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痛苦而又无奈的事情,莫过于成长。
原本澄澈的心灵因为世事而变得或深邃或浑浊,只是相同的,无法再维持那样纯粹的白。
通天好像和和李耳闹起了脾气,回到昆仑上后,就一句话都都不肯和李耳说。看到原始和他说话的时候也会瞪着他们两个,好像很不情愿原始也和李耳接触似的。李耳知道,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了罢了。
他们三个人啊,以三种不同的年龄外貌化形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心性以及道路了。就算李耳是穿越而来的,也无法避免这个宿命。老子,本身就是看透了世事的老者。通天却年幼着,容易冲动而不计后果。也因为他那种善良才做的到“有教无类”吧?李耳这么想着。
却是明白了,无论他和原始怎么说,怎么做,都是不可能撼动通天的。他们都是一样的人,执着倔强的让人恼怒。除非撞的头破血流,否则是不会去思考,去回头的。想想封神时期,李耳就觉得心酸,终有一天,这个小弟弟会摆下诛仙大阵,诛杀他的两个亲哥哥,就为了他身死上榜的徒弟。
“我讨厌通天的善良。”就着山风,李耳对站在他旁边的原始说道。
原始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像是在确认什么:“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兄长。紫霄宫的那几个位子到底有什么含义?”
李耳愣了愣,看向了原始,他以为他不会问的,但是原始还是问了:“你想想坐在上面的都有谁就知道了。”原始“嗯”了一声,又说:“紫霄宫里的话,不是我说的。”
“什么?”李耳一时间没有听明白。
“当时有人用我的声音说了那样的话,但其实我并不曾开口。”原始说道。他和鲲鹏本就不认识,对鸟类……好歹蛋孔也是通天的大弟子,他们三清的传人,他至于骂道自己头上吗?可是问题是所有人,包括李耳都在那一瞬间以为是他说的,这让他有些无法接受。但又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声音是从他这传出来的,声音也是他的。怎么说?居然做的让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不是他开的口。
“那么……是接引?”李耳想了想,只得到了这个结论。因为这里面受益,并且有实力瞒过他们所有人的就只有接引一个了吧?
好吧,以为洪荒的人单纯,是他比较傻。
单纯,只是因为力量强大,不需要计谋,而不是不会计谋。李耳自己也曾经担任过狗头军师的职位,虽然……死的也很快就是了。“小看了天下人呢!”这大概是穿越者的通病吧?不是自负的过分,就是自卑的过分,偏偏,在他身上两者都体现了出来。
不过,也不算什么吧?李耳感觉的到,自己已经可以摸到“道”的门槛了。他要成圣可能不需要斩三尸,也是,鸿钧自己都说成圣的方法三千万,归结而言有三条:功德成圣,斩三尸成圣,以力证道。
那么什么叫做斩三尸呢?借鉴现代修真小说的说法,就是修习元神分|身之法,不过切过去的不是元神而是执念。可是这样子的话,本身的灵魂就会有缺憾了。因为他不是没有执念,只是放到了一边而已。其实是一种逃避的做法。李耳也不想面对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所以啊,他真的是不适合做起点穿越文的男主角呢,因为他对于力量没有非要不可的执着心。可正是没有执着这一点比原本的老子更切合“无为”这个心思,李耳也因此在没有传承记忆的情况下依旧在力量上位于三清之首。这里面就不仅仅是天道的缘故了。
李耳很清楚,所谓命运的不可抗性就是不管它是怎么掰的总会让它顺着所谓的历史流传下去。原始被算计了,那份因果会不会落到他身上还真不好说。因果,这东西也就对修仙的人比较有用,因为他们比较介意这个。
像是大劫来临的时候,因果缠身的人比较容易应劫。而实际上呢?无非就是你和那些被炮灰的人关系比较好,于是顺便就一起被炮灰了。而若是能够找一处地方猫着不动,便也就没有什么事了。李耳一直认为之所以会存在因果,还一定要对方也活着才算存在因果,只不过是因为你自己心里已经默认了它。你觉得亏欠了对方,或是便宜了对方。
大概就是心不够坚定的缘故吧,所谓“不为外物所动”的境界非得要圣人才可以做到,于是圣人便不沾因果。接引之所以后来都不和原始正面冲突,甚至在封神时助原始破阵,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李耳古怪的想到。好吧,凡是没有不可能。
“吾等修士不仅要修道,修法力,还应当修心。”李耳这么说道,他可以看见通天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他也是说给他听的。
原始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是兄长,鸿钧为什么要设那几个位子呢?”
李耳笑了起来,其实也是挺好笑的,整个大殿就丢了六个蒲团,剩下的人都得坐在地板上。那就只是说明了:“被鸿钧看在眼里的就只有这几个人罢了。其余的人,不是客人,也不好赶走。于是就不招待了。”看上去真的是无礼之极,不过谁叫鸿钧已经是圣人了呢?他不愿意把你看在眼里是他的自由。
“那么……圣人为何物呢?”
“……修炼到比我们高,自以为超脱了,但还是人的人。”李耳想了想,给出了这么个答案。他知道所谓圣人元神寄托虚空,体悟天道,不死不灭,号称可度过无量量劫。可其实……你看到过无量量劫之前的鸿钧或是圣人吗?
不死,也不过只是一个说法罢了。真的都死了,又有谁来追究呢?
原始想了想,脸色变得有些古怪:“那么为什么是鸿钧比我们先成圣呢?”
为什么呢?李耳闭上了眼,没有回答。
原始也没有再问,他的脸色只是越发的难看了,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坐到了李耳的旁边。李耳反而是勾起了嘴角,淡淡的笑了。
为什么是鸿钧比我们先成圣呢?通天听到原始问了这个问题,他也想要知道答案。可是李耳没有说,原始又似乎已经有了结果,他很不解。真的是他太笨了吗?他坐在茅屋里和孔雀大眼瞪小眼,半晌,他问:“蛋孔啊,你说二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孔雀翻了个白眼,伸出一只漂亮的翅膀:“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告诉你。”
通天疑惑的看着他:“什么要求?你难道还知道不成?”孔雀点了点头:“我是知道啊,我可是开天来的第一只孔雀呢,是凤凰的儿子,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呢?你要不要答应?”
“说说看,是什么条件?”通天也来了兴致,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丢脸的,反正这只孔雀是他徒弟嘛!
孔雀一字一顿,很严肃的说道:“帮我改名字,我不要叫蛋孔,我的名字叫孔宣!”
通天愣了:“蛋孔这个名字不好吗?二哥都说很言简意赅哎!”
孔雀表示很无力,你就不知道“言简意赅”的意思就是“通俗易懂”,于是就是“俗”吗?你怎么不直接叫我凤凰子得了,更言简意赅,凤凰的儿子!但是对面这个虽然看上去很白,但是是他老师,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他有两个不白的哥哥,所以孔雀的语气很温柔,态度很诚恳:“老师啊,那是我母亲死之前给我取的啊!我舍不得呢!”
通天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理解,顺便送上一个同情夹杂着茫然的眼神。同情是因为他妈已经死了,茫然是因为通天自己都不是很了解“母亲”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性。
孔雀,哦,现在正式更名为孔宣,清了清嗓子,用他不算很尖锐的喙在五彩缤纷的羽毛上磨了磨,说道:“老师,你知道龙凤初劫是因为什么开始的吗?”
通天想了想,又掐了掐手指,摆明在寻找场外支持:“因为罗睺,挑拨了三族之间的关系。”
“那你知道罗睺是什么人,和道祖鸿钧的关系是什么吗?”孔宣继续循循善诱。
通天翻了翻白眼:“罗睺不就是那个说开了魔道的人吗?鸿钧还专门跑去杀他了!谁让他挑起了龙凤大劫呢?”
“是啊。”孔宣点头,“那么既然罗睺挑起了龙凤大劫,天道有感,那么为什么鸿钧偏偏要在三族都死的差不多了才去找罗睺麻烦呢?若是为了化解劫难,不应该化解误会比较好吗?可见,龙凤初劫是天道想要的,三族的覆灭也是天道想要的。只不过在完了以后,要为这件事找个人负责而已。”
茅屋之外,李耳和原始相视而笑,联手扰乱了天机。啊呀呀,小孔雀你胆子未免太大了点,怎么就敢这么随随便便的说天道的是非呢?不过这样也就不是敢对圣人出手,圣人之下无人可拦,一度把准提搞的狼狈不堪的孔宣了。
通天皱着眉头,他感觉到了天机隐约的变化,虽然也还是不甚分明自己的两个哥哥为什么这么做,不过这会儿他想的是孔宣说的话。如果真如孔宣所说的话……但是天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三族的实力太强了呢……天道容不得。”孔宣闭上了眼,他有着母亲给他的记忆,记忆里,最初的三族的族长关系十分的要好,连带着下面的族人关系也很不错。虽然他也明白,把**推到天灾上很无稽,不过弱是老师可以不这么天真的话,让天道做替罪羊也没有什么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