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周六,善保只身一人来到市中心一间并不起眼的奶茶屋里,一本画本,数支彩笔,一杯奶茶,就这样打发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两周以来,他都是这样度过周末的。已经两周,他没有见过弘历了。
善保拿起画笔在纸上继续他昨天未完成的画,色彩鲜艳的画笔在纸上生动的飞舞着,善保边想边画,时而调整颜色角度,时而端起奶茶浅尝一口。这样悠然自在的日子,他似乎很久没有享受过了。
以前,善保都是没日没夜的围着弘历转,就像地球围绕着太阳转一样,无休无止。善保辛苦,却也幸福,所以他不计较。可经过上次的那件事以后,善保觉得自己不能再不计较了。
不仅仅是自己和弘历,连弘时也来了,并且弘历也已经知道弘时的真实身份了。这意味着什么善保很明白。意味着这些年来,善保做的一切都付诸流水了,弘历不会记得善保为他付出牺牲了多少,只会记得他最爱的人,最爱的三哥来到他身边了。你看,上次两人一起出席的宴会上,弘历为了追逐弘时的身影,竟然将自己遗忘在酒会现场,等回到家才发现,然后让司机来接自己的。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
除了满心的苦涩,最后剩的就是决定放弃弘历的不舍。
善保还记得最初决定要放手时,那份痛彻心扉简直深入骨髓,可是自己强忍着,坚定着,不惜一切的坚持着。弘时来了,弘历也不会留在自己身边了,善保早晚会失去他,或者说善保从来没有得到过他,所以,善保非这样做不可。他很明白,自己只有将弘历从自己的心中剔除出去,才能活的更潇洒,才能不痛,才能不为任何人左右。
不愿。善保不愿再做他人的替身,不愿卑微的永远仰视着他,不愿自己的爱再被人漠视,不愿。
钮祜禄·善保本是清高之人,凭着自己上一世的绝色倾城,有谁,不愿为自己赴汤蹈火?而他却宁愿辜负天下有情人,也只为守住那人,从上一世到这一世,终是不值得的。他肆无忌惮的挥霍自己给他的爱,仍心安理得,而自己却永远得不到他真正的注视。既明知如此,那又为何要一味的沉迷?沉迷在本来就不爱你的男人刻意编制的梦里?
善保就是这样的人,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连着两个星期,他没有见弘历了,弘历也曾打电话给他要他回家,善保都推说自己课业忙,周末不回来了。既然已经决心放弃,无谓的见面只会加深自己对他的眷恋。
手里的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白色的纸张上,显现的是奶茶屋远处的风景,桃红李白,繁花锦簇,一片春意盎然。善保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画,思忖了会,又拿起旁边一支彩笔开始修改起来。善保并不善于此道,只是偶尔画画,打发时间,所以画的并不十分出色,甚至看起来有些抽象。善保也不在意,仍然乐于其中。
原来没有弘历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过。
正在善保专心修改图画时,忽然听到两声指节轻敲桌面的声音‘笃笃’。
善保抬头,只见齐皓月温和的脸正微笑着看向他:“你一个人?”
“嗯…你怎么会在这里?”善保疑惑的看他。
“在家闲的发慌,出来透透气。可以坐这里么?”齐皓月指了指善保对面的位置。
“可以。”善保点点头。
就是他,T大的学生会会长齐皓月,在那次酒会上说了一句改变自己心意的话,他说: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其实要是回头想想,一直在旁边等候的也是很珍贵的。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就像弘历,自己求而不得,所以觉得那是最好的,最适合自己的,结果发现慢慢的想将他从自己的生命里除去,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痛。纵然当中会纠结会难过会不舍,可是决定了就是决定了,就不会再因为怕痛而改变。善保想,也许是自己觉得累了,早就不想痴缠了,只不过一直放不下,刚好这次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齐皓月穿着一件蓝色格子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米色休闲服,带了一副金丝镜框眼镜,显得他儒雅之极,加上出众的外貌,引得不少女孩子往这边看来。
“你会画画?”齐皓月叫来服务员,为自己点了一杯招牌奶茶。
善保手中的笔没有停下,他边画边说:“会一点点,画的不好,自娱自乐。”
奶茶发出馥郁浓厚的清香,往齐皓月鼻子里直窜。他端起奶茶,抿了一小口,道:“上次在酒会,一转眼就不见你了,后来还想跟你聊聊的。”
齐皓月就是这样,明明是在跟你套近乎,可那谦虚的笑容,简短的话语就是让你觉得熨帖,在不觉中让你对他好感倍增。
善保清亮的眼看向齐皓月,口中笑道:“后来家里派司机来接我,就先回去了。本来也想跟你打声招呼的,可后来没见着你,就先走了。”
齐皓月‘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两人间只剩平整的呼吸声和画笔落在纸上的声音,齐皓月看着窗外的风景,善保继续画他的画,虽然此刻没有交流,可倒也不觉得尴尬,一股淡淡的恬静笼罩着两人,将此时的气氛渲染的宁静非常。
善保不停的修修改改,好一会儿后,他的画作终于完成了。齐皓月伸头看了看,虽然不是特别好,但他还是礼貌的说了一声‘不错’。
善保浅笑道:“连我自己都快看不出来这画的是什么,怎么会不错?”
齐皓月明亮的眼睛看着善保,轻声道:“我说的是你画画时的心情,不单指这幅画。光是看你削笔选色,反复修改,就知道你刚才必然是静下心来画的,我说的是这个‘静’字,每个人都有心事,可是做事情的时候能够真正静下心来的,寥寥无几。”
“一幅画而已,怎么就叫你评出这么多道理来?”善保看着手中的画,失笑道。
齐皓月也轻笑出声,他像在自言自语的说:“有时候,我就是过于认真了。”
善保的画完成了,齐皓月的奶茶也喝完了,两人即招来服务员买单。出了奶茶店的门,往右便是一家乐器行,齐皓月指了指里面,对善保说:“有兴趣么?可以进来听一听。”
善保轻点了点头,便随着齐皓月一同进去了。
乐器行里的乐器并不全,只有钢琴小提琴竖笛和小号以及大提琴,并没有古筝琵琶等这些古典乐器,店内的空间不大,甚至乐器的摆放都有些凌乱,齐皓月带着善保穿过厅堂,往乐器店的后院走去。
后院比前面就显得宽敞多了,环绕式的房间将后院围成了个花园。齐皓月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悠扬动听的小提琴即传入耳朵。
“后院是乐器行的培训中心。”齐皓月简单的对善保解释道。
刚刚还在拉琴的三个孩子一见齐皓月来,立即放下琴往他身边跑来,口里甜甜的喊道:“皓月哥哥……”
齐皓月笑着对那三个孩子介绍道:“今天哥哥带了个同学来,他是纪谦哥哥。”
“纪谦哥哥。”三个孩子站成一排,奶声奶气的喊道。
“你们好。”善保笑道。
“你们今天要乖乖的,好好表现,把我平时教你们的功夫使出来!让纪谦哥哥开开眼,知不知道?”
“知道!”
“你是他们的小提琴老师?”善保扬眉问道。
齐皓月拿起一旁的小提琴,架在肩上,回了一句:“不像?”说罢,便架起小提琴与孩子们一同合奏起来。
善保对小提琴,是极爱的。他在这上面下的苦工,也是极大的。虽不能说善保的小提琴有大师级的功夫,可是充当齐皓月的老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善保听着耳中的小提琴音,虽然没什么错,可就是少了一份韵味在里面,让人听了索然无味。就像演奏梁祝的人演绎不出当中的凄凉,演奏卡农的人演绎不出当中的欢快。
瞧着善保微微皱眉,齐皓月便与孩子们停下手中的琴,问道:“看来纪老师有意见发表啊?”
善保看着齐皓月好看的眉眼,微微一笑:“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有些地方,还需改进。”说着走上前拿过齐皓月手中的琴,缓缓的拉起来,同样的一首《天鹅》,可在善保的手中,传出的音乐立马生色不少,生动之余带着浅浅的韵味,令人赞叹不已。
齐皓月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随即便转化为一种欣赏的表情,笑着问到:“你也会拉小提琴?”
善保促狭的朝他一笑:“肯定拉的比你好!”
在乐器行磨了会功夫,两人终于要回家了。临走时,齐皓月对善保说:“你今天的心情,显然比酒会那日好啊?”
善保喜欢与齐皓月相处的轻松感觉,于是也直言不讳:“嗯,那日我失态了,让你见笑了。”
“那日我反应迟钝,竟没有察觉到你心情不好。”齐皓月朝善保眨眨眼,道:“不过心情好就好,想通就好。”
想通就好。齐皓月的话总是这样,轻而易举的点到人心最深处。
“已经想通了。”善保点点头,并加了一句:“已经决定了。”
看着眼前善保清润的眼里透出的坚定的眼神,齐皓月适时的转换了话题:“下星期,还要不要来指导一下我这个半桶水?”
“乐意之极。”
没有弘历的周末,善保居然可以过得这样自在潇洒如鱼得水,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接下来呢?痛苦过后,应该是一番雨后彩虹吧?善保想起了一句诗。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作者有话要说:丫头来了!丫头终于让和美人走上正途了。不容易啊……
好滴,小剧场来鸟:
八八:丫头,齐皓月是我吧?是我吧?
四爷:丫头早就说了文中木有你,耳朵不好啊?
八八:肿么会?我真的觉得很像我的说!
四爷蛋定:哦,是我跟丫头说,老八就不要放他下来了,但是老八同人,还素可以写一写滴!
八八:不是吧你!写爷同人?哪里像了??这二货哪里像爷了?
四四:你刚才不是说挺像你的嘛?
八八炸毛:你才像!你全家都像!
四四:废话!都是你兄弟,当然像了!
八八: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