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屋里没有开灯。但是借着晦暗不明的月光仍然可以看清正对着落地窗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纪谦按捺下满心的欢喜,直直盯着沙发上的人。他怎么会来?
纪谦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打开了灯,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再看沙发上的人不是沈夕卿又是谁?
放下手中的书,纪谦移步走到沈夕卿面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就是沈夕卿。总是在自己即将放弃的时候给自己一丝希望,让自己永远无法狠心放开手。在开门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纪谦惊讶之余还有开心。果然,我还爱他么?纪谦在心里问自己,那肯定的答案霎时间又让他满心苦涩。
沈夕卿一如既往的霸道英俊,他看了一眼长相秀气的纪谦,嗮笑道:“看你好久没有回来了,来看看你。”
瞧,他的‘弟弟’纪谦还是那副无害的样子。后来在沈夕卿彻底失去纪谦之后他曾经想过,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为了纪谦那一纸‘遗产弃权书’而接近他,那他们会不会永远过着各自的日子,永远没有交集?
纪谦‘哦’了一声,浅笑着问他要不要喝点什么,然后转身就去冰箱里取饮料。
纪谦不爱喝酒和咖啡,所以冰箱里只有一些汽水果汁。正在纪谦站在桌子边往杯子里倒果汁的时候,沈夕卿也走了过来。他伸出结实的双臂搂住纪谦稍显纤细的腰,并把下巴搁在纪谦的肩膀上。
虽然早已习惯了沈夕卿的触碰,但是在感觉到沈夕卿的手碰到自己腰的那一霎那,纪谦还是敏感的闪缩了一下。
“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沈夕卿咬着纪谦的耳朵轻问道。
湿热的气息喷在纪谦的耳畔,惹的纪谦险些将手中的果汁洒出杯子。
“我…我很快就到期末考了,很多门课需要复习,所以就没怎么回去。”纪谦边闪躲沈夕卿落在他脖子上的吻边说。
“那你复习的怎么样?”沈夕卿露出玩味的一笑,松开钳制住少年的手,喝了一口果汁,酸酸甜甜的葡萄味,是纪谦最爱的味道。
纪谦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怎么样,我与他们是一块开始复习的,可秦岳一早就会背了,景鸢词和宋惟笛复习的也比我快…”
原本以为他会在这时借机问一下景鸢词的近况,可出人意料的,沈夕卿并没有提,而是安慰纪谦道:“没事,你这么聪明,一定会考的很好的。”
纪谦听了这话抬头看他。他不是很在意那个景鸢词么?怎么没有问他?以前的沈夕卿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没有问,至少没有在我面前问,是代表他有一点点在意我么?
纪谦淡淡的点了头,也喝了一口果汁。
沈夕卿俊逸的脸上露出一抹醉人心神的迷人微笑,他走到床边脱了西装外套,随手将它搭在沙发上,意态慵懒的解开规规矩矩绑在脖子上的领带,坐在床沿上说道:“小没良心的,一帮你买了房子就好长时间不回来,想憋死你哥?”
纪谦有些哀怨的扯了扯嘴角,道:“你可以去找别人啊?”
“找谁去?”沈夕卿挑眉。
纪谦笑着讽刺他道:“景鸢词啊。”
“怎么?不高兴了?”沈夕卿笑问。
“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纪谦站在床边,看着那兰色的印花床单。
真的只是随便说说。你的一颗心以前落在那人身上,现在落在景鸢词身上,我是谁?怎敢指望你将所有心思系在我身上?所以,只是说说…
“过来。”沈夕卿朝不远处的纪谦招了招手。
眼前这个男人英俊多金,身份尊贵,是他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在自己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给了自己希望,让自己竟对这个‘哥哥’动了心。就在他决定无视别人的诧异眼光,准备狠狠爱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只是一场阴谋,一次利用。只为让同样拥有继承权的自己放弃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财产,是放弃了,可是那人,却早已深种心间。
见纪谦站在那里发呆,沈夕卿略有不悦,于是又提高音量唤了一声:“小谦,过来。”
他有些不高兴了。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的脾气秉性纪谦早已一清二楚。虽然沈夕卿此刻仍是微笑着的,但从他笑意不达眼底的双眸中,纪谦还是细心的读懂了他的不满。纵然对他有怨有恨,可是毕竟也是有爱的。感情付出了,怎么容易收的回来?他还是那样嚣张骄傲,目空一切。早在第一次见面他带自己回家时,纪谦就逐渐的沦陷在沈夕卿刻意编织的温情网中,直到今天,仍然纠缠。
纪谦回过神,听话的走了过去。他脱下自己厚重的外套与毛衣,拿起床头一套换洗的干净衣服就要进浴室。
沈夕卿走过来抱住他,伏在他耳边低声道:“等一下再洗。”说罢低头吻住纪谦柔软的唇。
纪谦没有挣扎,仰头任他吻着。沈夕卿轻轻的将舌头伸到纪谦的口中,轻舔他敏感的牙根,时而与纪谦的舌纠缠嬉戏。渐渐地沈夕卿与纪谦的呼吸都愈发的沉重,沈夕卿的手不安分的在纪谦的身上四处游走,所抚到的地方都像被点了一把火,灼的纪谦浑身发疼。
两人很快就倒在床上,沈夕卿轻吻着纪谦漂亮的锁骨,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刚才在发什么呆?”
纪谦从不在床上与沈夕卿过不去,于是笑说没什么,刚才只是想试题走了神。沈夕卿也不在意,抓住纪谦的手就往自己早已硬起的某处覆去,责怪道:“你一句期末考,就好久不回来。我一个人呆在那空房子里,就快出家了。”
“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啊,我不会装失忆的。”纪谦缓缓抚摸着沈夕卿两腿间的硬物,不由失笑。仿佛那日让自己搬走的人不是他,想到此心中嫉恨,不由拿话刺他。
沈夕卿愣了片刻,接着笑出声道:“趁现在还有力气,你可以多讽刺我几句。否则等下可别求饶?”说罢又低下头狠狠的朝纪谦温润的唇吻下去。
房内虽灯光昏暗,却一室香艳……
沈夕卿对纪谦始终是舍不得放手的。
他喜欢这个温和隽秀的少年带着信任的眼神跟在他身后喊哥哥,喜欢这个腼腆憨厚的少年在替他挡了一刀后躺在病床上喊哥哥,喜欢这个魅惑诱人的少年在床上扭动着腰肢喊哥哥。
纪谦和景鸢词,是不一样的。景鸢词张扬高傲,对他却千依百顺,景鸢词儒雅聪敏,为他却使尽手段,本来对景鸢词只是玩玩而已,可是景鸢词给他的爱却太过真诚,令沈夕卿逐渐的被打动。
在景鸢词因车祸失忆后,那份冷漠与孤傲拒人千里,仿佛与生俱来一般,衬出一个更加吸引他的景鸢词。可同时也令他有些恐惧。现在的景鸢词不比当初,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内,或者说不再爱他。他现在最信任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对他有着龌鹾想法的他的哥哥景鸢臣。
景鸢词,是打算彻底离开自己了。只是,他确定他离得开?
这只狡猾的小狐狸,哪像乖巧听话的纪谦永远会陪在自己身边?沈夕卿靠在床头,看了一眼怀里累极昏睡过去的纪谦,嘴角微微上扬。
纪谦在知道景鸢词与沈夕卿的事的时候,其实是恨过的。恨他们的相遇相爱,也恨沈夕卿的不专情。不专情?沈夕卿真的是不专情?或者是太专情?纪谦已经不知道了,他脑子里反复回想的只有初时谎言拆穿后沈夕卿的那句‘谢谢你的弃权书。弟弟,你还是我弟弟,情人,你也还是我的情人’。
“弟弟,你还是我弟弟,情人,你也还是我的情人”。
纪谦和沈夕卿,还是情人,还可以做情人。
只是情人,不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