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一点宋青书没有告诉王保保。对倚天剑怀有执念的,除却那些杂乱的江湖人士,真正有能力抢夺的,只有峨眉派。至于明教,当年杨逍能做出亲手抛却倚天剑的事,可见其对倚天剑的不屑一顾。
所以要靠倚天剑挑起明教与峨眉的纷争,实在是难上加难。他只要施计,让灭绝师太先夺得倚天剑,明教自不会“自降身价”的去夺。而其他的江湖人士,一是实力不如峨眉,二是倚天剑掌握在峨眉手里是天经地义,其他人也不好违背道义,吃力不讨好地同峨眉去争。这样一来,等于自己间接的,助峨眉寻回了倚天剑。
宋青书闭上眼睛,默默沉思。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期间一个环节出错,就会满盘皆输。王保保和陈友谅均都是心思通透的人,之所以没想到这一点,也是他们对当年之事了解的不多,就怕中间被谁一提点,这两人一时省过味来,那就彻底糟了。
不管了,赌一把吧!宋青书猛地睁开眼睛,下定了决心。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站了这么久。宋青书苦笑一下,向王保保为自己准备的房间走去。自己果然不是个擅于耍弄阴谋的人,此事一毕,就赶紧回武当吧!还是那里悠然清净的环境,更适合自己。
翌日一早,宋青书刚洗漱完毕,已有侍婢奉上精致清淡的早餐。大概王保保想到他武当也算修道门派,特意吩咐过下人,是以送来的食物都很合宋青书心意。
宋青书也不客气,自动将保保的行为看成是刻意的拉拢,心道王保保对一个阶下囚倒有耐心。享用过王府精美的早餐,宋青书试探着问了送餐的丫头几句。那丫头模样清丽,对宋青书竟不隐瞒。不出几句,宋青书就得知了王保保今天不在府中的信息。
宋青书松一口气,不管因为什么事,那家伙能不来打扰自己就好。王保保心机太深,今次他不过是仗着对原著的一些了解,以言语相诈,虚虚实实,暂时险胜了王保保一筹而已。若接触过多,他可不敢保证会露出什么马脚让那家伙看到。而且,那家伙心性残暴,喜怒无常,不按常理出牌,与他呆在一起,绝对不是什么愉快轻松的事。
既然王保保不会来,宋青书也就放下心来,细细打量所处的这间屋子。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王保保其人还是很有品位的。整间屋子保持着素净清雅的格调,乍看十分平常,却在细微处显现出不比寻常的奢华来,为这些布置平添几分典雅。在靠窗的墙边,居然还放着一方不大的梨木书架,上面错错落落的放着一些书籍。
宋青书随意抽出一本,翻开一看,居然像是一本乐谱。结合着一些文字,以及上面的配图,他勉强辨出,这是一本萧谱。书页发黄,页面微卷,显然是一本珍贵的古籍,且被主人翻看过多次。不用提,此间主人,除了王保保还会有谁宋青书心里诧异,王保保那人,看着一脸痞像,不学无术,虽然结合历史因素,宋青书知道这只是他表面的伪装,可到底对他的印象打了个折扣。现在看来,这人倒是个风雅之人呢!
再翻的几页,宋青书便感到了无聊。他并不懂乐曲,尤其还是这种高深的古乐。前世为讨雯雯欢心,他还特意去学过几天小提琴,无奈不是这方面的料,勉强自己也不成。最终虽然雯雯善解人意的没多说什么,可宋青书仍能感受到她失望的情绪。算了,往事已矣,多想也无用,宋青书合上书,嘴角难掩苦意。之前一直没想到,来到这里,他居然成了半个文盲,这些古代的文字,他虽能依着简体字的笔画勉强读下来,可到底显得费力。看来以后除了武功,他还要加紧这方面的训练,最起码得做到不误事才行。
也没心思再去翻看架上的其他书,宋青书信步走到院中。绿树荫浓,繁花漫枝,阳光落到这个院中,都显得恬淡起来。胸中的烦闷之气稍减,转过几座假山,再走得几步,出了垂拱门,便来到了荔园之外。
宋青书游目四顾,周遭偶尔走过几个元兵侍卫,看见他在次走动,也不加以阻拦,显是已得了吩咐。他自己也乐得清闲,虽然猜不透王保保到底意欲何为,他也不急,慢慢在园中逛了起来。
陈友谅昨日帮了自己,依这人的性子,不会没有所图。然而从昨晚到现在,都不见他来找自己。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宋青书可不想欠下陈友谅什么人情。就如以后的张无忌一样,糊里糊涂承了赵敏的情,便再也抽不开身了。当然,陈友谅可不同于赵敏,赵敏是对张无忌心存爱意,并不会对他造成伤害。陈友谅就不同了,此人跟着成昆,狡诈成性,如何能给他可乘之机?
随手招过一个侍卫,问清他陈友谅的住处,宋青书举步便往主宅后面走去。心里的疑惑却更重了,原以为陈友谅同自己一样,辟有专门的院落,没想到他同阿大啊二他们一起,都在此宅后院的一排房子里落脚。自己虽为王保保献过计策,可那是为寻脱身之道才为之,何况投靠汝阳王的能人异士多了去了,他出的那计策细想也并不如何高明,为何会得到王保保的另眼相看?
心里疑惑,宋青书便放慢了脚步,忽听一旁的草丛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之声。他警惕的定住脚步,看向刚才发生之处。一人高的几丛绿草中,一角浅粉的衫子一闪而过,宋青书看得分明,朗声道:“谁在那里?”
他这一发声,那草丛便不动了,倒是周围的侍卫听他发喊,纷纷赶了过来,“何事?”“有什么人闯进来了么?”
宋青书瞧了一眼静止不动的草丛,淡然道:“没什么人,我刚才看错了,倒是对不起各位了。”
这些侍卫都是些蛮人,平时只负责此处的防卫,职位较低,也没什么心机,听宋青书这般说,便吵吵嚷嚷的散了。
侍卫一走,又过得一会,草丛才动了动,确定外面已没有人后,一个粉衣女孩才慢慢钻了出来。一抬头,便见宋青书站在面前,浅笑吟吟的望着她。小女孩脸上一点也没有看到陌生人的惊讶之色,她也不搭理宋青书,回过头去,对着草丛不耐烦的道:“真没用,人都走了,你还不出来?”
这下轮到宋青书惊了,这草从中,还藏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