点头。把目光转向了正在修指甲的梦萍。
“梦萍,你和那个聂飞怎么样了?”
“啊?”梦萍抬起头。“很好呀!”
“那最近怎么没看你出去?”雪琴问道。
“他最近很忙,外面又那么乱,我出去做什么?”梦萍奇怪的看了眼雪琴。
雪琴不做声了,低下头开始对付起手上的毛衣针。这是她最近才开始做的,打发时间的消遣。第一幅成品是陆振华的围巾,尽管天气很暖和,可陆振华还是围了好几天,才恋恋不舍的搁起来。
“铃……”
电话响了。靠着电话的梦萍随手拿起电话。
“喂……”
“梦萍,要如萍接电话!”是尓豪。
“哦!”梦萍讲电话递给如萍。“尓豪找你!”
“不是刚走吗?打什么电话?”如萍不解的接过电话。
“尓豪,什么事儿?”
“如萍,你出来一下吧。我刚刚才知道,杜飞报名要去华北做战地记者了,你……出来送送他吧!”尓豪的声音有些低沉。
“去华北?”如萍愣住了。华北,那可是战火最为密集的地方了。杜飞,他怎么会要去那里?尓豪要自己出去,现在天都已经黑了,这样好吗?
“会不会……不太好吧!“如萍迟疑了。
“如萍,杜飞的心思你难道不知道吗?自从你和石磊订婚后,他就一直郁郁寡欢的。我知道,石磊是个不错的人。可是如萍,杜飞是我的好朋友。同样,也是你的朋友。就算是看在朋友的份儿上,你来送送他能怎么样?石磊又不会怪你!他要是为了这点小事儿生气,那你也要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嫁给他了!”尓豪的口气有点冲了。
“怎么了如萍?”雪琴看到如萍的脸色不好看问道。
“没什么!”如萍咬着下唇想了想对着电话说道:“你们在哪里?”
“在杜飞家!”尓豪说道。
“那好吧,我一会就去!”如萍说完,轻轻地挂断电话。
“尓豪跟你说什么了?”梦萍也看出如萍的心情有些不好。
“是杜飞啦!”如萍悻悻地说。
“尓豪说杜飞报名去华北当战地记者了。明天一早就走,他也是才得到的消息,现在他们都在杜飞家为杜飞送行。他希望我也去!”
“现在?”雪琴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太晚了吧!”
“我也是不想去的,可是尓豪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何况,杜飞也算是我的朋友。不去也不太好!”如萍纠结着。
“有什么呀,要姐夫陪你去呗!”梦萍很自然地说。
“出什么馊主意呢?”如萍轻锤了梦萍一下。“石磊去,更是不好了!”
“如萍呀,你去吧,也没什么关系。给石磊打个电话告诉一声就是了。我要老王开车送你,去少坐一会儿就回来便是了!”雪琴这边织着毛衣说道。
“嗯,好吧!”如萍起身给石磊打了个电话。
石磊是知道杜飞这个人的。他与如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领教了杜飞的“吹胡子瞪眼”了,如萍打这个电话的意思,他自然也明白。
“没关系的,我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电话那边儿石磊轻笑着。“最主要的是,我信任你。同时,我又有自信,你对别人肯定不会比对我好!”
“说什么呢?”如萍小声啐道,脸红红的。“我这不是怕你多想吗?”
“呵呵!”石磊笑得愉悦了。“我当然会多想了!”说完后顿了顿,听到电话那头“啊”了一声后又说道:“我每日都在想,你那么出色的人,我要是再不把你娶回来,会有多少人整日整日的窥视你呀,我这是心急如焚呀!”
“你贫不贫呀!”如萍听了直跺脚。“不跟你说了,没个正行儿!”
雪琴和梦萍两个竖起耳朵停了半晌,这才看着如萍羞答答的挂了电话。
“哎呀,你贫不贫呀!”梦萍学着如萍的样子,拧着身子说道。
“作怪!”如萍瞪了她一眼,跟雪琴说了一声后拿着手包准备出门。
“你可早些回来,不用等尓豪,他可是最没时间观念的!”雪琴叮嘱道。
“知道了妈,我走了!”如萍笑了笑出门了。
杜飞住的还是他与何书桓当初合租的房子。何书桓跟燕子好上后就搬出了这里。现在,只剩下杜飞一人了。
如萍到的时候,不大的屋子里面已经是坐满了人了。桌子上杯盘狼藉的,看样子是刚吃过饭。大部分都是申报的记者编辑什么的,如萍大多见过几次。何书桓与燕子也在,看到如萍,燕子很高兴的跑了过来。
“如萍,你来了!”
“嗯!”如萍笑着点点头,来到有些醉意的杜飞面前。
“杜飞,听说你要走了,我来送送你!”
“如……如萍?”杜飞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睛,晃晃忽忽的看不清楚。
“是的,我是如萍!”如萍笑着轻退一小步。
“真的是你?”杜飞挣扎的站了起来,就要去拉如萍。
如萍早就有准备,又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杜飞,你喝醉了吧!”
尓豪也站了过来挡在如萍前面,对好友这个样子表示相当的气愤。
“杜飞,你这是做什么?知道你明天要走,如萍过来跟你告别的!”
“哦,是的,我要走了!”杜飞有些落寞的坐了下去。“谢谢你还能来看看我!”
“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如萍看着杜飞这样子,她也很不是滋味。她不是没有试着跟杜飞在一起,可是杜飞那性子她实在是接受不了。每天状况百出的,她的心脏可禁受不住连串儿连串儿的刺激。
“是呀,是呀!”杜飞笑了笑,确实比哭还要难看。“是朋友呀……”
“那个……如萍,既然已经告别了,你还是先回去吧!”书桓看着这种情况,头疼的说道。
“那好吧!”如萍点点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尓豪后,转身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当我愿意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