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鸿同志,这个事情,嗯……这个,主要还是阎国英同志平时工作太忙,疏忽了对小孩的管教。我刚才已经很严厉地批评过他了。”
叶文智选择着词句,很谨慎地说道,时时刻刻在观察着刘伟鸿的反映。
刘伟鸿淡然说道:“叶书记之言,我是比较赞同的。问题不在阎治海身上,在阎国英身上。没有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娇惯纵容,阎治海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真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得从根子上着手。”
叶文智脸sè微微一变。
刘伟鸿竟然真的要“追杀”到底。
一时之间,叶文智有些恼怒,几乎有拂袖而去的冲动。当然,这样的冲动随即被克制下去了,并未付诸实施。叶文智很清楚,真要这么做了,就不仅仅是阎国英是不是能保得住的问题,会将他们老叶家都牵连进去。后果实在太严重。
叶文智之所以有这种冲动,主要还在于刘伟鸿的年龄。刘伟鸿太年轻了,甚至比他的小孩还要小着一两岁的样子,叶文智虽然嘴里称呼着“伟鸿同志”,实际上还是将刘伟鸿当做一个小孩子在看待的。以他叶文智的身份地位,亲自赶过来“赔礼道歉”了,又表示了会继续关照的诚意,无论如何都是足够了。刘伟鸿纵算是老刘家的嫡孙,也该给他叶文智一个面子。
眼下刘伟鸿却摆出一副平起平坐,甚至高高在上的架势,令得叶文智很不舒服。假如坐在他对面的,是刘成胜或者刘成家,叶文智就绝没有这样的想法。
总归还有个尊卑上下的区别吧?
“雨裳,你的意见呢?”
叶文智转而问**裳。
**裳笑了笑,说道:“叶叔叔,这事还是由卫红处理吧。”
叶文智再次郁闷了一下。
**裳这话是出自内心的。以前她在刘伟鸿面前,总是以大姐姐自居,但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转变了这个心思。刘伟鸿确确实实不再是那个喜欢调皮捣蛋的小男孩了,那种沉稳的气度,令得**裳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依赖的心理。
叶文智无奈,只得调整好心态,打叠jīng神,再次面向刘伟鸿。
“伟鸿同志,依你的意见,此事该当怎样处理呢?”
说这话的时候,叶文智的语气和态度都起了变化,不再拿捏这长辈的架子,变得很平和,带着商量的口wěn。
刘伟鸿就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不把叶文智内心的“长辈心态”抹平了,对于今后要进行的事情,不是很有利。老叶家和老云家是有jiāo情,**裳在江口市做生意,叶文智也会关照。那这种关照带着些“施舍”的意味,最起码也是一个大人情,对景时候,老云家要还这个人情的。
刘伟鸿不喜欢这样。
他更喜欢jiāo易。
无论官场还是生意场,都是那么的现实。
能够不欠人情,还是尽量不要欠的好。
要欠人情,也最好是人家欠他的。
“叶书记,你觉得这个事情应该如何处理呢?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刘伟鸿好整以暇地说道。
叶文智有点无奈。看来此事的主动权,已经拿不到自己手里了。不过叶文智也算是个人物,很快就调整好了思路。既然拿不到主动权,那就顺着刘伟鸿的意思去吧。只要最终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哪怕不能全部达到目的,能够达成一部分也是好的。至少要保住阎国英。
“伟鸿同志,我个人的看法是这样的……阎治海确实犯了很大的错误,给他些教训也是应该的。我看是不是jiāo给有关部mén去处理,好好查一查他的问题,如果问题严重,该处分就处分,该判刑就判刑。你看这样是否合适?”
叶文智一上来就退了一大步,直接将阎治海抛弃了,连“判刑”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刘伟鸿微笑不语。
叶文智咬了咬牙,说道:“至于阎国英同志,教子无方,也应该给予严厉的批评教育。”
刘伟鸿沉yín稍顷,说道:“叶书记,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换一个角度看问题。阎国英和阎治海之间,既是父子关系,又是上下级关系。仅仅只是教子无方,确实应该批评教育。不过我是没有这个资格,要他们阎家的长辈才有这个资格。但是从领导和被领导关系来看,那就不一样了。阎治海是代表着公路局在执行公务,结果却心怀叵测,随意诬陷他人,已经触犯了刑律。宏利县公路局的工作人员在执行公务时出现这样重大的偏差,甚至可以说是犯罪行为,作为宏利县委书记,阎国英是应该负领导责任的。我们只要想一想就能知道,如果今天干这种事情的不是阎治海,而是另外一个人,难道阎国英就没有责任吗?”
叶文智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一不小心,伟鸿同志就开始上纲上线了。
但是从道理上,却又无法反驳。
“是啊,阎国英确实是应该负领导责任。”
叶文智很郁闷地说道。
刘伟鸿笑道:“既然如此,我认为这个事情其实我们不必讨论了,就jiāo给南方市委市政fǔ去处理吧。他们才是正管。”
叶文智一愣,万没想到刘伟鸿话锋一转,会说出这样的言语来。一时之间,叶文智还有点拿不准刘伟鸿的真实想法,试探着问道:“jiāo给南方市委市政fǔ处理?”
“对!我们都不干涉。”
刘伟鸿笃定地说道。
“那……阎治海……”
“叶书记,阎治海现在在师部医院接受治疗。部队并不是执法机关,不会扣押他不放的。”
刘伟鸿微微一笑,答道。
叶文智顿时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绽开了真正舒心的笑容,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就是这么处理,请南方市委市政fǔ的同志来接手这件事情。相信他们一定会给一个令人满意的处理结果。”
“是的,我也相信。”
刘伟鸿笑着点头。
他相信叶文智已经完全了解他的意思了。至于南方市委市政fǔ会如何处理此事,就不是刘伟鸿该cào心的了。
既然要送人情,就不如送得大一点。先让叶文智紧张一阵,再给他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虽然是同一件事,同一个人情,这么一bō三折地nòng下来,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叶文智一开口,刘伟鸿就连连摆手说不要紧没关系,这人情就淡得和白开水差不多了。叶文智也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伟鸿,雨裳,既然你们要去江口市,是不是和我一起过去算了?”
叶文智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伟鸿同志”也在不经意间变成了“伟鸿”。
刘伟鸿微笑说道:“叶叔叔,时间已经比较晚了,现在动身去江口,还要五六个小时吧?是不是太辛苦了?”
既然叶文智改了口,刘伟鸿也就跟着改口。
叶文智恍然,说道:“嗯,对,是我考虑得不够全面了。这样吧,咱们就在宏利县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去江口。你们看怎么样?”
刘伟鸿微笑道:“但凭叶叔叔吩咐。”
叶文智望了刘伟鸿一眼,有点意味深长。
这小子,刚刚还在和自己上纲上线,口口声声要追究领导责任,架子端得十足。捞到了好处,转口就“但凭吩咐”了。说白了,合他的意思就但凭吩咐,不合他的意思,就得好好说道说道。
小小年纪,如此“jiān猾”。
看来这些世家子弟,着实不可小觑了。
照**裳的意思,就在师部招待所住一个晚上得了,省得跑来跑去,麻烦。不过刘伟鸿却赞同住到宏利县去。这不是为自己着想,是为叶文智着想。让叶文智今晚住在师部招待所,只怕睡觉都不自在。今后有很多事情都要靠叶文智帮忙,就没必要在这样的小事情上头让人家不痛快。
孟青山倒是诚心挽留了一阵。叶文智婉拒了。其实大家都明白,孟青山也是希望这些人快点离开他的驻地。就是几个烫手的大山芋,早点脱手早点安生。若是没有这档子事,自然另当别论。
最心huā怒放的自然要数阎国英了,对叶文智充满感jī之情。
老领导就是老领导,面子够大,一出面就把什么事都摆平了。当下点头哈腰的,在前面引路,恭请老领导,刘公子,云小姐光临宏利小县,让他有机会一尽地主之谊。
阎国英觑了个空子,偷偷地向叶文智请示,是不是可以将阎治海一起带回去。
他始终有些不大放心。
阎治海可是被刘伟鸿一连打晕过去两回,现在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呢。
叶文智瞥了他一眼,神情甚是不悦。这个阎国英今天怎么回事,智商一下子变得如此低劣?刘伟鸿是答应了不再追究此事,但难保人家心中不生气。这个时候当着刘伟鸿的面把阎治海接回去,不是故意的吗?好端端的又去惹人家生气干嘛?
真是脑子进水了!
“明天再说吧,人家不会为难他的。让他长点记xìng也好。”
叶文智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
“是,是……”
阎国英也醒悟过来,一迭声的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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