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自诩是清高宗皇帝,就高傲的不可一世,谁也不放在眼里了?”胤禛紧皱眉头,语气严厉的训斥着对面低头坐着的弘历。
“你那些礼义廉耻难道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人必先自重,而后人重之!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枉费了你竟坐在那个位子上六十余年!”
“你做的那些政绩,朕都懒得评价!好大喜功,偏听偏信!魏氏令嫔,区区汉军旗,你居然将她抬旗,甚至封了皇贵妃,她的儿子颙琰,既不为长,也不为嫡,居然都能荣登大宝?真真色令智昏!每次南巡必花费巨大,虚耗国库,弄得江南名不聊生,最后还闭关锁国,对外限制发展…江山在你手里被整的不像样子,朕真是老眼昏花了,怎么当初就觉得你是个好的?”胤禛长时间来隐忍的怒气顷刻间如山洪爆发一般涌出来,统统泼向弘历。
“儿子知错了,皇阿玛息怒。”弘历低着头,不再像刚才那样趾高气昂。在胤禛面前,他乖的像只兔子,吭都不敢吭一声,任胤禛骂着。
胤禛哼了一声,道:“到了这异世愈加放肆不说,这回倒好,干脆打主意打到朕头上来了?人无信不立!你能在商场上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
弘历心里咯噔‘一沉’,皇阿玛显然是在怪自己当初在十六号地皮上加价的事儿呢。弘历一想,自己做的好事儿可不止这一件啊,若要一件件算,那自己……就怪自己怎么看不清,先是得罪了三哥,后又得罪了皇阿玛。
“明天儿子就下令撤回那道令。”弘历立刻说。胤禛的怒火一旦挑起,不是轻易地就可以消除的。弘历比谁都清楚这点。
胤禛不置可否的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入口时已凉,可仍不减它醇厚的香味。胤禛扫了弘历一眼,瞧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越发的碍眼。
“怎么?你对景鸢词,倒是有想法?莫不是觉得生活无趣,也学你二叔,开始玩小倌了?”胤禛挑起眉,厉声问道。
“儿子不敢!”弘历恨不得将头卡进桌子里去。自己真是脑子抽风了,怎么会在大庭广众无视皇阿玛呢?
“朕看你倒敢得很呐!”胤禛冷冷的讽刺他道:“那日竟连朕也不放在眼里,合着你觉着你是九五之尊,没人治得了你?”
“儿子冤枉,儿子那时并不知道是您啊!否则给儿子一百个胆子儿子也不敢对您不敬啊!”弘历出声辩解道。
“不敢?你连祖宗的规矩都可以不顾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汉军旗出身的皇子哪来的继承大统的资格?”胤禛一想起这茬,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简直不长脑子!
“皇阿玛教训的是,儿子错了。”弘历低低的说。
“错的又何止这一件?”胤禛的怒火尚未全消,他冷眼看着弘历。
两个三十左右的男人,西装笔挺,面容英俊,一个阴冷沉着,一个点头哈腰,在这格调优雅的咖啡屋里,看起来竟是别扭极了。
“是,请皇阿玛训示。”忽略这场景,单单是这奇怪的对话,就让人无端觉得诡异。
胤禛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淡淡的问道:“景鸢词是怎么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
若然他也是和弘历认识的,也是和他们一样是那时的人,那他会是谁呢?胤禛慢慢的思考着,追寻着答案,是自己的兄弟?还是自己的儿子侄子?
弘历也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皇阿玛景鸢词就是三哥的事。皇阿玛与三哥的关系在上一世并不好,若是说了,皇阿玛因着身份的原因必然不会再对三哥那么好,可是三哥也会因此责怪自己,那么自己与他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情感就毁于一旦。若是不说,依着皇阿玛现在对三哥的好,加上他认定自己对景鸢词有想法,以后想要见三哥一面,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弘历思量不出结果,只好避而不谈。
胤禛不着痕迹的问道:“那他知道的时候有什么反应?”会害怕么?会诧异么?会觉得奇怪么?若是朕也向他坦白身份,他会是什么表情呢?胤禛想到此处不由嗤笑,自己的真实身份他知不知道又怎么样呢?他们爱的是对方,并不是这个名字不是么?所以胤禛也不打算问景鸢词的真实身份,就这样,静静的相处着,也挺好的。
胤禛不问,不代表胤禛不想。纵使自己也想过万一他是弘时……可想归想,后来自己在知道真相时仍然满心的难以置信。
弘历不敢详谈,只好草草的一带而过道:“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有点震惊和不敢相信,后来见儿子与常人无异,也就放下了戒备之心。”
“上次你约他出去干什么了?又怎么会牵扯到这事上的?”胤禛想知道的更详细些,于是继续追问道。
“就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别无他意。”弘历一五一十的回答道,虽然隐瞒些实事,可是他对待胤禛的态度可是相当的恭敬,他解释道:“是儿子无意间又端出帝王的架子,说了一句朕,叫他听出端倪,追问之下,儿臣无奈,才坦白的。”
胤禛如墨色般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弘历,像是在判断他的话的真假。良久,才慢慢道出一句:“有没有告诉他不要将这事告诉别人?”
弘历点头:“说了,他也答应儿子,不会说出去。何况,就算他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胤禛‘唔’了一声,随即又道:“景鸢词,你就不要再和他往来了。他比不得你,老奸巨猾!”
弘历憋屈的苦笑赔罪道:“皇阿玛明鉴,儿臣什么时候老奸巨猾了?”
胤禛却摆摆手,不欲理他,而是直接站起身,就要离开‘侍皇’。
“皇阿玛?”弘历见胤禛转身,又喊了一声。
胤禛回头,丢下一句:“就这样吧,不要再去找他了。朕的话,你记住。”说罢便走出了咖啡屋。
弘历终是没有将景鸢词就是弘时的事说出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并不想横生事端。而且弘历也不笨。不将这事说出来,弘历也是寻思过的,皇阿玛只说让自己不要去找弘时,并没有说不能让三哥来找自己啊。三哥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不知道皇阿玛的,在这种情况之下,皇阿玛对三哥来说就是局外人,自己与弘时才是至亲兄弟,弘历相信,弘时会来找自己的。如果他不来,自己也有办法让他来。
弘历勾了勾唇角,将杯子里的咖啡一口气喝完,随即离开了这里。
原以为那天被皇阿玛骂的狗血淋头已经很惨,后来才知道原来还有更惨的。
弘历自那天以后,每天都在胤禛上班的点,笔直的站在易生银行雄伟的建筑门口等着他,然后随他一起进入总裁办公室,开始旧时那必不可少的请安。于公事上,弘历不仅将手上那块地皮无条件转让给胤禛,就连‘尊爵’的某些重大决策,也请胤禛拿主意,这无疑给了胤禛莫大的助力,易生的发展比之前更加顺畅,简直风生水起。所以一段时间下来,胤禛对弘历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了一点。
苏阳就纳闷了:这‘尊爵’不是和咱们‘易生’向来不和么,运作的方式也不一样,怎么沈总天天早上来和臣少爷开会啊?风雨无阻的,有事儿开视频会议不就可以了么?真是奇怪……
弘历自己也不能理解啊!自己明明是S城呼风唤雨的沈夕卿,打压着景鸢臣,威胁着景鸢词,怎么就一会功夫,几人的身份就调转过来啦?一个是自己尊敬的皇阿玛,一个是自己挚爱的三哥……
如今,自己是天天受胤禛打压,受弘时威胁……
“弘历,你要再给我发些莫名其妙的短信,我就把你拖进黑名单!”
“弘历,关于和香港瑞华银行的那个新开发的合作案就交给你去办吧,要办的漂漂亮亮的,朕不想听到任何人对易生的负面评价听到没有?”
呜呜呜……朕…不,我只是给三哥发了一条比较露骨的黄段子,怎么就变成莫名其妙的短信了?我明明不是易生的员工,为什么还要我去办易生的事啊?我明明自称朕,怎么一转眼就又变成我了?
弘历四十五度角一脸忧伤的仰望明媚的天空,第N声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丫头又来交考卷了~还是对弘时很有爱啊!小四子憋屈的时候很可耐~前几天去了上海研修,木有来得及打招呼,今天两更。
小剧场:他三顾茅庐,只为睹其羽扇纶巾仙人之姿。他为他出山,为他躬身起身时略带戏谑的温柔一笑。并肩多年,他却撑不到复兴之日。白帝托孤,他是他最信任之人。他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两度上表出师,为圆他一生之梦。却是无力回天。弥留之际,心中相念不过是最初的一抹笑,而今,终于可与你轮回相见。
(刘备与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