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姑娘”这年的春节与往年一样,到了初一就得走亲访友了。小花这年的除夕是和德林、小林一蔸家合在一起吃的年夜晚。在初一的早上,她提了袋礼盒、两百元红包到莫荣立老伯家拜了年,后来就叫上了莫舒跟了她去外公外婆家拜年去。
小花到了娘家,这时已有了些客人,但来都是姑表亲戚。一年中她除了在春节中与他(她)们能够相聚一起外,平时是很难相遇的,这时好象有很多话要聊。小孩子们早已玩新奇的去了,几个大人就围着个炭盆坐下,她大姑姑和二姑姑知道小花已经是离过婚的人了,因初一是说“吉利”话的,就没有谈扯到家庭,话题自然谈论到家里的小孩和当年各自的农业生产上。女人是有话藏不住的,话说多了是有走漏嘴的时候,说着说着,她二姑姑就问起了小花来:“你现带着莫舒生活还过得去吧?”
“现在鸡蛋生意还可以,养他当然有余咯!”小花笑着说。
“你趋年轻还是再找个人家过日子!岁月不饶人哟!”她二姑姑觉得一个女人过日子不容易,就劝着说。
“我没把生活看得淡,有合适的我会主动勾引的!”小花撒娇似地靠着她二姑的肩上笑着说。
“这丫头,三十多岁了还是和做姑娘时一样,‘嘻嘻哈哈’的”她大姑姑见小花靠在姑姑身上孩子似的娇样疼爱地说。
这一句话使她的思想上产生了涟漪。如是还是姑娘时代多好啊!可世界上并没有后悔的药可吃,也没有能让时光倒流的神仙施法让她重新回到那个时代。那姑娘时代的无忧无虑,心中的遐想如野马一样放纵奔腾。记得那年二十岁时,对生活刚有了另一种追求,月老就把红线的一头系在丁她的右手上,而那一头则系在了很是喜欢的莫玉林的左手上。她羞涩中带着欢喜,欢喜中也有些恐惧。欢喜的是这人也象秧苗一样,经过了移栽就再也不是秧苗了,从此后就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以自己的能力开花、结果、获得收获。恐惧的是面对生活就象一张空白纸,怎样用画笔去描绘出绚丽多彩的蓝图来,还真不知如何着手好。自婚后有了爱情的结晶,窘迫的生活使夫妻俩不得不举纲张网。可玉林出外打工的设想曾使她一度期盼生活有个好的结果,没想到婚姻就此夭折,她的生活反遭到了重创。哎!不信命也得信命啊!
“坐了,坐了!小花还当客呢!”小花的妈妈从厨房端了碗“四合菜”出来说。
“你不看呀,她在想事呢!”她大姑笑着说。
“她晓得想事好了哟,只怕晓不得想事哟!”她妈妈把一碗菜放在桌上,然后对小花说:“叫姑姑和老表们坐起了!”
她性格很内向的哥哥这时也从厨房里端了一碗“腊鸭子”肉出来听了后,忿忿地说:“她早听了我的话好了咧,不嫁给那种人,哪有这种苦吃?”
“莫说了,初一尽不忌讳,你又不是神仙会算?”小花翘着嘴不高兴地说。
饭后,她二姑在临走前拉过她单独谈了一些话,这话的主题还是她今后的生活问题。她二姑今年四十七八了,是从少就带过她的,是看着她长大的。如今她的婚姻上遭遇了离异,很是怜惜地说:“小花,姑姑帮你访个合适的,让那玉林也喝一喝‘永零老醋’是什么滋味!”
小花从少就听二姑的话,这时听她说要帮找个对象,就半开着玩笑地说:“姑啊!你不要给我找个老家伙让我去相亲哦!”
“傻丫头,姑姑要卖你当钱用呀?”她二姑也开玩笑似地拍打了她一下屁股说。
小花在娘家走了两天亲戚初四就回到了“莫家”,莫舒怕母亲一人太孤单也随着回来了。
初五这天比前几天气温要低些,天上还下起了小雨,这给春节带来了些许愁闷。小桥在家什么亲戚都没走,只是静坐在家看着电视打发日子。时近正午,雨还在下着,屋檐口在“嘀嗒!嘀嗒!”地往下滴着雨滴,偶尔一阵风吹来,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声。因两扇大门打开冷风侵入,小桥起身想去关半边。到了大门口眼见雨雾蒙蒙的山峦田野,感觉是那么的寂寥。他就势靠在门框上望着一丘丘农田,哀叹着自已己是残废人了,不能再以农田作伴,内心很是凄凉。农民以农为本呀!现已无缘再耕作,以后何去何从得要拿出一定的本事来才能维持自已,才能赡养母亲。正郁闷间,不远处响起了汽车的“马达”声音。他无意地挪步走到屋檐下向进村的路口望着,这时见一辆红色小轿车正向他家的路上驶来。
他正猜测间轿车已朝这方开来,几声“喇叭”声响过己由远而近。他没心情观望这事,也不想知道这是谁家的亲戚来了,就回转屋来看电视。村里现在没有“有线电视”可看,是他父亲过世后,他的姐夫怕母亲一人在家寂寞,特地花了三百元买了一个“卫星接收器”收看电视。这时他正欲坐下看时,电视上打起了治疗“性病”的广告来,只好重又调了一个台,却在打着治疗“阳萎”的广告。他“嘟哝”着:“啥玩艺!”于是生气地又调了另一个台,这个台却在打着“丰乳”广告。他骂人了,心烦得拿着拐杖戳着地上“咚咚”响。
“干吗生气呀?你在和谁生气呀?”这时春兰提着个大包从大门口进来说。
小桥木呆了。一双眼睛似庙里的菩萨一样只盯不眨,整个身子也象被定身了似的一动不动。春兰一脸的笑容走进屋来,一放下包就走到他面前俯下身来亲了口他的前额打趣说:“前夫哥,你不欢迎啊!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也曾同床共枕过。我可不忘旧情,今日来看妈和你来了!”
“不.....不.....不是那意思,我是受惊了!”小桥笑着说。
春兰看到家里很冷清,心情再好也降下了许多。她沉重地问:“妈呢?”
小桥说:“到舅舅家拜年去了!”接着又问:“你的车呢?怎么今天又开了红色的车了?”
她生气地说:“还好意思说这话,路口被挖了一条壕沟了咧!”稍后又说:“车是我好友的,就停在壕沟边的禾坪里。”
她走进曾经是自已的卧室。床还是那张床,桌还是那张桌,变了的只是显得零乱些。床上的被褥没有叠,象堆了一堆粪堆一样掀翻着堆在一起;枕边一本本书散乱地放着,象从书包里倒出来似的;梳妆台上的灰尘象是涂了一层灰漆一样的明摆着。她问:“小桥,你没在家住呀!”
他说:“我这个样子还能走哪当?”
“那这屋里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还是新年咧!”春兰边整理床铺边说。
“古有曰:家中没女人处处不如意嘛!”他笑着说。
她帮搞了一通卫生,接着准备好了中餐,俩人相对着吃了后,春兰说:“初八我开车来接你,我们把那证办了拿回来。”
小桥一脸的苦相说:“别人的老调重弹可欣赏,你这老调怎么使我听了伤心啊!”
她用手指轻戳了他一下脑袋说:“去你的吧,难道你还没有心里准备?”
春兰收拾好碗筷洗涮了后与小桥一本正经地谈起了各自以后的打算。她知道小桥要在村里与德林和二龙办“特种养殖”,就鼓励地说:“路是人走出来的,生意的路是闯出来的,你干吧!如果以后生活上有困难,只要我有,就会你有,只怕你有了家室,老婆不胡乱猜疑就是了。”
“哪里的话,我己终身不再娶了!”小桥做认真状。其实他说出这话来自觉好笑。
“你莫蠢,还有妈等着抱孙子呢?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要可惜了我的一番苦心,你一定要给我续娶一个来!”春兰争执着,也哀求似地说。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已经下午四时。这时天上还是有雨要下的样子,春兰说要走了,小桥要留她说明天早走也不妨。她知道他如饿奶的孩子好那口,就劝着说:“这生活就象一眼井泉,今日淘干了明日又会溢的,算了吧,忍一忍淡忘了自然会不想那事了!”
小桥叹了一口气说:“男人不比女人哩!”
她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走近他身边说:“亲一亲吧!”
他好象饿狗见到了屎坨坨一样,就坐在堂屋的凳上兴奋地亲吻着,手在乱抓乱摸。春兰也在配合着,一双冰凉的手到了胸口和下部也由着了他。约过了半小时,她再也不愿意耽误时间了。
春兰走了,他想送一送可天上的雨点阻挠着,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渐去渐远。春兰太漂亮了,只可惜是只“木鸡婆”,如果能给我生个一男半女多好啊!有根绳子系了她也不会和我离婚了。他这样想了着,后来听见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和按动的“喇叭”声才醒转神来回到家里。
“娘的,看来不讨个老婆是不成了。”他走进卧室脱掉了已是湿了一大片的内裤。那时他太兴奋了,见春兰要走已是极欲到了顶峰的他,恨不能把地绑在家里。后又见她送身前来,那饥饿的心里好似捞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虽然隔衣如隔鞋骚痒,但时间久了也能带来一丝快意。
他重又回到了寂寞的空间,想起春兰告诉她初八就要到县民政局去拿《离婚证》,一种忿忿的很意涌上心来。“什么女人,即远又近的。老子初九就相一个来,气死你娘的。”他这样想着,但又想转来:一个残疾人谁又能看得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