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乱套了(二)

目录:莫家村的留守女人| 作者:罗光国| 类别:玄幻魔法

    烈日给夏天增加了热度,真让人喘不过气来。这天中午,小玉的儿子韦聪在外玩得一身很腌脏,就把他叫了过来用竹枝打了屁股,孩子的尖哭声引来了奶奶。郭婶见孙子被打,就心疼地抱着哄着。但看到屁股上有两条打出来的血印,生气地对小花说:“你打人要分个轻和重!小孩子是爱贪玩的,他懂什么?你和他一样吗?有些外面的事没要你做了,你还发什么脾气?”小玉本来有些心烦,听了这话也就不好气地说:“打死他!打死了我还好些!”农村的老年人最忌讳这个“死”字,郭婶听儿媳说出这么句不中听的话来,就骂道:“你也是太毒了嘛!自已的血包包都骂起这样,你哪里象个做母亲的?”小玉一听这话,就好象一根竹杆捅开了堵塞的下水道,满肚子里的积怨尽数泄了出来:“你说我毒!我毒在了哪里?可怜我一个黄花女嫁到你这个倒霉的屋里享受了什么?吃不象吃,穿不象穿,整天出门见岭进门见锅。我在鸡场做了,还要出去做田里土里,回来没喝口水就要带人,还说我毒,你儿子才毒呢?”郭婶见儿媳连珠炮似地说了一通,就哄着孙子不好再说,她怕说了会引起大的争吵来。平日里从没和公公婆婆吵过嘴的小玉,今日里话水子省都省不住了。她见婆婆正开心地逗着韦聪,不但没有消气,反倒更是有气。她走进平日很少来休息的卧室甩手把门关了,由于用力过大,门和门框发出“的嘣”一声响。郭婶见儿媳无端发脾气,她的气也象老煤油桶一样点火就着了。她放了孙子,走到儿媳的卧室门前大声地斥责道:“你这个女家也是怪,你和我发什么脾气?我这个岁数了,哪件事没做过!你爸瘫痪了喊二十年了,我有几日埋怨过?”突然,小玉嘣出一句话来:“你自找的!”韦老汉躺在床上听了,觉得吵了会被人笑话,就喊着了老伴:“秋容呀!你过来下。”这时她哪里还听他的,就回了句:“你要死了就眯了眼,喊什么喊!”

    其实小玉也知道自已不该向婆婆发脾气,婆婆也是可怜人哪!六十多岁了,应该说是个休息的年龄了,可还得为一家人的生活忙里忙外、没日没夜的。

    小玉这时想了很多,头脑里尽是结婚以来的影子。原以为结婚后会夫唱妇随、恩恩爱爱过一辈子的,谁知丈夫打工就象吃了鸦片上瘾了,夫妻的生活就象戒了鸦片已不再想起。虽自古有言:俩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又有人把“我我卿卿和寻寻觅觅”作为爱的游戏,依她看来这是变态,在现实上是立不住脚的,如果一句安慰的话能够解决问题,那现在就不会出现外面大胆喊客的小姐、包养和养小白脸的乱象了。这些年来虽然移情在小孩身上,但生理和心里上是极度饥饿的,就好象久旱的禾稻一样等待甘霖。她的心在紊乱;她的心在烦燥;恨不得举手向苍天大喊一声:“爱情呀!你究竟是什么?”

    粱老板他们开发的荒山,经过了近两年的管理已大有起色。因为土质很适合种植生姜,单在果树株间种植生姜就捞了一笔可观的收入,附带还种植了蔬菜等。他们饲养的牲猪年出栏己达到上百头,这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这个开发区除请了六个固定女工外,一年还有很多事要发包,如:种植瓜菜、松土除草、施肥等,一个工期下来也可赚个五六十元。莫家村的村民是近水楼台,六个固定女工中就有三个是本村的,巧云就在这里打工养猪。她的月薪是六百元,但不包括伙食,吃饭的问题可自行解决。虽然没有月假,但每天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六点钟到下午六点钟,晚上可以回家休息,她认为这样很好了,还可以照顾孩子。

    这天巧云休工回家,因想到晚餐没菜下饭,就径直到小林的蛋鸡场来买些鸡蛋。这时小玉刚饲喂好鸡准备关门,见她来了要买鸡蛋,只好又打开了大门。

    她跟进了鸡舍后,觉得里面狠凉快,就说:“老妹呀,还挺不错咧,比我那里强多了。我每天被热得想打赤膊。”

    小玉笑着说:“你打赤膊嘛!你反正脸皮厚!”

    她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哦,打赤膊就兴是男人的专利呀!男人身上是肉,我们女人身上就不是肉了,见不得阳光呀?你到城里去看看,男人穿得多,女人就是穿得少,蹲都不敢蹲呢?”

    小玉给她兜好了二十个鸡蛋,巧云就按价付了钱。这见草都想说上三句话的巧云并不急着要走,而是悄悄地问起了小玉来:“听说小花离婚了?”

    小玉正色地回答着说:“别瞎说,他(她)俩只是负气吵了嘴。”

    她听了后,锁着眉头说:“不正常,肯定不正常。俗话说:‘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一个青春力壮的小伙子十四五年在外,少得了那事?”

    这句话把个小玉听哑巴了,她正担心着德林也会和玉林一样,在不久也来个突然袭击说要离婚。稍后,她不安地问:“不会每个男人都好色吧?”

    她见小玉问起了这事来,就笑着答了起来:“宫里的太监也耍女人哩!”

    小玉木然了。这时巧云才想起德林和玉林在一起。她知道自已嘴漏会引起小玉有想法,就改口说:“夫妻关系好的如胶似漆,是脚都踢不脱的。德林良心好,是个有事业顾家的人,不会干出是非的事来的。”

    天己暗了下来,巧云想起了要给小孩煮晚饭,寒喧了一两句后就走了。这时小玉却没急着关门,而是回味着巧云说的话也有些在理,她知道她说德林不会在婚姻中出局,只是一句宽心话罢了。心想:自己没见着,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干啥。

    一个骄阳似火的下午,小花正在用水冲洗鸡舍,突然儿子莫舒跑来高兴地对她说:“妈妈,爸爸回来了!”小花听说丈夫玉林回来了,心里一阵欣喜,忙问:“几时回来的?”

    “刚回来不到一个小时,奶奶不让我告诉你,是我偷跑来告诉你的!”莫舒跑得一身发热了,敞开了衣服对着空调口。

    她手拿着正在扫水的铁茅扫帚木呆着,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于是心慌地问儿子:“是不是爸爸还带着个阿姨回来?”

    不知情的莫舒心直口快地回答着:“嗯!你怎么知道,她给我买了套衣服,试了不合身。”

    小花这时才觉得头晕晕的,好似天摇地动。莫舒见妈妈的脸色很难看,身子也一晃一晃的,急得大叫了起来:“妈你怎么啦!妈妈你怎么啦!”

    在另一间鸡舍干活的小玉,闻听了莫舒急促的声音立马赶了来,这时小花已坐在了湿漉漉的地上,表情暗淡。她急忙问:“嫂子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边说边把她搀了起来。

    这时的小花也顾不了儿子就在身边,痛哭着说:“那个臭男人把婊子给带回来了!”

    小玉一阵震惊,但得知是莫舒告诉小花的,便严肃地问起了莫舒来:“这是不能乱说的,要出事的知道吗?你见过她吗?”

    莫舒早已被吓得不知所措,见小玉问,带着一脸的哭相说:“是真的!我爸爸带了个年轻的女人回来,现在在奶奶家里。”

    “这成何体统?这里婚还没离,就敢带人来显摆,太气人了!”小玉咬牙切齿地说。

    日落西山,红霞象烧着了半边蓝天。小花在儿子莫舒的陪伴下,没精打采地回到了公公婆姿家。

    她一进堂屋门就见到了儿子所说的女人,这个女人她并不陌生,她就是魏艳。玉林见小花来了就招呼着坐下,小花也不客气地坐了。玉林在桌上拿了两只香蕉递给她,说:“吃香蕉吧!又香又甜的。”小花没正眼看一下,说:“到你嘴里是香甜的,到了我的嘴里可就苦涩了。”玉林这时并不傻,他知道小花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说:“话不能这么说,“情”不在感情还在嘛!”这话可说到了她的心尖尖上,刺得她一阵一阵地疼。她抬起头来暴怒地说:“情不在了?好一个“情”不在了。你这是耍的哪门子戏?你当着儿子的面说清楚!”玉林原以为他带了魏艳回来见父母,怕小花一时难接受。现她已直接来了,又问起了这事,也就来了个顺手牵羊。他话语中略带愧疚地说:“我们不是有了“协议”了吗?就一切按“协议”办了。”小花真是哭笑不得,冷冷地说:“什么协议?在哪?我签字了吗?告诉你,你是违法的!你们只是鬼混。一个是‘嫖客’,一个是‘婊子’!”

    坐着一直没说话的魏艳听她骂自已是“婊子”,心里就来了气。她霍地站了起来,双手叉着腰回了一句:“你妈才是“婊子”,没人要的贱货!”

    愤怒了的小花,容不下这口怨气,面对这“鸦占雀巢”的女人给了一阵痛骂。可魏艳也是个不含糊的货,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刻薄话,刺得人耳生疼、头发胀。莫舒是爱娘的,他这时才知道爸爸已不要妈妈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小花的手说:“妈妈,你还记得那句话吗?我要让你餐餐坐着吃饭,我端凳给你坐。我知道你辛苦地把我带大,最后还遭嫌弃。我从少就难见到爸爸,在我的心里只有妈妈。妈妈,如果爸爸真的不要你了,可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往后我来养你。”面对儿子的一番话,心也宽慰了许多,在她和丈夫的敌对间,在孩子的感情上已打了一个胜仗。为了测试莫舒,她说:“他要离婚,你就随他去,我没钱来供你读书。”莫舒听他母亲说了这话,突地跪在地上,大声地哭着说:“我不读书了,我就在家种田,爸爸没良心,我不跟他。”

    小花拉起儿子,抹了抹眼泪说:“儿子,做人要坚强,要有骨气,生活是难不倒我们母子的,你跟我到蛋鸡场吧。”

    莫舒点头答应着。

    夜,虽然给大地抹了层黑,但小花和儿子莫舒在路上越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